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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延看著甲六的身影問南溪:「就這麼放他走了?」

  南溪抿唇不語,李延卻明白了他的意思,抬手示意欲要將人攔下的將士們放行。

  南溪看著南寰的屍體,心中沒有半點報了仇的暢快,只覺得滿心的悲涼。

  他抬頭看向天空,心裡空落落的,好似那水上無根的浮萍,哪裡都不是他能停靠的歸宿。

  李延察覺到了他情緒上的異樣,故作輕快的打趣道:「可算是結束了,這回陛下該日日送來信件催促我送你回去了。」

  南溪一愣,嘴角不知覺上揚:「他確實挺黏人。」

  想到還有人在巴巴的等著自己回去,南溪心底的鬱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一股想要儘快見到祈戰的衝動。

  李延收回眼角餘光,心底緩緩鬆了一口氣。

  看來是不必擔心南溪會留在南鈺國當皇帝不願回晉國了。

  他都不敢想像要是南溪不肯回晉國,祈戰那個瘋子會做出什麼事來。

  .

  南寰身死,南鈺國名存實亡,其他皇子公主盡數被軟禁,連身為太子的南珩都被圈禁在東宮不得擅自離開半步。

  南鈺國的文武百官都很識相,哪怕南溪通敵叛國謀朝篡位的罪名已經坐實了他們也能當無事發生,畢恭畢敬的將南溪尊稱為新帝,求著他快點登基收拾爛攤子。

  南溪並不稀罕當這個皇帝,但卻將玉璽和兵符都拿到了手中。

  他將南珩放了出來,將所有的公務都丟給了南珩,留下李延和大半的兵力,讓他盯著南珩別讓他節外生枝,而後帶著一隊護衛快馬加鞭的往晉國趕回去。

  從晉國西南到南鈺國新京都,南溪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回程時歸心似箭,但由於他身體素質太差無法日夜兼程的趕路,一路走走停停,回到晉國京城時已經是十月末了。

  南溪沒有提前告訴祈戰自己回來了,但卻十分篤定祈戰一定會提前來接自己。

  越是靠近京城,南溪漂浮不定的心就越安定。

  眼看著京城近在眼前,南溪反而不急了。

  他已經連著趕了五天的路,早已疲憊至極,眼底青黑一片,襯托得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憔悴難看。

  他並不想讓祈戰看到這樣的自己,以祈戰的性格,他嘴上不會說什麼,但內心裡一定會自責,然後對自己的管束越發變本加厲。

  雖然南溪很享受祈戰這種近乎變態的掌控,但他內心深處還是嚮往著自由的。

  在與京城只有幾十里地的梁城裡,他吩咐隊伍停下進城修整,找到了下榻的客棧後,第一件事就是睡了個天昏地暗。

  對南溪的行程了如指掌,已經提前守在城門外等著南溪出現的祈戰等到了天黑都沒見著人,不由得黑了臉。

  久等不到人,他不由得懷疑南溪是不是臨了到頭反悔了,不願意回到他身邊了。

  他招來一個暗衛詢問:「殿下呢?不是說今日就能到京城嗎?怎麼還沒到?」

  那名暗衛跪下低著頭,額上虛汗直冒,但還是一五一十的解釋道:「統領剛傳來信息,殿下連日趕路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此時正在梁城修整,應當要延後到明日才能進京。」

  祈戰眉頭一松,心裡的大石落了地。

  「怎麼能讓殿下連著趕路?他的身體狀況那麼差,若是出了問題孤削了你們的腦袋!」

  祈戰嘴上呵斥著,眼底止不住的擔憂。

  他轉身大手一揮:「備馬,孤要親自去梁城接八皇子回來。」

  「是!」

  第62章 大結局

  南溪醒來時天已經黑盡了, 燈罩內燭火搖曳,窗外月光穿過窗欞,在地面上灑下一道道光影。

  南溪單手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寶來似乎聽到了動靜, 快步上前撩開了床簾。

  南溪捏著眉心問他:「什麼時辰了?」

  寶來一邊為他墊靠枕,一邊回道:「回殿下的話,剛剛到戌時?。」

  南溪瞭然的點頭沒說什麼, 倒是目光不自覺的在屋內巡視了一圈, 最後落到了緊閉的房門上。

  寶來跟著他這麼久, 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主要是南溪也沒有遮掩。他偷偷的笑了一下, 裝作沒看懂,轉而道:「奴才已經命人備了酒菜, 都擱在廚房裡熱著呢, 只等著殿下醒來用膳了。」

  南溪顯得興趣缺缺,十分平靜的應了一聲,隨後掀開被褥下床更衣洗漱。

  梳洗只用了一刻鐘, 南溪剛坐到椅子上,寶來剛沏好的茶就送到了他手邊。

  南溪端起來喝了一口就擱下了,許是心情不佳,連帶著也沒什麼胃口, 他正要說不想吃, 抬眸就見寶來一臉的期盼,就等著他開口傳膳。

  「讓人傳膳吧。」

  南溪到底還是心軟,不忍寶來一番心意落了空。

  「哎,奴才這就去。」

  寶來果然喜上眉梢,話音還沒落下呢, 人已經竄到門外去了,甚至連門都沒關上。

  南溪瞧著無奈的搖了搖頭:「越來越冒冒失失的了。」

  沒人替他關門,他只能自己起身去關,只是沒想到手剛握上門板,一道黑影突然從側面竄了出來,都不給他反應的機會,雙眼已經被一條黑布蒙上了,身體也因為被人點了穴動彈不得。

  南溪一口氣吊到了喉嚨上,他腦海里閃過很多種可能,甚至懷疑起了這歹徒是不是南寰的死士,一路從南鈺國跟著他回來,今日才終於找到了機會。

  他強忍著恐懼,厲聲疾色的問:「你是何人?你可知我是誰?你若是敢動我一根寒毛,只怕是沒法活著離開這兒。」

  客棧里里外外都是祈戰派來保護他的暗衛,這歹徒能躲過暗衛的監視混到自己房門前,要麼就是武功非常了得,要麼就是……

  他陡然冷靜了下來,心中的恐懼也頃刻消散了。

  「我管你是誰,我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大爺我自己說了算。」

  那歹徒將他扛著往屋內走,抬腳一勾,房門就被關上落了鎖。

  南溪被丟到了柔軟的床榻上,那歹徒欺身而上,撩起他一縷垂落在頸側的青絲,戲謔的調侃道:「小公子細皮嫩肉的,不如陪大爺我玩玩?」

  「大爺玩高興了就放了你。如何?」

  南溪忍俊不禁,他非但沒覺得被羞辱冒犯,反而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好啊。」

  歹徒渾身呼吸一頓,明顯是不高興了。他語氣低沉,咬牙切齒的說:「小公子當真是放得開,連被人強迫這種事情都能輕易接受。」

  南溪無所謂的回道:「在性命面前,貞潔算得了什麼?」

  歹徒氣得夠嗆,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南溪嘆了一口氣,心中好笑。

  哪有人自己做了壞人恐嚇他,然後反過來生氣讓自己來哄他的?

  南溪軟著嗓音:「陛下難道是更喜歡抵死不從的戲碼?那從頭來過便是了。」

  他話音剛落下眼罩就被摘了下來,身上的穴道也被解了開來。

  祈戰眯著雙眼,眸光深邃晦暗。他問南溪:「什麼時候發現的?」

  南溪道:「一開始只是有些懷疑,後來陛下開口說話時便肯定了。」

  祈戰嘴角微微上揚,神情是藏不住的歡喜。

  他將南溪整個人撈到懷中,雙手專橫又霸道的圈著南溪的腰身,下巴擱到頸窩處,聞到熟悉的藥香才覺得安心,而南溪也十分溫順的靠著他胸膛沒有半點掙扎的意思。

  兩人分別了大半年,如今彼此相擁,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氣氛正好時,祈戰似乎想起什麼來,捏著南溪的手指憤憤不平的道:「從離開京城到現在,你一共就送了五封信回來,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話敷衍孤。」

  他語氣泛酸的翻著舊帳,未了話鋒一轉:「也是,殿下在外征戰沙場好不快活,可是一點都想不起孤來。可憐孤每日眼巴巴的等著,當真是讓人寒心。」

  這一頂高帽子壓下來,把南溪說成了渣男負心漢。

  南溪素來內斂不善表達,對此也不知該如何辯駁。他不置可否的抿唇,祈戰眼眸一轉,眼中狡黠一閃而過,正要乘勝追擊時,南溪緩緩開了口。

  他說:「陛下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祈戰一怔:「自然記得。」

  他回憶了一下:「那時你一心求死,孤為了不讓你死,還從你手中搶了那鋒利的碎瓷片。」

  「也幸而當初攻入皇宮時孤莫名想要到冷宮看看,若是沒去恐怕我倆可就錯過了。」

  他說著心有戚戚,止不住的慶幸當時遵循內心跑了一趟偏僻無人的冷宮。

  他回憶完,笑著問南溪:「怎麼突然說起這事兒來了?」

  南溪沒回答,只是一言不發的盯著他。

  祈戰渾身一僵,似乎想起了什麼來,原本氣勢洶洶的火焰都不自覺的矮了下去。

  南溪抬起被他扣得緊緊的右手:「當時陛下踩的那一腳是真疼啊,我還以為骨頭都碎了。」

  他第一次亂了分寸,乾巴巴的解釋:「當初孤只是一時心急,八皇子大人大量,原諒孤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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