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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是他多善良。

  只是這是他交接主持世界聯合密碼與符號考古組織主要工作的第一天,有成員的隨行人員在會場現場精神失常至有流血事件,他不可能不操心。

  一路跟著來到停車場,因為是特殊停車場一共沒停幾輛車,宴歧的那輛賓利就在車位上,南扶光遠遠就聽見了小黃毛的手機鈴聲在響。

  只是無人接聽。

  空無一人的停車場,那《BloodyMarry》的旋律顯得特別奇怪、扭曲,寒風似乎從四面八風吹入,吹過了脖子,她狠狠地打了個寒顫,卻還是沒反應過來自己出門匆忙忘了外套。

  宴歧往車方向走了兩步,只是瞥了一眼前擋風玻璃,目光一凝,他停下腳,然後轉身把懷中抱著的小助理還給南扶光——

  在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錯身擋住了南扶光的視線。

  小助理因為失血而低溫的身體落入懷中,南扶光懵逼一轉頭,就聽見身前那人嘆息著再次擋住她:「別看。」

  但南扶光是南扶光。

  南扶光最擅長的就是把別人的話當耳旁風。

  當宴歧拉開車門的時候,她就像一陣龍捲風似的卷到了車門邊,還未靠近就聞到了一股味道——這是她這輩子都沒聞到過的味道——不是單純的血腥味,血腥味里還混雜著車子的皮革氣,除此之外還有土腥,或者比血腥更濃郁的味道撲面而來!

  那熱烘烘的氣息鑽入鼻黏膜。

  早上快樂遞給她焦糖瑪奇朵的少年坐在駕駛座上,一隻手握著一把長長的匕首,他低著頭,正拼命的用另一隻手試圖拉開自己被割開的胸膛,裡面的腸子已經順著血液嘩啦啦流淌了一地,掛在他的大腿上……

  他還活著。

  車門被拉開的時候,他甚至能夠抬頭沖所有人微笑:「我的腸子有些癢,我就想撓一撓……放心,我沒事,因為我的腸子變成了樹根,他們吸收了我的脂肪作為養分,現在活得很好,又能長高一兩米!」

  死一般的寂靜。

  宴歧對視小黃毛的眼睛,半晌平靜道:「你那麼瘦,哪來的脂肪?」

  他握著手機的手已經按下了緊急呼救的鍵。

  ……

  救援人員到得很快,隨之而來的便是正兒八經的警方。

  眼前凌亂的一幕讓這些身經百戰的一線救險人員也失語數秒,宴歧和南扶光渾身是血,站在一旁接受警方的盤問。

  還有世界聯合密碼與符號考古組織的副會長,可憐的老頭今日受到的視覺衝擊不比任何人小,在接受短暫詢問後,他站在一旁發呆,宛若靈魂出竅。

  南扶光來到他的面前,面無表情地告訴他:「別再尋找不該找的東西,讓文森特·梵谷與《星空夜》的秘密永遠沉寂吧,計劃終止。」

  副會長老頭動了動嘴,望著面前年輕的華國女人,目光好一會兒才有了焦距:「這個項目已經被提交到了更高的部門組織,甚至在之前為了籌得儀器錢。已經被公布於眾……」

  「那也要停止!!!」

  驟然拔高的聲音響徹停車場,不少人紛紛回望。

  「看不到他們的行為嗎?!他們都已經瘋了——若再繼續,你就是下一個!永遠!不要!好奇!你不該知道的事!」

  地球已經是一個完全穩定的閉合生態系統。

  人類,動物,食腐生物,海洋,陸地,雨林,沙漠……

  他們不需要任何的外來者。

  哪怕是養雞場的雞,池塘里的魚,並不需要外來物種,一切的外來物種,皆算物種入侵。

  這可不是什麼好詞。

  南扶光下意識地要握住老頭的肩膀,想要搖晃他直到他頭昏眼花答應停止這個可怕的研究項目,但在她的手指尖碰到老頭之前,從後面伸出來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截斷了她的觸碰。

  南扶光狠狠一愣,轉過頭去。

  身後站著的男人一臉沉著與肅穆,平日總是掛在臉上的微笑不翼而飛,那雙漆黑的雙眼悲憫而沉靜的與她對視。

  「你最好……別碰他。」

  南扶光有一瞬間的疑惑。

  但電光火石間,她突然就想通了一切——

  【細胞壁正在生成。】

  【樹根還差4/3π到達你的子宮。】

  【指引以色列人渡河的約書亞均已陣亡,你將孕育希望的火種。】

  ……

  【你是唯一的遞火者,請率領人們,進入應許之地。】

  所以,是她。

  傳遞者,是她。

  早上遞給小助理的那一碗麥片,車上碰到小黃毛司機的手……

  就像被宴幾安親吻後,看到沙陀裂空樹的她。

  當整個簇擁沙陀裂空樹的地下組織盡數被滅,她是唯一的倖存者,也是唯一一個能夠將沙陀裂空樹的秘密傳播出去,為它尋找更多信徒的存在——

  所以從下車開始,宴歧始終站在她的身後,阻止她與副會長的握手或者擁抱,預防一切的人與她相觸碰。

  渾身的血液像是一瞬間衝上頭頂再逆流,她的臉一瞬間變得白中泛著鐵青。

  她意識到了真相。

  人類世界六十億人口,現在與那棵樹之間只存在著一面防火牆。

  那道防火牆的名字,就叫南扶光。

  ……

  很小很小的時候,無論是看的漫畫還是電視或者是大屏幕電影,各式的英雄主義情懷總是充數在方方面面。

  女孩子們披著床單扮演白素貞懸壺濟世。

  男孩子們披著床單扮演超人或者鋼鐵俠高呼拯救地球,為我己任。

  後來長大了當然會覺得這一切都很幼稚,小時候堅定要守護世界的信仰,變成了幼稚狗爬似的小作文或者線條都畫不明白的蠟筆畫——

  生活只剩下吃喝拉撒當牛馬。

  拯救世界?

  長大後的人們總是會笑著說,天塌下來了自然有人撐著,那個人不是我,我只是哥斯拉登錄的那天從房子裡驚慌失措跑出來的路人甲。

  曾幾何時,南扶光也是這麼認為的,甚至在她最天真、最幼稚的時候,也沒想過有一天,「拯救世界」這麼大的一個命題會落在她的手上。

  「為什麼是我?」

  「「神主言書」在你落入地界的時候,就與你產生共鳴……能把它帶回去的只有你。」

  「所以呢?」

  「宴幾安又被騙了。那棵樹說著讓他來看看你而已,實際上肯定知道他會忍不住做些什麼——」

  南扶光當然聽不懂什麼是「神主言書」,這件事又跟她那個沒見過幾面的未婚夫有什麼關係,事情荒謬到她來不及問那麼許多。

  極大的恐懼吞噬了她。

  當眼淚從眼角落下的時候,她甚至對此毫無知覺,面對面前所立的男人,她眨眨眼——

  這時候才發現,周圍的一切好像都懸停在某一刻。

  來來往往的消防重心急救人員。

  爆鳴的警笛聲和旋轉的警車燈。

  手拿對講機,神色緊張的阿sir。

  跪在拉開的車門邊對小黃毛進行臨時縫合的醫護人員。

  正勸說小助理配合躺進救護車中的醫療助理,還有醫療車上同樣閃爍著另一種光芒的急救燈……

  風雪聲。

  雨聲。

  對話聲。

  一切都停止了。

  「你呢?你也不是天使。」

  「沒有天使會像我一樣,擁有不堅定的立場。」

  男人溫熱微粗糙的指腹揩去她下巴上懸掛的淚珠。

  「比如,如果你現在說,宴歧,我有點害怕。我就會說,啊,那算了吧,地界每隔百億年本來就會來一場生物大滅絕然後重啟,現在也不過是提前了幾年而已。」

  南扶光被他逗笑了。

  笑得很難看,尷尬又勉強,再配著她因為恐懼而通紅的雙眼,整個面目堪稱扭曲。

  難為眼前的男人目光溫柔,從頭至尾沒有任何的變化,就好像看不見她呲牙咧嘴很醜的模樣。

  「你之前提到過你來這裡有私心。」

  「有的。」

  「是什麼?」

  「希望你平安順逐地過上美好又浪漫的一生,忘記我也沒關係。」

  「……還挺偉大。可惜現在願望好像不能實現了?」

  聞言,男人臉上的微笑凝固了下,仿佛下一秒真的就要掛不住。

  但過了很久,他除了目光閃爍,整個人似乎看上去無懈可擊,大手從替她擦拭眼淚,掌心貼合她的面頰,眷戀地輕輕蹭了蹭。

  「嗯。」

  宴歧說。

  「過去你總是罵我沒用……以後要少罵點,大過年的,不吉利的話果然要少說。」

  第198章 抽龍骨

  南扶光做了一個很好的夢。

  夢中她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凡人, 她不是一把武器,在華國某個普普通通的地級市的真·人民醫院出生。

  出生的時候,她的母親喜極而泣,說這孩子真懂事沒給自己遭太大的罪;產房外, 她的父親激動的跳起來, 腦袋撞到了產房的門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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