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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爺爺奶奶, 也有外公外婆,所有人都圍著她,為她的出生感到欣喜。

  她的童年無憂無慮,有許多的同一院子的小夥伴一同成長。

  小夥伴們學鋼琴, 她也鬧著要學, 在那個物資不是那麼充足的年代外公掏了兩萬塊給她買了鋼琴, 後來隔壁鄰居的姐姐告訴她學鋼琴好辛苦,她就又不要學了, 二萬塊的鋼琴變成了擺設。

  沒有人難為她, 也從來沒有人要求她、告訴她:南扶光, 你將來要成為一個很有出息的人。

  媽媽意外的堅強,爸爸才是個愛哭鬼,她第一次卸掉小單車的輔助輪摔在地上,她哭的很大聲,媽媽笑得很大聲, 爸爸偷偷躲在後面跟著她一塊兒抹眼淚。

  後來她長大了。

  暗戀過初三的學長,也有過偷偷翹掉晚自修, 和朋友組團去籃球館高三的校隊打籃球, 被老師抓個正著,幸運的是當日巡邏的老師是數理化組,帶著紅袖套的三人組一看是那個有150分就考150分不能160分是因為卷面只有150分的那個南扶光, 就放了她們一馬。

  爸爸是同聲傳譯,但不妨礙她英語一塌糊塗,但家裡從來不會因為這個吵架,有一次去爸爸的單位混飯吃,爸爸會說,我女兒以後要當科學家。

  科學家這個概念太大了,南扶光都不知道具體是指什麼——

  那時候,人類最大的幻想僅限於萬米高空、地外、黑洞、銀河系。

  他們並不知道,所有的物理學基礎誕生的產物,當離開了沙陀裂空樹的樹根,進入另外的高緯度,就會坍塌、撕裂成一堆毫無用處的廢鐵。

  可他們總在自己的規則內進步,他們很幸福。

  哪怕是無知,也很幸福。

  上了大學後,南扶光讀了個奇奇怪怪的專業,研究密碼與符號,但涉及的知識面廣闊到天文地理,物理化學,南扶光當著老師的面道,學那麼全的除了咱們只有導遊,然後被當時已經是國內本專業頭把交椅的老師賞了無語又贊同的一個爆栗。

  放眼前半生,南扶光是沒什麼建樹,但屬實也算是無病無災、無憂無慮的一生。

  身邊的許多人一生追名逐利,起起伏伏,畢業的前一天,同寢室的小姐妹喝的酩酊大醉,指天發誓要成為了不起人的人——

  那時候的南扶光捧著臉坐在窗下,夕陽照入窗框照在她的臉上,那個時候她唯一也是最大的煩惱,就是英語為什麼那麼難,「Abandon」到「Zoo」有大概一個光年的距離。

  出生在地界的南扶光從未想過自己要和「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劃上等號。

  因為看過《魔法少女小圓》所以乾脆連成為魔法少女的夢都沒做過。

  可偏偏是她。

  她甚至來不及想明白為什麼事她。

  從高樓墜下之前,南教授拉著被她稱作「天使」的宴先生——

  「如果您真的無所不能,請再給我爸媽一個女兒,讓他們忘記我。」

  ……

  南扶光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

  這張床很軟很大,鋪著黑色的床單和黑色的杯子,被收拾的乾乾淨淨,人躺在上面就會深深地陷進去。

  當南扶光意識到自己整把眼下的床和她作為人類時那個算上公攤也只有二百平家中的小床做比較時,她內心感到一陣惆悵。

  但很快她就來不及惆悵了。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快成了一道模糊身影的小豬「噠噠噠」衝上來,一個箭步飛射撞入她的懷裡,在她被撞得「噢啾」一聲倒回柔軟被子裡時,謝允星來到床邊,放下手中熱騰騰的青菜粥,抬手摸摸她的頭。

  南扶光一下子就紅了眼睛。

  她以前也沒那麼愛哭的。

  學習御劍飛行時候摔得鼻青臉腫也沒哭,現在想想騎個自行車摔了都嚎得驚天動地確實很無語……

  可能真情實感的做過人類以後就變得愛哭了吧。

  南扶光埋在師妹的懷裡緩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抬起頭抽抽鼻子,沙啞著嗓音問宴歧在哪。

  南教授的墜樓象徵著很多意義——

  首先「神主言書」伴隨著她的肉身隕落,被永久摧毀。

  其次,沙陀裂空樹與地界的連結也被切斷了,剛剛建立起的連結脆弱不堪,想要短時間建立起新的連結,對於那棵樹來說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除非宴歧是個廢物,沒辦法處理那棵樹,讓他有在喘息的機會。

  眼下南扶光很累但人是精神的,她急著抓著宴歧制定接下來的方案——

  大日礦山的碼頭已經接近竣工,不淨海東、西兩岸屬於修士與凡人的戰爭一觸即發。

  可是謝允星聽到她的詢問卻難得停頓了下,南扶光莫名其妙地望著她,直到她告訴她,宴歧去找宴幾安了。

  具體去做什麼不知道。

  他走的時候很匆忙,只順手拎上了不情不願的段南,還有下擺翻滾的戰衣披風,看上去殺氣騰騰。

  ……

  南扶光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拎著宴歧的耳朵求他消停一會兒,她才剛剛從高樓跳下完成生命的一躍,他甚至沒有準備給她留多哪怕一個時辰的事件用來傷春悲秋。

  每天在兩岸同行的船隻就剩一艘,這會兒早就已經回到了大日礦山碼頭。

  南扶光踩著劍御劍飛行跨越整個不近海、被夜幕降臨後的海風吹的東倒西歪甚至還想流鼻涕的時候,想到了南教授的發言——

  【是站在劍上飛比較高貴嗎?我覺得還是坐在飛機里飛比較舒服,風吹不到雨淋不著,累了還能睡一會……】

  什麼叫一語成讖。

  她現在就懷念飛機。

  落地的時候她已經把這輩子能想起來的所有的髒話用在了宴歧身上,她被凍得手腳發冷,以至於穿過無為門的山門禁制時,並沒有給無為門看守山門的小弟子太好的臉色。

  兩軍交戰期,敵方將領從天而降,把己方大本營當自己家後花園逛,那小弟子臉色發綠,待南扶光離開後,屁滾尿流轉身去找主事的人報導。

  南扶光沒怎麼受到阻攔就來到了後山。

  她不知道宴歧在哪,但她知道宴幾安位於彌月山的住處。

  與神鳳鹿桑的住所隔山而立,但此時此刻,正是華燈初上夜未央,鹿桑住所的燈卻是熄滅的,月光照在那座山上,顯得格外的僻靜。

  這兩人終於看開了,住一塊兒去了?

  南扶光的思緒甚至沒有徹底的展開,就立刻被一聲尖銳的女聲打斷,那聲音之悽厲,硬生生把漂浮在半空的南扶光差點兒嚇得從劍上掉下來。

  「不要——求求您!」

  宴幾安的住處也未點燈。

  但鹿桑的尖叫聲確實是從那邊傳來的。

  南扶光調轉了御劍方向,往聲音來源那邊趕去,落地的時候踉踉蹌蹌甚至沒來得及站穩,頭頂上風雲驟變,正是他化自在天界之盛夏,卻有一陣刺骨寒風卷過,雷鳴轟動。

  僅剩的月光也被烏雲蓋住。

  從窗戶往裡看去,什麼都看不清,只能隱約看見鹿桑的衣裙裙擺鋪撒在地面,大概她整個人呈匍匐姿勢……

  「等下等下等下!」

  南扶光拼拎著裙擺衝進去的時候,總算看清楚,鹿桑並不是沒事匍匐在地趴著玩兒,她是被幾條水屬性、冒著寒冰白氣的鎖鏈牢牢的鎖住四肢,固定在了地面上。

  她哭的滿臉狼狽。

  臉上還有劍氣所傷的痕跡,那張漂亮的臉蛋此時此刻雙眼睜圓,怒紅絕望,使得原本的美麗都有所扭曲。

  順著她的目光,南扶光看見了不遠處的二人——

  宴幾安一身簡單道袍,是他平日裡習慣穿的那種道骨仙風的素淨月白,只是此時此刻,道袍上有燒焦與撕裂……

  那頭烏黑的長髮凌亂散開,束髮發冠碎裂摔在一旁。

  宴歧一身炫黑戰甲,掐著他的脖子。

  此時南扶光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也沒能讓這父子二人誰轉過頭來看她一眼,她只看見伴隨著她靠近,男人原本青筋明顯的手背青痕跳動。大概是因為更加用力,更為凸起。

  宴幾安從深喉從發出窒息的嗆氣音。

  宴歧不僅沒有放開他,而是將他單手掐著脖子拎起來,摁在牆上。

  「我曾經以為,你雖然生性愚鈍,但本性不壞,藏有小心思但終不是為了害人……笨點就笨點,耐心教就是了。」

  男人的聲音響起,毫無波瀾,平靜的猶如一灘無論如何激不起漣漪的死水。

  南扶光從來沒有聽過他用這種聲音說話,哪怕是在地界的時候,面對更低維度的人類,他也不是這樣的。

  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眼中原本甚至應當無甚螻蟻之類物種存在。

  「我承認,我錯得離譜。有些人蠢便罷了,但他的蠢,會害死身邊所有企圖對他留有寬容的人。」

  男人的輕笑讓南扶光想到了在地界的時候,那時候還小,寒假跟著樓下的小哥哥去扒螞蟻窩,然後放火一把燒掉。<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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