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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人街上不遠的地方是平民住所,那裡大部分為木製房屋,看起來似乎質量並不是很好。

  有幾個在街上打零工的農民,他們身著破衣爛衫,端著一碗味噌湯,蹲在角落裡喝。

  前方還有歌舞伎表演,有許多商人正圍著看,零星路過幾個武士。

  「那戲看著怪瘮得慌。」錢鳳從未見過這樣的戲劇形式,一時有些不適應。

  「還得與他們這裡的長官協商才是!」

  被他們帶來當嚮導的廣州商船船長連忙說:「小人知道,這長崎港的最高行政長官被稱為長崎奉行,便是專門管著與咱們交涉的。」

  璟瑄點點頭,不枉她費了不少力氣,將這些廣州的商人舉家遷到威海衛。當然她也下了血本便是了。

  年羹堯道:「我們何不拉攏此人?且送些金銀與他。」

  璟瑄搖了搖頭,長崎奉行由幕府直接任命,以確保幕府對長崎港的嚴格控制。

  她嘆了口氣:「此人怕是不好拉攏。」

  誰曾想她十三叔胤祥,依舊是一身俠氣,他似乎在認真地建議:「那我便去綁了那長崎奉行!」

  錢鳳跟著說道:「俺也去!」

  璟瑄有些幻滅:她以為的不通文墨的年大將軍,不曾想是個飽讀詩書的;而那忠肝義膽的十三叔,倒也確實是忠肝義膽,只是有些過於瀟灑不羈了。

  電視劇誤我!

  秦遠聽了會兒,倒是若有所思,他試探著開口道:「要不,貧道溫習一下老本行,給那德川家宣算卦去也。」

  雍郡王都十分信他這一套,想必那德川家宣,或者是長崎奉行,也是非常好忽悠的。

  「噗嗤,」璟瑄聽他這話,忍不住笑了出來,「給人算命,怕是行不通。」

  年羹堯倒是十分善於觀察,他開口解釋道:「我看這街上來來往往的,似乎並無穿道袍的。」

  「或許是此地的衣著風俗不同呢?」胤祥說。

  只能說,不愧是善於打仗的年大將軍,確實夠機敏!

  頂著一群人疑惑的目光,璟瑄解釋道:「東瀛的宗教,主要有佛教、神道教和儒教。」

  胤祥意味深長地看了他這個大侄女一眼。秦遠面無表情,年羹堯則是因著璟瑄這番話,目光中多了幾絲敬畏。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秦遠,問道:「至於外來傳教嘛,德川家族發布過對天主教的禁令。你確定要扮成道士出去?」

  眼下,似乎是陷入了僵局。

  畢竟連上島都要搜身檢查,一應武器全部存入指定位置。

  *

  是夜。

  甲板上。

  仰頭看著海上的月亮,璟瑄似乎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她莫名地想起來一句話,關於生存與毀滅的。

  可現在,她就要成為那真正的劊子手,無盡的炮火會毀滅白天所見的一切。

  她忍不住叩問自己:真的要這樣嗎?

  自己的行為與那蠻夷、倭寇又有何異?

  璟瑄本以為自己已經心腸冷硬,一如那長刀。

  砍下過匪首的頭顱,殺過草菅人命的貪官,她從不曾猶豫。

  可現在,她真得猶豫了,這一次與以往都不同。

  是炮火,便總會牽連無辜吧。

  「在想什麼?」冷冽的聲音響起。

  璟瑄笑了笑,沉默半晌,終於是開口說道:「想起來一句詩。」

  她伸出手,擋在了月亮與自己之間,緩慢移動著:「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

  透過指縫,她似乎捉住了月光。

  「刑徒七十萬,起土驪山隈,」秦遠挑了挑眉,「你可是後悔了?」

  畢竟,你一直是這樣善良的人。又怎麼會受得了這心裡的壓力?

  「不,」璟瑄扯起嘴角,但笑的比哭還難看,「凡人不過百年,彈指一揮間罷了。」

  堅定的聲音近在咫尺,卻又似乎從遠處傳來:「千罪萬罪,我一人擔了便是。」

  那是百年前的呼喚,也是百年後的吶喊。

  秦遠有些不忍看她,旁人也就罷了,可他清楚地知道,璟瑄是來自現代之人。

  年羹堯可以征戰廝殺而豪情不改,十三爺可以縱馬疆場而快意灑脫,唯獨她要一遍一遍咀嚼心中苦痛。

  他忍不住說道:「你們那個時代,曾經,很辛苦吧。」

  聽見他這話,璟瑄起先震驚,而後瞭然,眼中蓄滿了淚水:「先輩們,很辛苦。」

  流了多少血淚,才有了後來的勝利。

  山河破碎風飄絮,那般屈辱與無奈,以後便都不會了。

  「我們那個世界,有許許多多值得敬佩的人,」璟瑄吸了吸鼻子,「他們前赴後繼地獻出了生命,我又有什麼可以顧惜的呢?」

  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

  *

  「年副將,傳令下去,」璟瑄面上無比地平靜,「今夜子時,開炮!」

  黑夜裡,一隊裝載著最新火炮與機槍的新式戰艦,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長崎港。

  年羹堯帶隊,率先發射了第一枚炮彈。

  轟的一聲巨響,拉開了戰爭的序幕。

  根據他的命令,一開始便炮火覆蓋,不給敵人留反應的時間。

  這東瀛人反應倒是快,很快便有炮彈往他們這邊打。

  你來我往,戰火連天。

  黎明到來之時,港口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碼頭上空無一人。

  璟瑄命幾個嗓門大的士兵,大聲念著勸降書:「我乃福安公主,今特致書於諸位,願以誠摯之心,勸諸位放下武器,歸順大清。」

  「早些年倭寇便騷擾我國沿海,近些年更是不願與我國貿易,甚至擊沉了我大清的一艘貨船。今日,我便是來討一個公道的!若是投降,我不會傷害任何一人的性命。」

  「如有歸順的百姓,一日三餐盡可保證!」

  「……」

  不曾想,三日過去,竟只有幾個百姓投降,卻還被那長崎奉行打死了。

  璟瑄繼續命人喊道:「貴國到底是殘忍,百姓是無辜的,何不歸順於我們?」

  「我板垣征四郎誓死不屈,你若是想要貿易,大可以好生商談,而不是採用這樣的方式!」

  好巧不巧,這長崎奉行名為板垣征四郎,一下子便點燃了璟瑄的怒火。

  他身邊的一個武士勸道:「家主,您不可站得那般近。」

  板垣征四郎常年處理與大清的貿易,便是那港口收繳的武器,他也時常留下些查看。

  他自信道:「無妨,他們的火器水平我清楚,便是那法國的火槍的射程,都不足以擊中我。何況那落後的大清?」

  可下一秒,一聲槍響,這板垣征四郎便倒在了地上——子彈正中眉心。

  開槍的正是早就埋伏在碼頭附近的年羹堯。

  拿著望遠鏡的璟瑄哂笑:「好一個不足以射中。」

  雖然蘇文與戴梓最新研製的火槍射程已經夠了,但他們早有埋伏。

  碼頭當即大亂,一時間,長崎港群龍無首。

  得了璟瑄的授意,年羹堯再次射殺了幾個頭領,長崎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胤祥也不甘人後,他帶隊衝鋒,拿下了許多人頭。

  隊伍里不乏女子學堂畢業的學生,也是現在的女兵。她們的臉上粘了血跡,身上也滿是塵土,但她們的眼睛卻亮得嚇人。

  像是那冬日裡剛剛升起的太陽,又仿佛是無盡大海上那一盞航燈。

  錢鳳一直在船上操縱著火炮,沒有浪費了一發炮彈。

  *

  鮮血遍地,屍橫遍野。

  璟瑄下船之時,一切都塵埃落定。

  還有一些被抓出來的百姓。他們的眼神似乎不那麼恐懼,有的只是空洞與麻木。

  璟瑄早就下了命令,凡是她麾下之人,皆不得搶掠財物,不得傷害百姓。

  在璟瑄說要重新建房子給他們之時,這些人似乎也不為所動。

  直到他們分到了璟瑄所帶來的糧食,有許多人甚至哭了出來:「如果您是奪取人性命的魔鬼,那我們也願意供奉您。」

  年羹堯此時不耐煩了,怒道:「這些人嘰里咕嚕說啥鳥語呢?」

  依著他看,就該都給他們殺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是後患無窮的事!

  「公主未免婦人之仁了,」他難得地對璟瑄有了非議,「虧我從前還覺得你有幾分膽色!」

  坑殺個把人罷了,有什麼做不得的!

  胤祥拉了他一把:「亮工,莫非你要一座空城嗎?」

  他算是明白四哥為何叮囑他了,這年羹堯確實有幾分功績便飄了起來,此時稍有些功績,便指揮起了主帥。

  「你若是不願意在此,大可以隨著第一批傷員回去。」璟瑄連個眼神都欠奉,她可不會慣著這年大將軍的脾氣。

  見氣氛緊張,秦遠開口了:「他們說得是,感謝公主救了他們,哪怕我們是魔鬼,也願意與我們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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