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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夜清尚在書殿處理公務,她便從屋頂那塊被她撬過數次的琉璃瓦上離開。

  如今成了帝後,還得偷偷摸摸的從這個天窗溜出去。

  憋屈也沒辦法,她就是個懼內的!

  初意剛從洞口鑽出來,將琉璃瓦歸位,一聲親切的問候:「娘要去哪兒?」差點送走她半條命。

  「嚇死你娘嘞!」初意見是弒神槍,連忙站起身,拍拍胸口,斥道:「跑出來做甚,還不睡覺!」

  「我都睡了百萬年,只想天天睜著眼。」

  「那你回屋好好睜眼,我還有事要辦。」說罷,她就要走。

  他扯住她,悄聲問:「娘,你該不會是背著爹去偷情吧?」

  「……」初意抬手敲他腦門,壓著聲訓道:「哪裡學來的荒唐話!我行得正坐的端,偷什麼情!再說了,你爹恁凶,我惜命,沒那個膽。」

  見他還要開口,她連忙推著他往前走:「好了,乖乖回屋。記住,別告訴任何人見過我,尤其你爹!」

  「否則我把你扔了,你找別人當娘去。」初意不忘威脅。

  一句話掐中命門,弒神槍只能跟隨神魔同體之人,不可追隨其他人。

  他只好聽話回屋。

  *

  魔宮西郊外是一片桑樹林,葉繁枝茂,將月光遮蔽大半。

  透過斑駁的光影,可見前方一人背對著站在樹蔭下。

  「人呢?」她上前問道,以為是孟閬風。

  等走近,才發現那人衣裳不是純白,而是淡淡的素青色。

  直到他轉過身,熟悉的面容猝不及防映入她視線。

  初意愕然睜大眼。

  「十辰?」

  第六十章 盛怒之時的大魔頭,根本聽不……

  初意的雙足像生了根, 扎在地里。怔怔看著他趨步靠近,站在自己面前。

  若說他是真的,可大魔頭分明說十辰已經死了。

  若說這是個假的,他卻活生生出現在她眼前, 實在太像。

  細碎的月光照在他臉上, 五官越發清晰, 與記憶中的模樣重合。

  蝕天殿初次見面的場景,於她腦中復現——

  那晚, 他穿著一身素青色長裳,腰系草灰色絲帶,抱著一把用紫綢包裹的瑤琴。他的眉色不深不濃, 是淺淺的黛色, 長眉下壓著一雙辨不清情緒的眸子。

  只不過昔日那雙深眸偶有暗涌乍現,眼前這雙眼睛就是一彎不見水痕的清湖, 透著幾分熟悉的傲氣,卻沒當初瞧著那麼冷。

  初意驀然醒悟,現在站在面前的或許是十辰, 卻非大魔頭假扮的十辰。

  即便他的容貌曾令她心動,但她追根究底是喜歡皮囊之下的大魔頭,才會連帶著戀上十辰的臉。

  饒是十辰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頂多勾起過去的回憶, 那些回憶全是與魔尊的經歷。

  單憑這張臉,驚不起她內心波瀾。

  只是疑惑:「你不是死了嗎?」

  「誰與你說的?」他笑道。

  音色一如既往,帶著沁透般的微涼。即便是笑著,聲音卻無多少起伏。

  「尊上嗎?」他又問。

  初意看著他,仍有些不敢置信:「你當真是十辰?那位真正的琴師十辰?」

  他仍掛著淡淡笑意,眼中仿若糅進了柔和的月色, 注視著她,說:「對你而言,誰才是真正的十辰?當初費盡心思捕獲你的心的男人?還是你以為的,這副軀殼中的尊上?亦或僅僅只是這張臉?」

  初意聽得迷糊。

  當初費盡心思勾引她的,就是占據十辰肉身的大魔頭,為何他要分開來問?

  十辰嘴角一抹苦笑:「尊上擁有我無法企及的力量,翻雲覆雨只在他股掌之間。他若要黑,白的就會染成黑色。他若要白,黑的也會漂為白色。」

  他說的這般玄乎深奧,初意是一句沒懂。

  「你不如說得直白些。」她提醒道。

  他笑意頓斂,道:「我可以說得直白,且將真相與你講明,孰真孰假,你應該能判斷。」

  「什麼真相?」她仍不明白他的話。

  他道:「尊上當初找到我,要我助他奪回肉身,辦法便是占用我的身體,以我的名義接近你。我歷來敬他,更念及救命之恩,遂毫不猶豫應下。」

  這還是初意第一次聽說大魔頭得到十辰肉身的始末。

  他將她囚在蝕天殿的期間,她曾問過十辰在哪兒,卻被他吃人的眼神把話給逼回口中。

  十辰仿佛是他的禁忌,提不得半句。

  如若他說的是實情,初意更困惑:「他分明說殺了你之後,才得到你的肉身,與你所說截然不同。」

  十辰道:「他這麼說,大概是想讓你死心,再不去打聽我的下落。」

  「死心?」初意納悶,她並不會執意去尋找原來的十辰,大魔頭何必編謊要她死心。

  他接著道:「你根本不知,接近你的十辰,體內有兩個魂魄,一個是我,一個是尊上。與你交談的,並非只有尊上一人。」

  初意詫愕:「什麼意思....」

  十辰神色幾許怨恨,道:「我方才說他將一切控制在股掌之間,是因他可以隨時逼退我的意識,與你交談。但凡吩咐我做一些他不願做的事時,就會將我的意識喚醒,而他在旁監視。」

  初意腦子越亂,怔怔出聲:「不願做的事...是什麼?」

  他眼中倏爾柔軟,好似當初大婚之夜,初意在十辰眼中見過的似水柔情。

  「比如知道你是女子之後,想盡辦法勾引你。又比如遇到險情時,為你挺身而出,以此得到你的注意,捕獲你的心,哪怕險些喪命。」聲音好似絲絲縷縷的銀線,在她耳邊反覆縈繞。

  這些話太過複雜而極具衝擊性,一字一句不留空隙的衝撞初意的意識,令她思緒混亂不堪。

  他繼續說著:「他是魔域的帝王,是令仙界懼怕的魔尊,滿手是血、一生殺戮。而你是險些殺害他的仇人徒孫,他怎可能低下身段與你曖昧糾纏?那時候,他殺你的心都有。」

  初意下意識張了張口,但過于震驚,喉嚨似被什麼堵住,半晌也出不了聲。

  好不容易穩住情緒,回過神來,腦中只有兩個字:荒謬!

  她搖頭,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詞:「他的確曾想過殺我,是為奪回自己的肉身。但取回肉身後,他再沒對我動過殺念,自始至終與我相處的,也一直都是他,並非是你。」

  「你敢去問他嗎?」他語氣緊迫,句句逼人:「你現在就去與他當面對質,問問他,當初的十辰在哪?問問他,與你訴說情話,為你捨棄性命的人,究竟是誰!」

  聽他振振有詞的發問,初意霎時啞聲。

  沉吟會兒,她反駁道:「假若你所說是對的,他大可以在奪回肉身後,就將我殺了,為何如今卻對我一往情深?」

  「他的確對你動了情,所以不想讓你知曉真相。他將我趕離魔域,只要把昔日一切抹殺,便可徹底占有你。」他抓住初意的手,滿目傷痛:「可我不甘心,千辛萬苦找到鶴山,請求佑聖真君幫我。」

  初意心煩意亂的甩開他的手,指著前方:「你走吧,再也別來魔宮。」

  十辰瞳孔一震:「你不去問他,卻要趕我走?」

  初意不為所動:「我不需要問,我知道那個人是誰。」

  「初意....」他紅著眼眶,喚道。

  「不走是吧?」初意看著他欲哭的樣子,心裡越亂,厲聲道:「你若不走,或是往後再踏入魔宮,挑撥我與魔尊之間的感情,我便將你抓去他面前,讓他親自處置你!」

  他神色黯淡下來,「好,我走,你要自欺欺人到底,我無話可說。」

  初意看著他轉身走入桑樹林,身影孤寂而哀涼……

  她忽想到什麼,將他叫住:「等等!」

  他腳步一頓,回過身。

  初意一步步靠近,直至他身前,抬起左手,輕輕撩過他耳邊的長髮,露出他的頸側。

  他抬手輕握她手腕,以為她回心轉意,莞爾一笑:「你終於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嗎。」

  「看清了,看得很清楚。」初意口吻淡然,目光倏而銳利,盯著他的頸部。

  鬼族右邊脖頸皆有鶴頂蘭的圖騰,但大魔頭與她說過,十辰不願再做鬼族,是以那道圖騰被他施法消除。

  而這個十辰的頸部,鶴頂蘭的圖案赫然出現在耳下。

  她撤下手,手腕一轉,反掐住他的手腕。再一轉身,迅速扣住他雙臂,將他壓在樹幹上。

  「你是誰!」初意威脅:「再不露出真容,我便將你臉撕了!」

  他一驚,冷嗤道:「小小年紀,口氣不小。」

  說罷,他雙臂突然掙動,後背蓄力沖盪。初意沒有防備,被他震得往後退幾步。

  她踉蹌一下,迅速站穩腳步,再看去,那人已不是十辰的模樣。而是一張消瘦的,從未見過的陌生臉龐。

  他眉骨微突,眼眶深邃,鼻樑高挺,雙唇薄薄的,抿著時仿佛沒有唇瓣。整個人看起來有著特別強烈的骨感,卻不似病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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