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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青只去一旁抓藥的地方,將方子遞給忙碌的夥計。夥計接過藥方,低頭看了一眼,泛黃的宣紙之上,整齊地列著幾排字跡,他由上自下看下來,因著在醫館也待了許久,常見的方子他都懂些,這是個避子湯的方子。

  夥計轉身去抓藥,稱量好後,飛快地算了下銀錢,又問需不需要代煎?

  幼青點點頭。

  夥計清脆地報了銀錢數,轉身就遞給了煎藥的小童,又給了張憑據,屆時憑著憑據來這裡取藥。

  幼青看了眼醫館的人數,大概估量了下這還需好一陣怕是才能好,她攏了攏斗篷思索了片刻,出了醫館,去了一旁的小食肆之中,點了大碗的陽春麵。

  正吃著面,幼青又想起什麼。

  他現在定然已經醒了,也知道她悄悄地走了,會有什麼事嗎?

  幼青又想了下,這應當也沒什麼罷。

  若他能忘了,或是像前兩回吻一樣,他們都不在意,也不提及,保持著同從前一樣的關係就好了。

  一個人的生活,其實挺好的。

  待吃罷了面,幼青回去了醫館,正好她的藥已經煎好,她拿了紅木食盒裝好,走出醫館時瞧了眼天色,冬日黑得早,已是徹底暗沉下來了。

  長安城裡,也亮起了明亮的燈火,小食肆里也熙熙攘攘坐滿了人。

  幼青想了下,帶回去喝,正好湯藥也放涼了些,很快就能喝完,倒也沒什麼。

  回至宅院時,門外的柳樹同前,待邁入正門繞過影壁,正房已亮起燈火。

  只是有些格外的靜謐。

  平日裡這個時候,洗漱聲炊火聲會繁雜一些,不過今日,只有隔壁的笑鬧聲隱隱約約的傳過來,這裡倒是安靜得很。

  幼青也沒有多想,拉了拉斗篷,提著食盒掀起簾櫳走進了正屋,沒有抬頭看,只抬手解下斗篷,喚著:「玉葛?」

  沒有任何回應。

  幼青疑惑著抬眼的瞬間,整個人都頓在了原地。

  立在西窗下的帝王,一身紫衣落拓,眉目清雋而冷,薄唇淺而淡,側身抬眼向她望過來,昏昏燈火下,輪廓模糊難辨。

  幼青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反應過來之後,她正要說話之時。

  殷胥已經開口:「今晨為何要走?」

  「我……」幼青頓住。

  幼青攥緊了手中的食盒,下意識的又後退了一步,殷胥目光落在她的手中,又轉瞬抬目望進她的眸子。

  光影明滅著,映在他的眉目。

  燈火忽閃明暗,帝王俊逸的半張側臉落在陰影之中,連帶著紫袍都半明半暗,眼眉平添了幾分微涼的晦暗之色。

  幼青呼吸一凝,攥緊食盒。

  第35章 定個名分。

  屋中燈火巍巍, 燭淚在燈台凝聚,夜風輕輕拍打在窗格之上,細細的嗚嘯掩蓋住燈火的輕爆。

  幼青回過神來, 雙手放在身前,恭聲向不遠處之人行禮。

  殷胥從西窗下轉身,緩步行至桌案旁隨意坐下,抬眼望向幼青。

  頂著無法忽視的視線, 幼青將紅木食盒放在一旁的案几上,低垂著眼眉,走至桌案旁, 抬手倒下兩盞茶水, 摸著杯盞尚且溫熱,她才拿起了茶盞,輕輕遞過去, 先開了口。

  「陛下可要吃茶?」

  殷胥仍望著她, 頓了片刻,抬手接過她手裡的茶盞, 放下沒有飲。

  幼青也在軟榻坐下, 只是離得稍遠。

  隔著一道桌案,幼青捧著茶盞,低頭輕飲著,而後又低聲道:「陛下送的這新茶很好吃。」

  殷胥淡淡嗯了一聲,沒有接話茬, 端著茶盞的指腹輕輕摩挲,他目光忽地落到桌案上的紅木食盒, 隱隱藥味透出來。

  「裡面是湯藥?」

  幼青捧著茶盞的手一頓,她抿抿唇, 眼睫微微顫動,半晌輕嗯了一聲。

  殷胥問:「怎麼突然吃藥?病了?」

  幼青咽下茶水,喉間微緊:「今日回來之後,就有些頭痛,想來是染了風寒,所以抓兩副藥吃一吃。」

  這湯藥也放了有一陣了,本來早該吃下的,現在恐也變涼了。

  幼青思索了下,起身打開紅木食盒,從裡面端出湯藥。

  黑褐的湯汁因著變涼而濃稠。

  殷胥的目光始終落過來,若有若無又不可忽視,幼青垂目盯著黑褐的湯汁,片刻端起來很快飲盡。

  她沒有注意到,對面之人眉心蹙著。

  殷胥緩緩開口:「若是需要,可將這藥的方子給朕,朕請宮人熬好了日日送過來,也省得你費心。」

  幼青頓住,忙搖搖頭。

  太醫院那邊一眼就能瞧出,這是避子湯的方子,若是提一嘴,倒是生了麻煩。而且避子湯應當也就喝這一回了。

  幼青將藥碗放下,裡面已經見底,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以錦帕蘸了蘸唇角。

  「多謝陛下,其實不是很難受,臣女就先喝這一副藥,若是明後還沒有好便再喝幾副,屆時如有需要,再煩擾陛下。」

  殷胥眸光幽深,幼青端起茶盞的手驀地一緊,她錯開這視線,低頭飲茶,那目光終於漸漸移開。

  而後對面應了一聲,「好。」

  幼青終於鬆了一口氣。

  下一刻,對面之人出聲。

  「昨夜一事——」

  簾櫳驟然掀起,玉葛端著吃食進來,瞧見坐著的兩人,知道這是貿然打擾了兩人說話,忙道了聲歉,正要退出去時,卻被突然喚住。

  幼青道:「正好是用膳的時候了。」

  玉葛望了一眼滴漏,而後放下吃食,又小聲提醒幼青道:「天色已晚了。」

  幼青望向殷胥,低聲詢問:「臣女腹中飢餓,又有些睏乏,若事情不要緊,陛下不若明日再說?」

  殷胥停頓一瞬,抬眼又對上。

  幼青立在燈下,通身淺緗色,衣領上一圈潔白的狐毛,遮住其下的紅痕,脖頸細細地彎著,柔軟得似在發光,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明眸中含著水光。

  瞧著似是真的累了。

  殷胥放下了茶盞,略垂了垂目。

  「既如此,待你歇息好之後,再論旁的事情了。」

  當見著那道身影離去之後,幼青才終於徹底松下了心弦,看著玉葛端上來的菜餚,也不好再說撤下去,於是就坐下來又一口一口吃完了。

  待用了膳食後,幼青就更衣沐浴,回到床榻歇息,燈火都熄了,她抱著衾被,望著帳頂沒有睡意。

  半晌,終於下了什麼決定。

  幼青才沉沉地睡去了。

  次日大清晨,天色蒙蒙亮。

  床頭帳幔旁的鈴又搖響了,幼青睏倦地從床榻上睜開眼,玉葛輕輕掀起帳幔,低聲喚道:「該上值了。」

  幼青抬手拉起衾被,蒙住腦袋,緩了好一陣子,才拉下衾被,下了床榻去洗漱更衣,間隙瞧了眼天色,當真還是黑的。

  上值也太早了。

  幼青換好官袍,儘快地出了門,路上經過小攤販又買點吃食,這才隨著眾臣踏入了宮門。

  清晨的太醫署,已然忙碌起來。

  張院正今日在此坐值,正耐心指點著幾位太醫所開的方子,林正也在其中,他一瞧見幼青來了,便招呼幼青過去同聽。

  幼青於是也坐在了一旁,張院正講解罷之後,又略略批評了幾句,「林正你素日下藥太過照本宣科了,同症不同人,有時用的藥也是天差地別的,需得仔細斟酌。」

  林正點頭應是。

  張院正又回答了幾人的問題,這時忽地才瞧見了幼青,捋著鬍鬚的手一頓,這學生當時辨藥一門答得絕對極差,如今竟然進了太醫署?

  這般想著,張院正叫幼青回答問題。

  幼青皆是一一以答,張院正本來嚴苛的目光柔和下來些許,倒是答得不錯,心中暗暗點了點頭,但面上卻是不顯,仍是一副嚴肅。

  「日後還要再多通讀醫書。」

  幼青恭聲應是。

  待此番畢了,幼青又回至角落裡,翻看著醫案,中途又跟著幾位太醫出去,回來也隨著寫醫案,這般忙碌著已至中午。

  午膳時分,眾人一同用膳。

  林正正好問起幼青:「張院正同我說,辨藥一門是他監考的,只是當時見你答得極為不好,心中還對你有些誤會。我後來又去瞧了眼,你倒是就辨藥一門不好,其餘皆是極為優異,可是需要我多教習你這一方面?」

  幼青低聲道謝,想了一下,還是據實以告:「之前受過傷,嘗不出味道了。」

  林正聞言都愣了下:「可尋過醫?無人能治?」

  幼青含糊道:「當時因著些許事,耽誤了些時間,後來想治,倒是不好治了,可能是腦內有淤血,興許等它慢慢散了,也就能好了。」

  林正道:「張院正極擅針灸,明日同他講一講這情況,興許還能治好。」

  幼青輕聲道謝。

  「若是能治好,那再好不過了,治不好也無所謂,也不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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