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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時間他一直住在這邊,之前湛時禮提議他搬出來,他沒同意,在將徐家人收拾得差不多以後,他反而沒興致回去了。

  雖然不回去的原因,或許並不只因為這個。

  快十點,Brandon還沒將文件送過來,徐燊等得不耐煩,拿起手機撥了Brandon的電話。

  那邊一直沒人接,發去的訊息也沒回復。

  徐燊微蹙起眉,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顯上的名字卻是湛時禮。

  他按下接聽:「有事?」

  「Seren,出來兜風嗎?」湛時禮的聲音經由電波傳來,有些失真。

  「不了,」徐燊直接拒絕,「我還有工作。」

  「你睡眠一直不好,這麼晚在家裡還要工作?」

  湛時禮的車停在樓下露天停車場,抬眼朝擋風玻璃外看去,大廈頂樓的公寓亮著燈,徐燊就在那裡。

  徐燊冷淡道:「沒什麼事情我掛了。」

  「打算工作到幾點?」湛時禮問,「是不是又晚上喝了咖啡?你總是這樣不聽話。」

  在徐燊決定結束通話前,他道:「這麼晚還讓助理來送文件,需要這麼拼命?」嗓音溫柔關切又似責備。

  徐燊摁下掛斷的動作驀地滯住,沉下聲音:「你知道什麼?Brandon一直沒接電話,你把我助理怎麼了?」

  「你很緊張他?」湛時禮的語氣難辨,「你覺得我會把他怎麼樣?」

  「湛時禮,」徐燊第一次稱呼他的全名,確確實實地生了氣,並非因為Brandon,而是湛時禮的這個態度,「現在是我在問你。」

  「暫時還沒怎麼樣,之後就不知道了,」湛時禮說得隨意,「你的助理很有問題,我是為你好。」

  徐燊很不悅:「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不想看你又被人騙,」湛時禮溫聲道,「我幫你把麻煩解決了不好嗎?」

  「你少自以為是,」徐燊罵道,「除了你沒誰能騙得了我。」

  甚至被湛時禮騙也是他明知道這個人是什麼德性,有意縱容而已。

  「既然知道他不能用,」湛時禮問,「為什麼還要留他在身邊?」

  徐燊不想跟他交代:「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你把他放了。」

  湛時禮聽出徐燊語氣里藏的不痛快,想像著電話那端徐燊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又生動又漂亮的,可惜自己看不到。

  頓了片刻,他輕吐出聲:「不放。」

  徐燊聽著他這樣近似無賴的語氣,極力忍耐道:「你這麼大膽,不怕我報警嗎?」

  「出不出來?」湛時禮又一次問,「我在樓下。」

  「把人放了。」

  「多穿件衣服再下來,外面起風了。」

  同時開口,各說各話。

  徐燊沒多少耐性:「你真不放人,我現在就報警。」

  「Seren,」湛時禮的嗓音溫緩,態度卻偏執,「你這麼在意他,我更不想放過他怎麼辦?」

  徐燊幾乎被氣笑了:「那份股份收購協議我還沒簽字,你這麼做不怕我反悔?」

  湛時禮問他:「你會嗎?」

  徐燊道:「你試試看。」

  「你不會的。」湛時禮說得篤定,「肇啟的股份你必須收回,你其實根本不在意他,一個助理而已,就算死在你面前了,你也不會多眨眼,更不可能為了他放棄增購股份。」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對他下手?!」

  「我不想看你身邊有其他人,」湛時禮聲音微頓,若無其事地繼續,「只能讓他消失了。」

  徐燊第一次清楚意識到湛時禮這個人的不正常,他從前藏得太好,那些冷靜理智的表象其實全是偽裝。

  他咬重聲音:「Nic,你不要惹我,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就是被人威脅。」

  湛時禮不認同:「沒有,我說過了,我威脅不了你,你覺得我能拿什麼威脅你?」

  「那你現在這是在做什麼?」徐燊質問,「好玩嗎?」

  「你說了不玩了,」湛時禮認真糾正他,「說話算話,我也不會跟你玩。」

  「你不想聽那就不說,」不等徐燊再說,湛時禮的聲音變得愈溫柔,「Seren,我來,只是想見你而已,可以嗎?」

  第65章 有病

  二十分鐘後,徐燊走出公寓大廈,感受到夜風的涼意,不覺打了個寒顫。

  前方車燈閃了兩下,是湛時禮在向他示意。

  他邁步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

  湛時禮轉頭,看著他扯過安全帶扣上。徐燊身上只有一件單薄襯衣,敞開的扣子下露出一截鎖骨,白皙的皮膚因為寒意刺激而微微泛著紅。

  湛時禮將自己的西服外套扔過去:「跟你說了多穿點,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在你這裡這麼不可信?」

  徐燊的手掌貼在帶了他體溫的衣料上,轉開眼:「你哪裡值得我信?」

  車內的氣氛有一瞬間僵滯,湛時禮推開扶手箱,摸了顆糖遞過去:「要不要?」

  「不了,我其實不喜歡吃糖,」徐燊說,「太膩,吃多了就沒意思了。」

  湛時禮捏著糖在指間停了一刻,扔回扶手箱,問他:「那天不是說把這裡給了別人,其實你自己一直住在這裡,為什麼?」

  徐燊只說:「我自己買的單位,我為什麼不能住這裡?」

  湛時禮靜了靜,沒有再問,發動車踩下油門。

  「想去哪裡?」

  他的語氣平常,先前電話里的那些暗流涌動仿佛不存在。

  徐燊懶散靠在座椅里,提不起興致:「是你想兜風,不要問我。」

  湛時禮道:「想請燊少爺陪我不容易。」

  「你反正有的是特別手段,」徐燊淡淡說道,「我助理在你手裡,我不想出來也得出來。」

  湛時禮點頭:「難為燊少爺了。」

  他的車開得不快,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

  周圍的車燈交織成一條條浮動的光帶,明明滅滅,似幻非真。

  浮躁的不僅是這些光影璀璨,更是人心。

  「你打算什麼時候把Brandon放了?」

  徐燊其實沒多少耐性,他在極力忍耐。

  「噓。」湛時禮豎起一根手指至唇邊,不想提掃興的人。

  「你還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徐燊的口吻譏諷,「你真不怕我報警?」

  湛時禮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散漫:「隨燊少爺高興。」

  「你覺得你做這些我會高興?」徐燊的眉蹙著,寒聲質問他。

  車停下等紅燈,湛時禮伸手過來,指腹停在他眉心,輕輕摩挲了一下:「真有這麼生氣?」

  徐燊壓下他的手,下頜繃緊:「你聽著,我的容忍力也是有限度的,不要一再挑釁我。」

  「我是在挑釁你嗎?」

  湛時禮直直看著他,眼裡是波瀾不驚的深黑:「我能挑釁你嗎?」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徐燊很不喜歡湛時禮這個眼神,讓他有種被人當做獵物盯上的分外不適感,「沒有誰敢對我做這些,你太過界了。」

  湛時禮沉默看著他,直到紅燈轉綠,收回視線,一句話沒說,加速踩下油門。

  徐燊的神情愈冷。

  十幾分鐘後車再次停下,徐燊的目光掠向車外,發現湛時禮停車的地方,竟然是警署門口。

  他的眉頭緊蹙:「為什麼停在這裡?」

  「不是說要報警?」湛時禮的神色平淡,輕輕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如你的願,我送你來報警。」

  徐燊心裡那把火因他這句話陡然躥起,伸手用力揪過他衣領,猛地將人攥近:「你以為我不敢?」

  「你當然敢,」湛時禮盯著他滿是慍怒的眼睛,暗想確實一如自己所料,連生氣時的表情都這麼漂亮,「是我自己無所謂,我既然做了,就做好了準備。」

  徐燊收緊手指,指節繃成不正常的形狀,漆黑瞳仁淬了冰:「你就一定要這樣氣我?」

  湛時禮抬手撫上他的臉,輕聲道:「Seren,你失態了。」

  徐燊的手指微微發顫,眼波閃動又一次給人錯覺他像要流淚了一樣,說出口的話卻尖銳刺人:「你信不信我真的會弄死你?」

  湛時禮卻問:「弄死我你就能高興嗎?」

  徐燊攥著他沒放,氣息很重。

  車外有警員過來敲車窗,打破了僵局。

  徐燊死死瞪著湛時禮沒肯鬆手。

  湛時禮慢慢拉下他扯住自己衣領的手,輕拍了拍他手背安撫他,降下車窗玻璃。

  警員彎下腰,目光掃進車中,沖湛時禮說:「這裡不能停車,儘快開走,你們剛是在打架?要不要幫忙?」

  湛時禮看向徐燊:「要不要進去?」

  徐燊推他一把,手指驟鬆開,泄了氣,耷下眼周身都是冷意,靠回座椅里不再搭理人。

  湛時禮跟警員解釋了一句「沒事」,發動車將車開出去。

  車在街上又繞了一圈,最後停在了維港碼頭邊。

  徐燊靠著座椅沒動,目光落向窗外那片海港夜景。相比之前的激動失態,他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也像被抽乾了力氣,提不起勁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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