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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樾穿著衣,突然想起什麼,語調慵懶:「生辰禮可備下了?」

  甫祁正要給殿下稟告此事:「回殿下,早在一個月之前,我便與泗艽備下了四件,就等著殿下過目了。」

  譚樾很滿意,推門出來,道:「辛苦你與甫祁。」

  甫祁跟在譚樾身後,繼續稟報:「殿下不在的這些時日,大殿下幾次登門,我與艽都搪塞過去,二殿下在狩獵會上受了傷,以後只能靜養,所有的事大殿下通通接手過來,所以……」

  譚樾停下腳步,側頭低聲道:「吾臨行前讓你與艽做的事,如何了?」

  甫祁點頭,低聲回覆:「殿下放心,都讓人盯著呢。」

  譚樾放心甫祁辦事,推門進了臥房,雖然幾日奔波,但現在卻沒有絲毫困意。

  「泗艽。」

  站在門口的泗艽聽殿下喚他,答應:「殿下有何吩咐?」

  譚樾斜靠著椅子,慵懶道:「給吾送幾壺酒來。」

  泗艽有點納悶,可不敢多問,他好歹也跟在殿下身邊這麼多年,他能看出來今日殿下從回府就不大高興。

  譚樾閉上眼,可還是覺得眼前被燭光照得發暈,他稍微前傾,吹熄了蠟燭。

  泗艽抱著兩壺酒進來,結果眼前黑了一片,跨門檻時趔趄了一下。

  「殿下?」

  好半天,才從黑暗裡傳來譚樾聲音:「嗯。」

  泗艽摸索著放好酒壺和酒盞,磕磕碰碰的又出去了。

  譚樾啞笑片刻,準確的拿起酒壺,也不用盞,仰頭直接灌了半壺。

  譚樾皺眉,這酒的味道,相比將軍府差的可遠了。

  譚樾喝的沒意思,盯著窗外朦朧的光亮,心裡翻騰的厲害。

  鄔國此刻可否有月,白離佛可否也會抬頭痴望。

  「白汀……」

  ·

  童亦站在將軍旁邊顫個不停,自從樾君從將軍府離開,將軍的臉色就沒有好過,現在整個府邸都覆蓋著低氣壓。

  羌塘在一旁恭恭敬敬的侯著,等著將軍開口。

  白離佛抬眼掃了他倆一眼,問:「今日有什麼事宜?」

  羌塘開口:「將軍,今日您需要與齊將軍一同練兵,晚上和城兼主商議事務。」

  白離佛點頭,起身看到童亦,開口:「你有何事?」

  童亦語速飛快道:「將軍,文詩已經送到宋府,再無其他事宜。」

  白離佛嗯了一聲,轉身時衣袖碰到了鎖鈴,「叮鈴」一聲,白離佛整個人僵住。

  羌塘見白離佛沒了動作,詢問:「將軍?」

  白離佛閉緊眼睛,調整了一下呼吸,拿起佩劍往出走。

  白離佛騎著馬,慢悠悠的往城外走,他心裡從聽到那聲鈴響後,就沒有平復下來。

  白離佛緩緩吐出一口氣,儘量讓自己不要再想,可心卻越發地疼。

  齊姜看到白離佛的時候,要搭他肩膀的手僵住。

  白離佛盯著齊姜那張表情極度複雜變化的臉,問:「怎麼了?」

  齊姜憋了半天,才說:「你……是被欠俸祿了?」

  白離佛不明所以:「沒有。」

  齊姜點頭,拍了拍白離佛的肩:「先練兵,待會說。」

  白離佛握住戟,流利瀟灑的耍了一套動作,最後一個動作頓住,眼神隨意瞄向他們。

  新兵:「好冷……」

  白離佛忽視他們眼中的羨慕與讚賞,開口:「就是這一套動作,是你們需要練習的,看清了嗎?」

  齊姜忙接上話:「來,拿戟!」

  日頭越來越偏西,各位的影子也越拉越長,齊羌開始頻頻看白離佛,可被看的人依舊板著臉,一遍一遍提高要求。

  齊姜再一轉頭看了一圈下面的人,一個個臉色都已經不大好看了。

  白離佛繞著他們踱步,齊姜打斷他:」白將軍,來喝口水吧!」

  齊姜遞給他水袋,順帶轉身下達命令:「各位也休息一下吧。」

  齊姜拉著白離佛要往旁邊走,白離佛站住:「何事?」

  齊姜不說話,執意要把他拉過去,白離佛拗不過去,冷著臉跟著他。

  齊姜一下扳住白離佛的肩膀,用力晃著:「白離佛,你到底怎麼了?」

  白離佛掙開他,說:「什麼怎麼了?」

  齊姜盯著他,低聲道:「怎麼了?你先摸摸你的額頭。」

  白離佛用手指一觸,蹙眉盯著手上的汗水,不說話。

  齊姜擂了他一拳:「你就這麼逞強?」

  白離佛轉過身,丟下一句:「我先離開了,你繼續訓吧。」

  羌塘見將軍出來翻身就要上馬,頓了頓,開口:「將軍。」

  白離佛扯住韁繩:「嗯?」

  羌塘:「將軍不歇片刻再走嗎?」

  白離佛拒絕:「不用,走吧。」

  城兼主廢話多,羌塘見將軍頻頻揉眉心,不時應一聲。

  羌塘跟了將軍許多年,深知將軍性格,做事方式,可現在將軍……

  羌塘奇怪,好像自稱樾君離開後,將軍開始不顧身子,整日整夜的不合眼處理事務或者讀書,好不容易勸將軍休息了,可天剛破曉便起身練功了,整個人現在雖然看起來變化不大,可細微之處還是蠻明顯的。

  好不容易等城兼主緩了口氣,白離佛開口:「今日辛苦大人,已多有叨擾,不便再打擾將軍歇息了,告辭。」

  城兼主聽對方這麼一說,也不好再繼續滔滔不絕,只好起身送客。

  外面飄起了薄雪,羌塘一見將軍跨出書房,迎了上來,給將軍披上狐裘。

  現在已經初冬,可靖國冬日的氣溫比較低,更何況現在是晚上,白離佛還有舊疾,身子現在需要格外注意。

  白離佛緊了緊披風,大踏步往外走,走到馬前時,白離佛開口:「羌塘,你先回去,我自己轉轉。」

  羌塘不放心,白離佛拍拍他的肩:「放心,我會注意時間的。」

  羌塘只好翻身上馬,慢慢離開,白離佛聽著身後恢復寧靜之後,踩著地上的淺雪,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街上沒有太多人,有人也是埋頭匆匆往前趕,都希望趕快回到自己溫暖的棲身地。

  白離佛站定,腦中響起最熟悉不過得聲音——

  譚樾悄悄拽著白離佛的袖子,仰起臉問:「白汀,靖國的冬天是怎麼樣的?」

  白離佛偏頭望著他,笑著:「冬天也不遠了,到時候親身體驗一下。」

  譚樾纏著白離佛必須講個所以然,白離佛想了想,說:「下了初雪之後,那個時候的煨牛腩是最好的吃食,再有熱乎乎的番薯,和家人坐在一起,有燒酒是最好的,邊聊邊酌。那時各鋪子都會叫賣著時令新品,晚上雖然冷,可家人一起結伴出去,可以放福燈。」

  譚樾聽的入迷,楞楞的繼續盯著白離佛,等著下文。

  白離佛噙著笑,用指尖颳了刮譚樾的鼻頭,說:「是不是很有趣?」

  譚樾點頭,紅唇勾起:「很期待欸。」

  白離佛注視著譚樾那雙閃爍著雀躍的眼睛,挪不開眼。

  「哎——小心!」

  白離佛被人猛地一拉,晃了晃才站穩,那個人說著:「走路小心點,剛才那輛馬車跑的飛快。」

  可白離佛還恍惚著,盯著那人開合的雙唇,以為是譚樾,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到關節有些泛白。

  白離佛喃著:「樾君,樾君。」

  那人被抓疼了,後退著掙扎:「你幹什麼,鬆手啊。」

  白離佛驚醒,猛地鬆開手,後退一步低聲道:「不好意思。」

  白離佛隨便從街邊買了一壺酒,邊喝邊往回走,每灌一口,他的心就疼一分,到一壺見底,他已經有些步伐不穩。

  好不容易到了府中,羌塘立刻迎上來,擔心道:「將軍。」

  白離佛現在不想理任何人,隨便擺了擺手,就直直往酒窖走去。

  他平時酒量好,不是輕易醉的人,可今日才一小壺,他就有點恍惚了。

  可他總想用酒澆滅心裡令他窒息的思念,他倚靠在小亭里,慢慢喝著,眼角一閃而過一抹亮。

  第29章 身臨奇幻

  譚樾隱約聽見有人喚他,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泗艽的那一張圓乎乎的臉。

  譚樾還迷糊著,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見泗艽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能清清嗓:「何事?」

  泗艽斟酌著,想著怎麼委婉的表達才能讓殿下不被驚到。

  譚樾等著下文,見他半天沒聲,沒了耐心,作勢要打泗艽,泗艽忙抱著腦袋嚷:「殿下殿下,您該去王上……」

  泗艽話還沒講完,譚樾猛地站了起來,扭頭問:「你為何昨日不提醒吾?」

  泗艽一聽,苦著臉小聲說:「艽給殿下昨夜說了啊。」

  譚樾細細一想,好像的確昨夜他有些醉酒時,泗艽來低聲說了句什麼,順帶把案幾的酒杯收走了。

  譚樾佯裝惱火,趕泗艽去打浴湯,甫祁進來替殿下整理好去王宮的衣裳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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