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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獨自一人站在門廊下抽菸,吐出的煙圈拍散在風裡。

  徐燊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下意識頓步看了他一陣。湛時禮忽然轉頭,目光落過來。

  煙霧背後的那雙眼睛微微動了動,眼中的情緒沉入眼底。

  徐燊兩手插兜,靠門看著他,這是第二次,說著討厭煙味的湛時禮開始抽菸。

  無聲的對視如同一場漫長的拉鋸戰,湛時禮先敗下陣,開口:「你們這些天一直沒有動靜,一會兒想好了怎麼應付嗎?」

  徐燊問:「你是關心我,還是想看笑話?」

  湛時禮道:「隨便問問。」

  「湛先生,」徐燊沉下聲音,「你們今天輸定了,你信嗎?」

  湛時禮沒什麼反應,他根本不在乎今天這一場的輸贏:「你已經想到辦法了。」疑問式的語句,說得卻肯定。

  「也是,反正你已經進了卓盛董事局,目的達成,」徐燊諷刺一笑,「今天就算何銘正不能如願,最多也就是你以後被他針對日子難過點而已,他也不可能立刻又把你趕出去。」

  湛時禮點點頭,不是很想說這些。

  他在垃圾桶上捻滅煙,自兜里摸了顆糖出來,問徐燊:「要不要?」

  「戒了。」徐燊說。

  他戒了糖,湛時禮卻開始抽菸。

  湛時禮沉默之後沒說什麼,也失去了吃糖的欲望。

  徐燊垂眼一哂,看看時間打算回去,轉身時被湛時禮忽然伸過來的手拉住手腕:「Seren.」

  湛時禮的氣息略重,念著他的名字再又止住聲音,有些語塞。

  徐燊的目光在他扣著自己的手上停了片刻,抬眼看向他,被風吹得迷了眼,輕聲道:「Nic,你對我一點都不好,我說過我要人哄的,你做不到,那我就不跟你玩了。你現在這樣,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給過湛時禮機會了,而且不只一次,是這個人不要,一再地拒絕他。

  他的那句傷心並不是假的。

  湛時禮攥著徐燊的手微微收緊,任何事情他都能遊刃有餘,唯獨面對徐燊時很難。連分辨清楚徐燊的話語裡究竟幾分真幾分假他都辦不到,真正聽到徐燊說出結束,他還是不甘心。

  一直玩弄別人的感情,現在終於遭了報應。

  「我不想結束呢?」湛時禮捏緊他的手,強硬道,「當初是你引誘我在先,你不想承認但這是事實,哪怕你是為了報復別人我也認了,現在你又單方面說結束,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我不答應。」

  徐燊的眉峰微挑:「Nic,你真的很霸道,可惜你這招放在我身上沒用的。之前說我想怎樣就怎樣,現在這又算什麼?」

  湛時禮說:「我堅持呢?」

  徐燊眼神示意他放手:「你可能還是不太了解我的個性,我最討厭別人背叛我,無論是誰,我說過我捨不得弄死你,但也僅此而已了。」

  「你也不夠了解我的個性,」較勁之後湛時禮順從鬆開他的手,他確實後悔了,他可以隨便徐燊怎樣,唯獨不能接受他們之間結束,「我想要的東西無論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得到,人也一樣,我不會放棄。」

  他確實討厭這種脫離掌控處於下風的感覺,既然不甘心,那就按照自己一貫的作風,強行把人留住就是了,他有的是耐性。

  徐燊目露譏諷:「隨便你吧。」

  十點半,股東特別會開始。

  徐燊進場坐下,隨意掃了眼會場,何銘正一行人剛到,正在談笑風生。

  另邊徐子康坐在林美娜身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湛時禮進來並未理他,徑直去了何銘正身後坐下。

  其他股東陸續到場,後方來了大批記者,架著無數媒體鏡頭,這一次肇啟董事局主席改選,全城關注。

  會議主持是卓盛這邊提議推舉的一位肇啟董事,在宣讀了今日的會議流程後,立刻開始審議第一項議案,罷免徐世繼的肇啟董事局主席職位。

  投票開始前,徐燊忽然舉手示意:「打斷一下,投票之前,有一位在場股東的身份需要確認。」

  他請了自己的律師進來,會場內響起各樣的議論聲音。何銘正有些不悅,回頭問湛時禮:「他想搞什麼?」

  湛時禮的目光投向徐燊,心知他已經勝券在握,嘴上說:「我不知道。」

  何銘正很不滿,但也只能忍耐。

  徐燊的律師向眾人展示了兩份文件,解釋道:「第一份文件是徐世繼先生和徐子康先生的親子關係鑑定報告,根據報告結論,證實雙方之間並不存在生物學上的父子關係,也就是說徐子康先生並非徐世繼先生的親生子。」

  滿場譁然,後方的閃光燈此起彼伏,一眾記者像打了雞血一般,誰都沒想到來參加這個股東大會還能聽到這樣刺激的豪門秘辛。

  徐子康愣在當場,神情錯愕,一瞬間面色煞白失了魂。

  其他股東交頭接耳,何銘正眉頭緊蹙起,又驚又疑。

  湛時禮又看了眼徐燊,已然猜到他做了什麼。

  律師接著拿出第二份文件,說:「徐忠泰老先生去世前曾立下遺囑,將名下總計百分之二十七的肇啟股份留於他的三位親孫徐子傑先生、徐子仁先生和徐子康先生,其中徐子康先生藉由這份遺囑繼承了徐忠泰老先生名下一共百分之十一的肇啟股份。

  「基於徐子康先生並非徐世繼先生親生子,換言之並非徐忠泰老先生親孫,這份遺囑立下時存在事實不清被誤導的可能,其有效性有待商榷。我代表我當事人徐世繼先生已經向法庭申請凍結了徐子康先生手中全部肇啟股份行使權。

  「我手裡這份是剛剛生效的法庭凍結令,在徐忠泰老先生的遺囑有效性經由司法確認前,徐子康先生都無法行使手中肇啟股份的任何表決權。因此今日的股東特別大會,徐子康先生不能在投票環節進行任何表態。」

  至於徐子康其實是徐忠泰親生子這事,天知地知但也就僅此而已了,不會再有多餘的人知道。

  會場中嘩聲更響,何銘正的臉色已然黑如鍋底。

  徐燊這一招釜底抽薪快准狠,直接打到了七寸。

  後面甚至已經沒有投票的必要,改選主席一事徹底成為不可能,卓盛搭上幾百億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

  會議結束,起身時徐燊瞥了眼面如死灰的徐子康,目光轉向卓盛一方,沖湛時禮意味不明地揚了揚眉,轉身瀟灑離去。

  身後的閃光燈和媒體鏡頭一直追隨他,經此一戰,他真正成名。

  已經中風漏尿的徐世繼做不了這些,誰都清楚是這位燊少爺在運籌帷幄,今日之後,他在肇啟董事局的地位再無人能撼動。

  第60章 新人

  「Nic!」

  湛時禮走出會場時,臉色慘白的徐子康仿佛如夢初醒,按著輪椅追出去想叫住他。

  湛時禮應該是聽到了,但充耳不聞,連回頭都沒有,跟隨何銘正一行人快步離開。

  徐子康已徹底淪為棄子,對他再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他連多分個眼神過去都嫌多餘。

  徐子康不敢置信,似乎到今天還不相信湛時禮當真這樣無情,他死死攥著手呼吸急促搖搖欲墜。

  圍上來的記者伸出話筒懟到他面前,七嘴八舌地問他對親子鑑定一事有什麼看法,之後會不會就遺囑問題跟徐世繼對薄公堂。

  徐子康死死咬著牙關,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最後是他的秘書過來擋開媒體鏡頭護著他離開。

  地下停車場內,徐燊剛剛上車。

  先走一步的蔡立豪打來電話:「Cool~剛何銘正那個臉真是精彩,他這兩年贏了肇啟這麼多次,確實太得意了,這次終於一跤摔了個大的,痛快!」

  徐燊鄙薄道:「做人確實不能過於得意忘形,何銘正就是這樣,他以為自己能一直贏肇啟,怎麼可能。」

  「不過他這次沒能如願,你的寶貝甜心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蔡立豪笑道,「Nic那小子好不容易進了卓盛董事局,結果這事功敗垂成,你說何銘正會不會放過他?」

  徐燊耷下眼睛,嗓音平淡:「他自找的。」

  蔡立豪也懶得問了,約了他晚上一起喝酒,說了幾句話徐燊先掛線。

  前方傳來輪椅轉動聲,他冷眼瞥去,徐子康被他秘書推著自電梯間出來。

  徐燊本不想搭理,面色灰白的徐子康卻在看到他的車時臉色一變,徑直按動輪椅衝到了他車前,司機驚得立刻踩下剎車。

  徐子康繞到車后座,用力拍打徐燊這側車門,情緒格外激動。

  車窗降下,徐燊坐著沒動,微微側過頭,打量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件垃圾。

  「三哥還有事?」他說罷又道,「哦,我忘了,你根本不是徐家三少爺,是你媽跟不知道哪裡的野男人偷情生的野種。」

  這兩個字他終於正大光明地還給了徐家人,而且是徐子康。

  徐子康的面色猙獰扭曲,歇斯底里:「你胡說!那份鑑定報告是假的!是你偽造的!我不承認!爸被你騙了一定是被你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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