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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時禮遞煙過來:「要不要?」

  從前管著不讓他抽菸的人現在主動問他要不要煙。

  徐燊沒什麼反應,湛時禮當他是拒絕了,自己點了支煙。

  「我沒想讓你生氣,你要怎樣才能消這口氣?」湛時禮深吸一口煙慢慢吐出煙圈,他依舊不喜歡煙味,卻已經習慣了靠這樣東西麻痹自己。

  徐燊仍在看窗外夜景,側臉浸在浮動的光影里,輪廓線被流動的夜色反覆描摹,安靜無聲。

  菸頭上的火光忽明忽暗,湛時禮盯著他片刻,在煙缸里輕輕彈了一下菸灰:「Seren.」

  徐燊終於偏頭看過來,黑瞳冷沉:「兜風結束了,能回去了嗎?」

  湛時禮看著他:「你這麼不想跟我待一塊?」

  徐燊嗤道:「話不投機半句多。」

  湛時禮盯著他一直吐出不好聽話語的紅唇,聲音低下:「我跟你道歉。」

  「我不接受別人道歉,」徐燊涼聲說,「道歉是最沒用的東西,我從來不信這一套,你最該做的是不要來煩我,從我面前消失。」

  湛時禮的目光也慢慢沉下了:「Seren,不要說違心的話。」

  徐燊沒興趣再說,想推門下車,但推不開。

  「開門。」他不悅示意。

  湛時禮的眼皮耷下,咬著煙目光凝著他沒動,眼裡是叫人心驚看不懂的情緒。

  徐燊掃了一眼儀表台,伸手去開中控鎖,剛觸碰到按鍵忽然被湛時禮按住手腕。

  「Seren,我沒同意你下車。」湛時禮的語氣溫沉,態度卻強硬。

  徐燊面色冷凝:「放手。」

  湛時禮堅持不放,互相較著勁,他的指間還夾著煙。徐燊想要撇開他的手,卻被落下的菸灰燙到,不禁擰眉。

  湛時禮見狀終於鬆手,直接將還燃著的煙包進了掌心裡捻滅以免再燙到他。

  「你——」

  徐燊的聲音驀地止住。

  湛時禮不緊不慢地將熄了的煙扔進煙缸里,攤開的掌心裡殘留下一塊燙出的烏黑,他也只是抽了張紙巾隨意擦了下,臉上的表情卻從頭至尾都沒變過。

  徐燊看著他的動作,似乎愣了愣,再開口的聲音變得氣急敗壞:「你是不是有病?有你這麼滅煙的?!」

  湛時禮緩慢抬眼:「挺疼的。」

  「你活該!」徐燊氣罵道。

  湛時禮輕輕頷首:「你說得對,我是挺活該的。」

  「……」徐燊忽然語塞,他的一顆心卻像在滾水裡翻騰,起起伏伏焦躁難耐。

  他從前不會這樣,即便不承認,但從來沒有誰,沒有任何人能像湛時禮這樣,不斷影響他的情緒,讓他輾轉反側、心有不甘。

  嘴上說的玩具,他根本早就把自己玩了進去,一再地跟這個人糾纏,放任他得寸進尺。

  明明湛時禮這個混蛋才是真正沒有心的那個,卻還敢用這種態度理直氣壯地要求他。

  他怎麼敢?

  徐燊徹底泄氣了,移開眼:「你行行好送我回去吧,我很困了,想回去睡覺。」

  湛時禮問他:「現在能睡得著嗎?」

  徐燊自嘲:「睡不著也得睡,我還不想年紀輕輕就猝死。」

  湛時禮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盤,思考之後如願發動了車子。

  他走的卻不是送徐燊回去的路,徐燊很快意識到:「Nic,你到底想幹什麼?」

  「睡不著去我那裡,我陪你睡。」湛時禮說,打定了主意不給徐燊選擇的機會。

  徐燊話到嘴邊,實在沒力氣再跟他吵。

  車開到半路,湛時禮忽然瞥向後視鏡,加快了車速。

  徐燊靠著座椅偏過頭,也朝外看了一眼,後面有兩輛車跟著他們,從先前他們離開朗庭起就一直陰魂不散。

  剛在鬧市區這些人不敢跟得太近,現在就在他們後面窮追不捨。

  徐燊皺了皺眉,大抵是衝著他來的,總有不長眼的人想找他麻煩。

  湛時禮將車開到偏僻地段,驟停下。

  後方的車開上來,一前一後包夾。

  他面無表情地撥開安全帶,給徐燊留下句「乖乖待這別動」,推門下了車,直接反鎖車門。

  「喂!」徐燊立刻想開車門跟下去,中控鎖卻出了故障,根本按不開。或許是先前他和湛時禮爭執時,那個混蛋故意弄壞了中控鎖功能。

  他伸手去拉車門,沒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湛時禮走上前,跟那些人交涉,之後大打出手。

  對面六七個人,手裡還有傢伙,刀或者鋼棍,一起砸向他。

  湛時禮像無知無覺,打起架來又凶又狠,沒有半點顧忌。鋼棍擦著他後頸砸在引擎蓋上,發出沉重悶響,他旋身肘擊偷襲者喉結,那人踉蹌後退時被他拽著衣領摜向車燈。

  徐燊的心跳瞬間躥到了嗓子眼,立刻爬去駕駛座快速剛發動車,瞥見有人舉刀撲向湛時禮後背,他猛地掛擋踩油門,咬緊後槽牙,輪胎在引擎轟鳴聲中碾過去,車頭狠狠撞上對方腰側。

  哀嚎聲頓起,徐燊沒給他們反應的機會,迅速倒車,還想撞第二次。

  湛時禮趁勢將另一撲向自己的人放倒。

  這些人終於意識到他倆都是不怕死的瘋的,見勢不對生出了退意,狼狽拉起倒地的幾個,跑了。

  湛時禮走回車邊,開了車門鎖。

  徐燊立刻推門下車,極力忍耐才沒有直接給他一拳,湛時禮抬起的手卻撫上他的臉,皺眉:「剛那樣很危險,我說了讓你乖乖待著別動,你真是不聽話。」

  徐燊冷笑:「湛時禮,你把我當什麼了?」

  湛時禮的目光微黯,緩緩撫摩著徐燊的面頰,他手上有剛打架時擦出的血污,有意地在徐燊的臉上抹開。

  「真不知道拿你怎麼辦。」

  徐燊根本不吃這一套,罵他:「你真是有病。」

  「跟我回去吧。」湛時禮輕聲說。

  徐燊站著沒動,風的涼意讓他的皮膚不自覺地又泛了紅,他的聲音也冷:「我不去你那裡,我要回朗庭。」

  湛時禮的手指依舊停在他臉上,盯著那一片血污將他乾淨的臉弄髒。

  剛徐燊開車撞過來時那副瘋狂的樣子實在很迷人,他確實有一刻心軟,但越是這樣,越不想放手。

  湛時禮的手滑下去,用力扣住了徐燊手腕,直接拉開後車門,在徐燊反應過來前將人拽過去,強硬塞進后座。

  「你做什麼——」

  徐燊的聲音被阻隔在帶上的車門內,湛時禮徑直坐進駕駛座,快速鎖門,扣安全帶,發動車。

  「坐好。」

  「你他媽!」

  徐燊氣得飈了髒話,撲去前座想搶方向盤。

  湛時禮由著他,沒有立刻踩下油門,勾著他的腰將人帶進了懷裡。

  肢體碰撞間徐燊悶哼一聲,膝彎卡在儀表台邊緣,姿勢扭曲地跌坐到湛時禮身上,被他雙手禁錮住。

  「Seren,」湛時禮啞聲提醒他,「車一會兒如果失控出了什麼事,我們倆死一塊,我也不介意,你覺得呢?」

  他的腳尖已經點在油門上,隨時有衝出去的打算。

  徐燊於喘息間死死攥住他領子,咬住的牙根打著顫:「誰要跟你死一塊?你算個什麼東西?」

  湛時禮露骨目光凝在徐燊臉上,上面有他剛才抹開的血,融進怒意的薄紅里,跟抹了胭脂一樣。

  徐燊漆黑漂亮的眼瞳里卻凝著碎冰,刺得人心尖發顫。

  湛時禮抬手,將那抹紅在他唇上也抹開,低頭,兇狠咬了上去。

  第66章 退讓

  湛時禮的親吻壓下,糾纏的氣息熾熱且混亂,呼吸被碾碎在交錯的唇間。

  下唇被咬住的瞬間刺痛炸開,血腥味混著唾液滲入舌根。

  徐燊十分不適,本能蹙眉,下頜卻被鉗住的力道迫使張開,濕熱舌尖抵進立刻捲走所有氧氣。

  齒列相撞發出輕響,舌壓著舌強勢後推,上顎敏感處被擦過,激得徐燊的喉結不斷滾動。窒息感讓他耳膜嗡嗡作響,吞咽不及的唾液溢出嘴角,又被湛時禮以拇指重重抹開。

  湛時禮的領帶垂下,落在他鎖骨處,隨著糾纏的動作來回掃動。車載香氛溢出的氣息涌動在鼻尖,也像某種暗示。

  所有這些都逼得徐燊無處遁形。

  他用力扯住湛時禮的頭髮試圖掙開,後頸卻被湛時禮的手掌緊緊扣住壓向前,鼻尖撞在一塊,交纏的水聲混著粗重鼻息,在這狹小的空間內迴蕩。徐燊喉間溢出悶哼,也被湛時禮更兇狠地吮吸吞沒。

  「滾——」

  徐燊顫聲罵著,破碎的尾音被一併吞下。他發顫的膝蓋撞到湛時禮胯骨,反被掐腰貼得更緊。

  徐燊發了狠地咬下去,死死咬住湛時禮的舌尖,濃重血腥味隨之在交融的唇舌間蔓延開。

  湛時禮盯著他此刻的眼睛,血色在劇烈喘息間漫上他眼尾,融成一片冶艷的潮紅,眼裡的憤怒與戒備卻如同淬火刀刃,凌厲逼人。

  如果只是想激怒徐燊,他的確達到了目的,但他本意絕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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