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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徽寧聞言眉頭一皺,語氣滿是擔憂:「霍少將軍的傷?難道此次墜崖還留下了什麼隱疾麼?」

  「不是隱疾。」

  樓徽和搖了搖頭,放輕了聲音道:「霍錚回京後,朕宣姜太醫前去御書房為他檢查了一番身子。本來霍錚口口聲聲告訴朕他身子骨並無大礙,但在他走後,姜太醫卻面色沉重地跟朕說了實話。」

  樓徽和微微眯起眼,記憶又回到了那時,姜太醫惶然錯愕的眼神依舊曆歷在目。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出了名的面癱老古董臉上看見這般驚慌失措的表情。

  「……霍少將軍墜落的山崖乃是荒無人煙深不見底的死谷天坑,他身上的傷勢嚴重,筋骨寸斷,竟還能奇蹟般地活下來,且不過三月便得以痊癒,這……這絕非常人能辦到的!」

  ……

  樓徽寧緩了緩心神,一字一頓道:「所以,姜太醫的意思是,霍少將軍體質異於常人?」

  樓徽和淺抿了一口清茶,淡淡道:「也可能是,那個名叫阿青的女子,醫術異於常人。」

  「……這麼說來,此事的確蹊蹺。」

  樓徽寧垂下眼帘,玩弄著指尖的茶盞。杯中的茶水映照出她輕顫的鴉睫,藏起無數難言心事。

  腦海中再次響起阿青所說的話,猶如無盡的魔盪在耳邊:

  「殿下,你的真實身份是豫王的女兒,當今豫王府唯一倖存下來的遺孤——小郡主。」

  「……當初豫王府被滿門抄斬,你作為唯一活下來的人,我想,大概是有人偷梁換柱將你送出了元京城。但後來你家中失事,被榮昌太后收養,改名換姓帶回了宮中。不過……到底是榮昌太后善心大發,還是她一直知曉你的身世才收養你,我也無從得知。」

  ……

  「昌寧……昌寧?」

  正失神間,樓徽和的聲音驟然將她拉回了現實:「昌寧?你怎麼了?臉色怎的這般差……」

  「多謝陛下關心,昌寧無礙。」

  樓徽寧搖了搖頭,抬眸對著他擠出一絲牽強的笑,心緒卻依舊動盪不寧。

  ——倘若真如阿青所說的那般,她真的是豫王遺孤,那她便是罪臣之女……

  ——若是有朝一日,陛下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會怎麼樣呢?

  樓徽寧斂了神色,就著樓徽和舉杯淺酌的機會突然開口:「能和我講講,當初『除豫事變』具體是怎麼回事嗎?」

  第59章 豫王遺孤罪臣之女② 「豫王一案疑點重……

  「當年豫王被滿門抄斬一事可謂是波及眾臣, 舉國震驚。有關『除豫事變』還要從建平二十一年說起……」

  樓徽和骨感修長的食指輕輕敲擊著茶杯,如同一下下落在樓徽寧的心弦。

  「那一年,朕降生在南胥慈寧宮, 彼時母后還尚未登上後位,她是尚書府的嫡長女——李呈鳶。入宮僅一年便獨占盛寵,成了先帝最寵愛的貴妃。」

  「建平二十一年, 整個南胥皇室動盪不安。先帝本就不多的皇子接二連三地遇刺,死狀悽慘, 無一生還……連同先帝的手足兄弟、各路親王都難以倖免。不過半年,整個南胥皇室子弟中只剩下豫王這根頂樑柱,以及朕這個剛出生的皇子……」

  樓徽寧忍不住打斷:「這麼短的時間內南胥皇家接連遇刺, 難道先帝就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嗎?還有那豫王——他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除去這麼多皇室子弟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正因為他做了這些事, 所以後來東窗事發之時,才會被處以極刑。」

  樓徽和端起茶盞, 淺淺抿了一口清茶, 微涼。

  「那年, 貴妃李氏誕下龍子,靠著自家母族尚書府的勢力和豫王在背後的扶持, 朕尚在襁褓之時便被立為南胥太子,一國儲君。母憑子貴的李貴妃榮升皇后, 恰逢先帝病重,臥病在床,皇后整日以淚洗面,朝堂上豫王一枝獨大。」

  「直到一年後,也就是建平二十二年,建平帝駕崩, 本來所有人都以為豫王會趁機奪得皇位,不曾想他竟扶持年幼的朕登上了帝位,皇李氏搖身一變成了太后,封號榮昌。次年,太后改年號為景和,是為景和元年。」

  聽到這兒,樓徽寧不由得擰起眉頭:

  「這……這未免也太過奇怪,如若豫王不是為了爭奪皇位,那他又為何不顧兄弟手足情,要弒殺皇室……」

  樓徽和略一沉吟,淡淡道:「這也是朕一直以來想不通的一點 」

  「不過——在朕登基後不久,母后的本家——也就是尚書府慘遭滅門,一夜之間整個尚書府淪為漫天火海,府中上下幾百號人無一生還。」

  說到這兒,樓徽和微微一頓,隨即長嘆一聲:「前朝李尚書也是朕的外祖,皇親國戚,竟就這般死於非命,著實讓人起疑。因此一事,榮昌太后元氣大傷。好在有那豫王替她撐腰,朝中無人敢撼動她的地位。」

  樓徽寧聞言不禁有些難以置信,又想起阿青曾對她說過的話,猶豫片刻後還是開口試探:「豫王……竟與太后娘娘如此要好嗎?」

  「要好?不過是些表面功夫罷了。」

  樓徽和輕輕搖晃著手中的瓷盞,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講述一個與已無關的故事。

  「二人翻臉不過就是在景和元年年末,距離尚書府被滅不到一年時間。豫王因為謀殺皇室子弟被滿門抄斬,罪魁禍首豫王更是被處以極刑,凌遲處死。而捅破這一切真相的,便是那凌駕青雲之上的太后娘娘,朕的母后。」

  樓徽和舉起茶盞送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小口:「現在,昌寧還覺得他們之間『關係要好』嗎?」

  樓徽寧沉默半晌,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到最後卻化作一團疑霧,被揉碎了塞進咽喉胸腔,噎得她無法言說。

  她垂下眼帘,兀自喃喃自語:「可是聽陛下這麼說,我總覺得這事……沒有那麼簡單。」

  「此事當然不簡單,有傳聞說當年豫王頻繁出入元京城,就是與京外一夥行蹤隱匿的刺殺組織來往交易。可惜過了這麼多年,雖說豫王早已伏誅,可當年那些手段殘忍的刺客卻是一個都沒有抓到!」

  樓徽和說著連連搖頭:「可那又如何?罪魁禍首已經死了,即便所有人都知曉此事很是蹊蹺,怕是另有隱情,可事到臨頭真正能站出來為豫王發聲的又有誰人?呵……對某些人而言,沒有落盡下石反踩一腳,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奇怪,太過奇怪了。

  樓徽寧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茶盞,連杯中清茶涼透了都毫無察覺。她緩緩轉動著杯身,腦海中捋著混亂的思緒。

  久病在床的先帝、接連遇害的皇室,莫名遇刺的尚書府,還有……反目成仇的豫王和太后,這其中難道有什麼關聯?

  似乎又什麼東西聯繫在了一起,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猛地衝破禁錮,樓徽寧猛然抬頭。

  在樓徽和詫異的目光中,樓徽寧深吸一口氣,略微遲疑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有沒有一種可能,太后娘娘和之所以會和豫王撕破臉,是因為刺殺尚書府的那一批刺客,和加害南胥皇室的,是同一批?」

  「不對,如果當年太后和豫王關係真那麼要好,豫王又怎麼會狠下心來滅了整個李氏?」

  幻妖百年成精,千年化形,須得歷經三劫方可成仙。幻妖沒有臉皮,因為沒有臉,所以也不會有喜怒哀樂,不會微笑和落淚。

  「昌寧,這些年來礙於你的身世,一直以來在外人面前都是喚我太后娘娘。可本宮總歸是你名義上的母親,你……可否喚我一聲母後?」

  榮昌太后顫抖著,連伸過來扶她的手指都在細密地顫動。

  「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從踏入這宮中的第一日起,本宮便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活下去,本宮必須摒棄人情,每走一步都膽戰心驚。」

  「昌寧,本宮沒有你想的那樣美好,你要清楚,能在這種龍潭虎穴中活下來的我,註定就不可能是什麼良善之人。」

  -

  此次大戰導致軍隊死傷慘重,南胥元氣大傷,一時間,城中所有有關霍錚的言論變得尖酸刻薄起來。

  眾人皆道他輕狂自傲,莽撞無知,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定北侯,害得無數南胥戰士死無葬身之地。

  「定北侯府從未出過孬種。」

  「大敵當前,我霍錚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那一年,他在暗地裡收攬人心,終於掌握了一點點實權。

  北邙突襲南胥,戰爭一觸即發。危機存亡之際,消沉了兩年的少將軍主動請纓帶兵迎戰。

  「這才剛回京不久,怎麼又要出征?」

  「是霍錚主動請纓,親自請旨抵禦北邙的。」

  樓徽寧微微一嘆:「許是這京中輿論壓迫,再加上定北侯殉國,守護邊疆的重擔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只能靠一次次出征來麻痹自己,用自己的鮮血和性命拼出一條血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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