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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話語當即引得一部分人附和,觀望至此,原本不明所以的一些人也明白了今日唱得究竟是什麼戲。

  事已定局,在場的都是在官場油滑多年的人,如今該說什麼做什麼,各個心裡皆有數。

  應和之聲越來越多,一直演著悲傷之態的恭親王這才起身謙虛道:「陛下病重,太子年幼。本王自知德薄才鮮,實恐難以擔此重任。然既蒙諸位擁戴,本王必當竭誠盡節,勤勉不息,願以謙恭謹慎之心,勵精圖治,與諸卿共築盛世!」

  「臣叩見吾皇!新皇承繼大統,實乃社稷之福,蒼生之幸。願吾皇龍體安康,福澤綿長!」

  傅太師領頭叩拜,傅氏一派紛紛追隨。其餘大臣四下打量,眼見伏地之人越來越多,也只得跟隨伏地,同賀新帝登基。

  恭親王負手而立,坦然接受著群臣的叩拜,江瀾音冷眼看著廳堂中一唱一和的恭親王與魏明書,慢慢退去了一旁,她拎起早已放在桌案處的兩壇酒來到了廳堂門口。

  砰砰兩聲碎響,酒水灑了滿地。

  魏明書心覺

  不妙,下一刻疲軟襲身,不禁頭腦昏沉跌坐於地。

  眼見情況有變,恭親王轉身欲走,然而只覺腿腳沉重,同魏明書一般難以動彈。

  驚變一環接一環,院內群臣一時也摸不清狀況。江瀾音回至棺前,拿起一旁的黃紙蹲身撩火道:「恭喜王爺、魏將軍得償所願。可我父兄、夫君與塞北死去的將士也一直等著光明之日,今日便請三位以命相慰。」

  濃重的香火煙紙味兒被風吹淡了幾分,魏明書鼻翼輕動,這才聞出了被煙火味掩蓋住的燃油之味。

  「不好!她想點火!」魏明書撐著桌案想要起身,卻偏偏喉頭乾澀,連說話的力氣都漸漸散去。

  火焰跳動,江瀾音拿著半燃的黃紙起身,手臂微斜,剛要將黃紙丟於方才摔灑的酒水之上時,素白的手腕卻突然被一隻覆著薄繭的寬大之手緊緊握住——

  身後溫熱的胸膛貼覆而上,熟悉的清朗之聲於耳畔響起:「夫人,咱們如今只這一處府邸,若是燒了,只怕大家都得流落街頭,還請夫人手下留情,莫要衝動。」

  江瀾音怔愣許久,只當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那隻手抽走她手中的黃紙扔入火盆,她才猛然清醒回身看向身後。

  季知逸從棺材中翻身而出,院外嘈雜,程青辰帶著北苑軍自院外蜂擁而入:「恭親王意欲逼宮謀反,我等奉太后之命捉拿叛賊!」

  第63章 正文完

  程青辰手持太后懿旨與聖祖印牌朗聲道:「太后有旨,請諸位大臣移步明宣殿。」

  伏地接旨的大臣們偷偷斜眸打量程青辰手中那一方九龍令牌,心下震驚。早聞聖祖帝曾傳有一令,見令如見聖祖帝。擁此令者,可改一朝帝令。

  說得直白些,這就是一張蓋了印的空白聖旨。當年聖祖帝擔心後人不賢,給明德皇后留下了一個矯枉的機會,好在當時繼位的盛文帝賢明德正,在他的治理下,建梁成為了東陸強國,聖祖留給明德皇后的印牌最終沒有派上用場。

  後來明德皇后逝世,聖祖印牌也跟著消失無蹤。一說是它作為明德皇后的陪葬,一同埋入了皇陵。還有一說是明德皇后將它交給了兒媳孝嫻皇后,以備後需。如今看來這第二種說法倒是更為準確。

  已經坐在院中喝完了一壺茶水的林太尉拂袖起身,看了看周遭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同僚們笑道:「各位大人還不動身麼?待會太后該等急了。」

  陛下因卒中而暈厥,恭親王與魏將軍被麻翻在地,死去的季將軍突然詐了屍。一連串的驚變,眾大臣已經被沖暈了頭。

  林太尉背著手悠哉悠哉先出了門,原本就隨波逐流的大臣們只猶豫了片刻,便隨著林太尉一同出了門。

  眼見廳堂內的恭親王大勢已去,傅太師面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帶著傅氏一派擲袖而擇道:「進宮!」

  原本人員熙攘的庭院不一會就散了個盡,這場鬧劇實是荒唐,久久才回過神的江瀾音一時說不出是喜是怒。她睨了半晌自己這個詐屍而起的夫君,杏圓的眼眸流光暗轉,冷哼一聲將自己的手腕從他的掌心中掙脫了出來。

  江瀾音大著步子邁過門檻,眼角餘光掃到了門口不知何時就被撞得歪斜的招魂幡。心中火氣騰升,她憤憤地將它抽扔在地,踩著幡面甩頭而去。

  院中的程青辰目睹了一切,他看著跨步追出的季知逸,輕咳一聲提醒道:「郡主看起來很生氣。」

  季知逸望著那道消失的背影,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然而他瞥了程青辰幾眼,倏然想起程青辰當初在校場向江瀾音訴情的模樣,他抿了抿唇眼尾輕垂道:「此番令她這般擔憂,惱我也是應當的。不過,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總能哄好的。」

  程青辰摸了摸後腦勺,也說不上是哪裡怪異。就是覺得季知逸這話不像是懺悔,反而帶了些攻擊性的敵意。見季知逸對於哄媳婦這件事似乎胸有成竹,好心提醒的程青辰也只得乾笑道:「季將軍說得有理,二位鶼鰈情深,郡主定也是高興多於氣惱。」

  江瀾音坐上馬車時也依舊覺得心胸不暢,直到季知逸掀簾而入,她也沒有分予一點眼神。

  見江瀾音不搭理自己,季知逸識趣的沒有立刻去搭話,而是掀了車簾對著趙深吩咐道:「先進宮......沒到宮門口,誰喚也不用停車。」

  聽到季知逸的後半句話,江瀾音這才微微掀了眼帘。季知逸小心地觀察著她的臉色,見她暫時沒有趕他下車的意思,這才輕輕鬆了半口氣。

  「阿音......」季知逸試探著開口,見對方沒有抗拒,這才慢慢挪近半寸,低聲道歉道:「沒有事先告知於你,這是我的錯。你惱我怨我,我自隨你處罰,但是你可不可以理理我......你已經許久沒有和我說過話了。」

  季知逸的聲音低沉而又溫和,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江瀾音的指尖,又一點一點試探著覆住更多,直至手心完全覆蓋她的手背,這才敢收緊手指握住她的手,然後蹲身至她的面前。

  沒有更多的話語,也沒有更親密的舉動。

  季知逸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麻布袋,將一小堆黑色的種子倒入了江瀾音的手心中。

  掌心被種子磨得微酥,一直冷臉的江瀾音終於有了一些反應,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心,琥珀色的瞳眸中瑩光流轉。

  她認得這種子,她在塞北的家門前便有這麼一棵樹。

  北域有樹,三月一芽,七月成干,雙年有花,五年結果。兩枝交纏,命有百年,一枝枯敗,葉凋根腐。

  因著這一根雙生的樹,一榮雙榮,一枯盡萎,就如同恩愛夫妻一般,故稱作夫妻樹。在塞北常被男子當作定情之物送於心愛的女子,寓意著一生雙人,禍福與共,生死相依,永不離棄。

  「阿音,等此番事了,我便能解甲歸田,我們去過你想過得生活。你不用再思考我何時能歸家,也不用再擔心我是否平安,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生同床,死同穴。」

  蹲在身前的男子大概是沒說過什麼情話,藏於髮鬢後的雙耳紅得似血欲滴。他捧著她的雙手小心地握著樹種,那雙望向她的墨瞳熾熱灼人。

  季知逸沒有文人雅士的浪漫風趣,但是他有真情雕琢而出的一腔真誠。

  江瀾音低著頭與他對望許久,半晌後才將樹種仔細地收回囊中,握緊於手心道:「往後不許再騙我。」

  墨色的瞳眸光彩漸明,他牽著她的手承諾道:「夫人面前定無隱瞞。」

  *

  申時,明宣殿。

  看著殿中已基本到全的文武百官,張大人湊至林太尉身旁小聲道:「林太尉,方才進宮時,下官發現這宮中守衛皆換成了北苑軍的人,還有大批宮人在灑掃清理,你可知這是發生了何事?」

  「張大人方才在將軍府不是都看到了麼?南府軍已被叛賊所控,如今自是再用不得。至於宮中灑掃......」林太尉濃眉一聳,有些看傻子一般道:「你說這宮中守衛交替,它是用什麼方法完成的?」

  「嘶——您的意思是恭親王以南府軍逼宮了?」張大人聲量猛升,原本私語嘈雜的明宣殿霎時安靜下來。

  林太尉撇了撇嘴,交握著手有些瞌睡道:「等太后來了,自然就明了。」

  傅棠穿著朝服立於文官之首,傅太師慢慢行至他的身側面色不愉道:「今日你為何沒有去將軍府?」

  聞言,傅

  棠眼神未動,只輕笑一聲反問道:「去做什麼?和你們一起蹚渾水,將傅家百年基業徹底銷毀麼?」

  「你!」傅太師怒目而視道:「你早知道會有今日這一變?你為何不說!」

  傅棠側眸低睨,眸中滿是嘲諷:「三叔胸有成竹,又豈是我能勸阻?俗話說雞蛋不放一個筐里,萬一三叔成功了呢?」

  傅太師明白自己被傅棠擺了一道,卻也無奈,只得灰溜溜地退至一旁。

  季知逸領著江瀾音入殿,看到兩人同來,殿中有人不禁提醒道:「此處乃明宣殿,季將軍帶著夫人來,怕是不合適吧?」<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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