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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之恆思索片刻,試探著說:「舅舅……我有件事想問你,若是冒犯了,舅舅還請不要怪罪。」

  這還是柳之恆第一次這樣叫風神醫,風神醫一愣,神色竟有一絲的哀傷。

  「傻孩子,既是一家人,你問便是,舅舅怎麼會跟你置氣?」

  「舅舅,仁聖帝當年殺了石家滿門的男丁,又將石家的女子全都流放到黔州那樣的煙瘴之地,逼得萬妃娘娘自盡,讓段無咎孤苦無依地生活在皇宮裡,你們石家……就不恨仁聖帝麼?你為何還能為仁聖帝調理身子?你不希望他付出代價麼?」

  風神醫沒曾想,柳之恆竟然問的是這個問題。

  風神醫苦笑道:「說沒有怨恨是假的,但是我是醫者,醫者絕對不會用醫術害人性命,既然我進了宮,便要盡太醫之責。而且,我若是你真的毒殺了仁聖帝,我石家人豈不是真的成了別人口中的亂臣賊子!我的父兄就是在地底下,也斷然不會原諒我。」

  風神醫的情緒有些激動,竟然難得地紅了眼眶。

  風神醫頓了頓,壓抑著心中悲憤的情緒,又道:「我石家世代守護大夏的邊境,保護大夏的子民,從未有過一絲不臣之心。奈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石家雖然蒙受冤屈,可是即便是斬首之前,我石家的男兒也從未對大夏,對君王生出一絲怨懟,唯一的希望只是有朝一日能夠沉冤得雪罷了。所以我石家的子孫絕不會做那亂臣賊子,更不會做那弒君之事。」

  柳之恆一時感懷,大概這便是古人講究的忠孝吧,她雖然做不到但卻尊重,也感動於石家的一番忠骨。

  「舅舅說的我明白了,是我不好,不該問這樣的問題。」

  風不定擺擺手,「你的性子我知道,最是嫉惡如仇、憎惡分明,還受不得委屈,十分的不馴服,你這樣想也不怪你,你這性子也有你這性子的好處。」

  柳之恆:……

  柳之恆怎麼覺得,舅舅這話是在對她明夸暗貶呢?

  「舅舅,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誰說的!」風不定立刻說:「我只是不喜歡你使喚太子殿下,見不得他在你面前那副不爭氣的樣子,但我何曾不喜歡你了?你在舅舅心中,是最好的姑娘,天下也就你配得上我的那大外甥。」

  柳之恆巧妙地把話題轉移到了不那麼沉重的話題上,便又纏著舅舅再給她診脈,再想辦法把安胎藥的方子改得甜一些。

  這麼一鬧,風不定倒也不再那麼惆悵了。

  柳之恆也終於放下心來,如果石家沒有殺了仁聖帝的心,段無咎倒是不必夾在中間難做,可以順從他的心做出選擇。

  約莫又過了半個月,宮中就傳來了仁聖帝病重的消息,柳之恆雖然懷著孩子,卻還是穿上她的朝服,作為太子的屬官,跟隨百官一起進了宮。

  ……

  深夜,月亮高懸,銀輝灑落,卻難以驅散那籠罩在每個角落的陰影。因為在這個夜晚,仁聖帝病重,性命垂危,整個皇宮都因仁聖帝的病情而瀰漫著一股沉重而哀傷的氣氛。

  宮人們忙碌而有序地穿梭於長廊之間,他們的腳步雖輕,卻難以掩蓋那深深的憂慮和不安。御醫們緊鎖眉頭,竭盡全力為仁聖帝診治,卻沈知陛下已經藥石無醫,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太子一直守在陛下身邊,只不過這一回和上次四皇子監國不同,太子沒有阻攔百官探望。

  時隔數月,文武百官再一次因為仁聖帝病重入宮,百官身著朝服,面帶憂慮,肅然跪拜,等待著仁聖帝的召喚。

  柳之恆作為太子的屬官,也進宮同百官一起跪拜。段無咎小聲叮囑著太子妃沈婉清:「你替我照看好阿恆。」

  沈婉清神情難得嚴肅,這樣的時刻,她倒是個靠得住的,小聲道:「太子放心,姐姐交給我便是。」

  段無咎在前,太子妃和柳之恆並排跪在他後面,再後面便是程度等東宮的屬官。沈婉清一直小心注意著柳之恆的情況,很是細心,甚至給她提前準備了一個軟墊。

  隨著百官到齊,宮殿內外都瀰漫著一種肅穆而緊張的氣氛。

  百官們雖然身處權力的中心,但此刻他們的心中只有對王朝的未來和自己的未來深深的擔憂。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誰都不知道新帝登基之後,自己到底還有沒有位置,自己又會不會因為曾經的行為而被清算。

  在這漫長而沉重的等待之後,元寶太監終於走了出來。

  「陛下醒了,傳召司禮監秉筆太監連天意連內侍、左相萬壑松萬大人、御史沈憲沈大人。」

  三位大人在裡面待了約莫半個時辰,然後才哭著走了出來,然後沉默不語地走到百官最前面的位置,並排跪在了大殿之前,開始默默的流淚。

  過了一會兒,元寶太監又出來傳旨。

  「陛下要見太子。」

  太子和太子妃並排跪在最前,太子回頭看了一眼柳之恆,柳之恆伸出手,捏了捏段無咎的手,小聲道:「我在外面等你。」

  段無咎眸色深深,點點頭,起身進殿。

  第253章 平反

  窗外,夜色如墨,星辰寂寥。臥病已久的仁聖帝靜靜地躺在精緻雕花的龍榻之上,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聽到大殿的門打開的聲音,元寶太監和風神醫都自動退到了一邊,仁聖帝艱難地挪動著身子,扭頭看向走進來的人。

  段無咎穿著太子的朝服走進來,仁聖帝恍惚間似乎看到了那個時常出現在自己夢中的人,那年萬貴妃正當盛寵,石家還未鬧出謀反的事情,貴妃又剛懷上孩子,仁聖帝答應她,等她生下皇兒,便讓她做皇貴妃,立他們的孩子做太子。

  「梨兒……你來接我了麼……」

  仁聖帝似乎認錯了人,段無咎腳步一頓,那是他母妃的乳名。

  段無咎的腳步很輕,他走到仁聖帝身邊,輕聲道,「父皇,是兒臣。您認錯了。」

  仁聖帝忽然睜大了眼睛,那雙深陷的雙燕離充滿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哀愁與不舍,仿佛承載了太多的哀愁與遺憾,然後他又緩緩垂下了眼眸,濃重地嘆息了一聲,那哀愁之色變褪去,又只剩下帝王的威嚴。

  仁聖帝朝段無咎伸出手,段無咎猶豫了片刻,還是握住了父親的手。

  記憶里父皇上一次牽他的手,還是在小時候,段無咎輕輕捏住父皇的手,他發現父皇的手竟然比他想像中的柔軟了許多。

  段無咎坐在床前,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悲痛,本以為心中早已沒有這個父皇的位置,可一開口聲音竟然有些顫抖,「父皇,你好好休息,莫要多想。」

  仁聖帝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而又慈祥的笑容,他握住段無咎的手,雖然仁聖帝已經因為重病而枯瘦無比,但他的手卻力氣極大,抓得段無咎竟覺得有些痛。

  仁聖帝的聲音雖然低沉,卻充滿威嚴:「太子,朕把這大夏朝的江山交予你了,。」

  段無咎感受到了父皇握住自己手的分量,沒有再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點了點頭。他緊緊握住仁聖帝的手,聲音堅定而有力:「父皇,您放心,兒臣一定不負您的期望,定會守護大夏的江山,守護好黎民百姓。」

  皇帝聽到太子的誓言,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他鬆了段無咎的手,看向前方的虛空出問:「皇兒,你說,朕算得上是個好皇帝麼?」

  「父皇仁聖,自然是好皇帝。」

  仁聖帝笑了笑道:「太子沒有說真心話。」

  看著父皇睿智又深邃的目光,段無咎沉默了片刻道:「父皇以仁德治國,在位近三十年,大夏沒有發生過大的動亂與戰爭,也未曾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慾,而大興土木,民間商貿繁榮,又重視教化百姓,支持書院和科舉,比起歷朝歷代的許多君王,父皇的確是好皇帝。」

  仁聖帝重重地嘆息一聲,「朕這一生算得上大業早成,登基近三十年,也算得上大權緊握,獨斷專橫,朕做了不少事情,也有許多事情想做而沒有做,或是該做卻做不成,這些事都要留給你去做了。」

  「是,兒臣明白。」

  「你的才能,朕是放心的。元寶……」仁聖帝叫道。

  元寶太監走上前來,遞過來一份聖旨。

  段無咎接過,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給石家平反的詔書,「父皇要給石家平反?」

  「便讓風神醫念吧。」

  風不定有些震驚,卻見到仁聖帝看著他,眼裡是睿智的光,笑道:「雖說只見過幾面,但我那去了神醫谷的小舅子,我還是認得出來懶的。」

  風不定不可置信地看著仁聖帝,「既然如此,陛下為何還要留我在身邊侍奉?」

  「你是石敢的弟弟,你和梨兒都是石敢帶大的,不不會做那謀害君王的事情。」

  風神醫走過去,接過那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廿載之前,忠勇侯以叛逆之罪被誣,石敢將軍及其門中男丁悉數斬決,女眷則被流放。今已查明,石將軍之叛逆純屬子虛烏有,乃奸人構陷所致。今故復石家功勳,黔州之石家女眷悉數歸京,抄沒之家產亦當歸還,石家仍得世襲忠勇侯之爵。石敢將軍,盡忠守節,視死如歸,賜槨葬故土,排位供奉與太廟,並追封為懷遠大將軍……」<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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