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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間的樓和徽寧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一片空白大腦中縈繞的只有一個念頭:「我的簪子呢?我的簪子呢?」

  她焦急地四處找尋,可她按照自己走過的路一路返回,又到了方才人群聚集著爭搶食物的地方仔細查看,幾乎是將自己能想到的每一個地方都找過了,卻依舊空手而歸,半點簪子的影子都沒見到。

  「簪子……我的簪子……」她幾近崩潰地隨便抓住路邊的一個乞丐詢問:「你見到我的簪子了嗎?我的梅花簪,鎏金的簪子,帶點翠的,你看見我的簪子了嗎?」

  那乞丐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樓徽寧,抬袖一把將她的手揮開,還不忘怒罵道:「哪裡來的瘋婆娘,鬼知道你的什麼簪子!」

  一旁的難民自身都難保還要出言嘲諷:「又餓瘋了一個吧?還鎏金,還點翠……你看她把自己蒙得這麼嚴實就不像個正常人!」

  那乞丐聞言覺得有道理,氣沖沖地推了樓徽寧一把,樓徽寧本就身形纖瘦,這些年來更是吃盡苦頭瘦的皮包骨頭,被他輕輕一碰便跌倒在地,乞丐還覺得不解氣,抬腿又狠狠踹了她兩腳。

  「我的簪子……我的簪子不見了……」樓徽寧雙手死死我在心口,渾身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我的簪子啊……」

  那是她年少氣盛時親手鑽研的暗器簪,是用那個人最喜歡的花作點綴的梅花簪,是她與昭陽郡主訣別之際贈與她的護身符,也是昭陽留在這個世上最後的遺物。

  是這一年多來,支撐著她苦苦挨過一個又一個寒夜的精神支柱。

  卻在這一刻,隨著簪子的遺失轟然坍塌。

  她茫然站定在原地,周圍人來人往如魚過江,沒有一個人為她停留駐足。

  突然不知是誰再人群中爆發出一道尖銳的叫聲,隨之而來的是那人難掩激動喜悅的呼喊:「停戰了!終於停戰了!戰爭結束!我們終於不用再打仗了!」

  「皇帝獻降,南胥國滅!我們北邙終於一統天下,圓夢大邙了!」

  歡呼聲如驚濤駭浪般此起彼伏,身側那些一向互相看不順眼、彼此不對付的難民乞丐此刻卻抱在一起,有的歡呼雀躍,有的緊緊相擁著哭泣,他們之中的人,或是戰勝之後的欣喜,或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或是熬過苦難的喜極而泣……耳邊的聲音,笑著的,哭著的,樓徽寧都與他們格格不入。

  她像是被人抽離了靈魂,獨剩下一具空虛的軀殼杵在人群中,悲憫地看著這場屬於北邙人的狂歡。

  「這都是報應,這都是報應啊!」

  「當初大胥……本就由女性打下半邊天!只是後來歷代皇帝逐漸忘本!若不是當年……若不是商皇后深謀遠慮,哪裡來的如今的樓氏天下!哪裡來的曾經的盛世繁華?」

  「說得對!這南胥王朝整整八百年,也是時候該改朝換代了!我們北邙一統天下才是眾望所歸!對了,你們說南胥那個貪生怕死的小皇帝親自獻降後,咱們將軍是怎麼處置他的?」

  「不用咱們將軍出手,那南胥小皇帝自己不想背負這亡國的罵名,當天夜裡就在皇宮中自焚了!」

  「……」

  樓徽寧仰頭望天,她眼裡蒙了一層死灰,黯淡的日光從她頭頂淡漠掃過,一切混沌不堪。

  這一瞬好似世界都停止了運作,熱鬧的人群停止了喧囂,頭頂的飛鳥不再振翅,風吹過的樹梢驟然止住了搖晃,落下的樹葉停在半空中,仿佛吵嚷的聲音都凝固在空氣里,一切就此消弭。

  樓徽寧仰頭閉眼,任憑寒風凜冽自己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面頰,有風濕潤了她通紅的眼眶,世界寂靜一秒。

  任由凜冽寒風吹刮著耳邊的碎發,飄散的青絲就像曾經的過往,抓不到,也握不住。

  一道白刃突然劃破寂靜的空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刺眼。察覺到異樣的眾人猛地抬頭,樓徽寧順勢抬眼,冰冷的白光刺痛她的眼眸,長劍的形狀在她眼中描摹出輪廓。

  一群身著盔甲的禁衛軍騎著馬闖入難民中,為首之人手起刀落,鮮血四濺。

  「聖上有令,京外難民來路不明,疑有奸賊,為防範於未然,特命我等前來驅逐圍剿!爾等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此言一出,原本前一秒還在歡呼雀躍的人群霎時間慌了神,難民乞丐四處逃竄,一時間場面亂得不可開交。

  兵荒馬亂中,樓徽寧被人重重撞到在地,眼看著急著逃命慌不擇路的難民就要踏著她的身子而過,一雙纖細而有力的手驟然握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拉起。

  不等樓徽寧反應過來,那人竟拽著她的手一路逆著人群,快步走到那持刀浴血的禁衛軍前,樓徽寧聽見一道有些沙啞的女聲響起:「 大人不妨賞我個面子,這個女子我保了。」

  那禁衛軍聞言朝這邊看了一眼,即便是蒙著面,樓徽寧也是下意識垂下頭,生怕被人發現了端倪。可那禁衛軍只是抬眼和那人使了個眼色,便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既然是沈家主親自要人,我自然是要給的。帶走吧。」

  稀里糊塗地再一次逃出生天,耳邊是災民的陣陣哀嚎和乞求聲,悽厲慘叫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刺痛了樓徽寧的耳膜。

  她被那個神秘的婦人帶著逃出了躁動的人群,一路走向郊外不遠處的一片空地。那裡停著一輛精緻的馬車,馬車的四個角上還掛著精緻的小金鈴。

  這所謂的沈家主似乎來路不凡,居然能讓北邙的禁衛軍都禮讓三分。樓徽寧這樣想著,竟愈發覺得蹊蹺。

  沈家主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慮,突然鬆開

  了握住她手腕的手,還出聲安撫道:「莫怕,我瞧著你是個不錯的女子,人群中只有你神色如常動也不動,實在是覺得就這樣被斬殺實在可惜,才出手相助。」

  「對了,我叫沈昭,方才你應該也聽見了,我是元京城沈家的第一任家主。我們沈家女子為尊,這也是我方才對你起了憐憫惜才之心的原因之一……」

  元京城?南胥不是已經……

  樓徽寧驚愕地抬起頭,沈昭已經上了馬車,她掀開車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映入眼帘的是一隻皓白的手腕,在朱褐色錦繡車簾的襯托下白的耀眼。

  那人逆著光,樓徽寧看不清她的樣貌,只聽得她沙啞的聲音傳來:「再者,你這張臉……倒是有故人之姿。」

  一道刺眼光折射入樓徽寧的眼中,她下意識看向沈昭的髮髻,卻在看清她發間的物什的瞬間屏住了呼吸。

  ——沈昭髮髻間橫著的,赫然是她那支遺失的鎏金梅花點翠簪!

  第87章 金蟬脫殼以假亂真③ 「從今往後,你跟……

  為了拿回簪子, 樓徽寧不得不厚著臉皮以送她出北邙為由跟著沈昭上了馬車。她小心翼翼地坐在馬車內的一角,警惕地打量著周遭的一切事物。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突然停在一個客棧前。沈昭笑著看向樓徽寧:「姑娘, 這裡已經出了北邙境內,嗯……應該說是曾經的北邙境內。如今南胥國滅,元京城幻妖頻繁出沒, 此地也不宜久留,你下去後好生做打算, 山高水遠,後會有期。」

  樓徽寧無計可施,只得假裝下車。她望著面前的客棧, 突然靈機一動,回頭問道:「好不容易遇著個客棧, 沈家主何不用些茶水點心再趕路?此去路途遙遠,也不知何時再能遇見能休整的地方了。」

  沈昭聞言略一沉吟, 旋即點點頭:「說得有理, 姑娘不妨也一起用些茶水, 之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她說著,當著樓徽寧的面抬手摘下了別在發間的梅花簪, 反手將其放在了馬車中一個精美柜子上方的抽屜中。

  樓徽寧眸色一深,有些心虛地垂下眼:「不必了, 我還要趕路,沈家主屢次出手相助,我已經感激不盡。」

  話說到了這份兒上,沈昭也不再強求,待到沈昭和車夫都走入了客棧,樓徽寧趁著無人注意之時飛快鑽入了停在客棧前的馬車之中。

  她直奔方才沈昭存放簪子的柜子前, 伸手想要拉開抽屜卻發現居然被上了鎖。她大驚之餘有頭疼,左右環視一圈後也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用來開鎖的工具。

  實在是無法,她只得徒手搗鼓著抽屜上的鎖。可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那鎖依舊紋絲不動,樓徽寧卻已經緊張得大汗淋漓。

  此時耳邊響起一陣腳步聲,樓徽寧大驚失色,握住那鎖拼命往外拽,許是情急之下用力過猛,木質抽屜被她拽得變了形,碎掉的木屑灑落了一地。

  來不及收拾,樓徽寧一把拉卡抽屜取出那支梅花簪,只一眼她便確信這就是她的那支簪子。她將簪子死死握在手裡,可若是此時下車定會碰上準備上車的沈昭。

  無計可施,她只得蜷縮起身子將自己藏入馬車內的那個木櫃中。她剛一藏好車門便被打開,她透過柜子的門縫往外一瞧,一雙素雅精美的繡花鞋映入眼帘,是沈昭。

  待她剛一坐穩,便出聲道:「走吧,回元京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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