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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業內都知道,徐先林能在短視頻紅海中殺出自己一片領地,僅憑的不是嚴謹而完善的腳本,而是萬千同行競相模仿卻反類犬的即興靈感。換句話說,要想拍得好,得看徐先林的「感覺」,並且她自己對此也說不明白。

  從前人們只是聽聞,然而昨天受了一天的磋磨,依然沒有讓她的「感覺」滿意,今天甚至需要在清晨補拍一段放鷹的場景,拍攝人員逐漸怨聲載道。

  「爛泥扶不上錢還要怪我屎上雕不出花,自己的視頻一點事業心也沒有,顯著他們了。」

  徐先林一遍用冷水洗臉凍死自己的享受欲,一邊惡狠狠地吐槽道。要不是金庫花光了,她才不會去拍別人。

  自己找到的「美」都是不確定的,更何況將鏡頭對準他人,強制發掘閃光點。一想到相機里那坨玩意是自己拍的,徐先林只想從樓上跳下去告別世界。

  ——自己賺完這一筆還是退圈吧,她默默想到。

  自己好像賺不到這一筆。

  在發現怎麼樣都無法使得所有人同一時刻放鷹,沒有人認為自己真的在進行狩獵時,徐先林感受到了淡淡的絕望。

  另一邊,謝為知的馴鷹活動流水帳似的開展——起碼她自己是這樣覺得的。

  阿爾泰叫了好幾個當地人一同來到馴鷹場,沒有具體說明理由。什麼都沒有親眼所見來得真實,自己看吧。

  於是眾人聚在現場時,便看到了被兩位新晉馴鷹人帶出來的鷹,體格龐碩、羽毛順滑、眼神銳利。

  家養的馴鷹並沒有野外的鷹隼個頭大。為了使獵鷹能持續捕獵,鷹主人不會讓老鷹吃飽,長久為人馴養的獵鷹自然多了一分萎靡。從前,所有的馴鷹一副模樣,那樣才是人們的夥伴與家人。

  然而此刻,立於女性手上的獵鷹帶著格格不入的野性,抖擻著羽毛打量著在場的人群,讓人以為下一秒它就會展翅離開,回歸天空。

  可它那樣安靜地支在女人的小臂上,同它主人一樣冷靜,默不作聲地審視著眾人。

  「現在就開始吧。」

  謝為知只說了這一句話。

  開始什麼?旁觀者看見阿爾泰手中的包裹著生肉的動物皮,驟然有所明悟——開始訓練捕獵。

  可是這才第二天!應該熬鷹的第二天,應該讓獵鷹承受黑暗與飢餓,使它屈服於人類意志的第二天!馴鷹人長達數個月的訓練日程,此刻被隨意的壓縮扭曲,拆解成無人理解的模樣。

  「你完全沒按照我們的要求去做!」

  有人立刻大聲說道,在阿爾泰上前阻止時甚至對著後者破口大罵:「你在為了錢胡搞!這不是我們的文化!」

  阿爾泰默不作聲,這確實不是他們的文化。這是另一種他不明白,也恐懼去問的東西。

  「你看一眼。」他沉聲道:「你看等下發生了什麼。」

  這一衝突並不難解決。只需要他在眾人面前拖動著兔子皮跑向遠處,而鷹主人同時抬臂放飛獵鷹,他做作的覺得便能頃刻為人所理解。

  眾人默不作聲,氣氛滿是壓抑。

  於是繼一陣響亮的振翅聲,獵鷹猛地展開翅膀,俯衝,飛撲叼住地上的兔子皮,並且下一刻扭頭騰飛,將拴著兔子皮的繩子從阿爾泰的手中拽了出來!

  ——銜著肉落到主人的支起手臂上。

  謝為知接過兔子皮,把裹在裡面的生肉餵給獵鷹,緊接著說道:「下一個呢。」

  實在有些重,她得讓獵鷹多飛一會。

  第76章 難道要暴富了嗎!

  直到獵鷹展翅飛回時, 才有人發現它的尾羽並沒有被繩子束縛住,隨時能夠振動翅膀回歸山林。然而現在說這些並沒有任何意義,銜來獵物的猛禽牢牢抓住主人的小臂,它不懂旁觀者悽苦的遐思。

  有人譁然:「這是一隻被人提前訓練過的老鷹!」

  他看向阿爾泰, 希望後者能意識到其中的異常。然而又有一道聲音響起:「是昨天才捕捉到的金雕, 翅膀裡面的花紋一個樣。」

  說話的同胞昨天陪著客人捕了一天的鷹,他的話具有可信度。

  前一人聲音更大:「那就是故意的, 假的!老鷹故意進入了陷阱!」

  他怎麼能信呢?在當地人眼中, 獵鷹是神秘而危險的生物。幾千年裡,馴鷹的技藝只在父子代際中傳遞,所有兒郎都為馴服一頭獵鷹而自豪, 熬一隻鷹,更是證明著自己的耐心和意志力, 是戰勝了老鷹的強者。

  他不願相信一天未到,就有人成功馴服了獵鷹, 而在一百年之前, 她甚至沒有嘗試馴鷹的可能——她怎麼能這樣輕鬆地和自己做到同一件事!

  「你說出來, 這隻老鷹訓練了多久!」

  阿爾泰忍無可忍, 呵斥他:「巴亞爾!夠了!你去偽裝試試看!你偽裝讓獵鷹自己飛進陷阱里去, 再讓它裝作不認識你!」

  謝為知皺眉, 將獵鷹換一個手臂。

  好吵啊。其實她一點都不想理會, 也不明白對方想極力證明什麼。

  因為她確實能做到,謝為知平靜地想, 攔住了呵呵兩聲、準備張口就罵的閨蜜,轉頭看向一腔憤懣的男人, 只說了一句話。

  「帶你的獵鷹過來。」

  .

  沒有人知道謝為知想做什麼,但又有些猜想。

  在巴亞爾取獵鷹的時間裡, 阿爾泰特地告訴謝為知:「攻擊獵鷹的違法的行為,命令獵鷹去做也違法。」

  謝為知回以奇怪的神色:「我攻擊獵鷹幹什麼。」

  她只是在巴亞爾歸來之際,問了對方一個問題:「你敢解下獵鷹腳上的繩套嗎?」

  明明只是簡單的問句,但不知為什麼,巴亞爾的心突然重重一跳。大概因為對方從始至終姿態平靜,被戳穿時沒有絲毫心虛,挑釁的時候表情更是一派輕鬆。

  是了,挑釁。他看著對方手中毫無束縛的金雕,憤怒回擊道:「我敢解,我敢承認我訓練它訓練了三年,你敢嗎?」

  謝為知眨了眨眼睛。沉默、還是沉默,她現在沒必要說太多。他只需要在對方徹底鬆開獵鷹腳上的繩套時,把自己手上的金雕往空中一拋——

  唰啦一聲,金雕振翅而起,瞬間就位於幾米高空外,在空中發出清越的啼鳴。

  旁觀者還沒看明白場面,不知道鷹主人到底想展示什麼,然而下一秒,又一片黑影在撲騰聲中竄至天空,應和般發出鳴叫——

  巴亞爾的獵鷹毫無預兆地飛向空中,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隨著另一隻金雕展翅離開。毫無遲疑,只留下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金雕昨天才被捕獲,獵鷹馴了三年。

  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哎呀。」禮明櫟在一旁配音:「我free啦。」

  .

  「飛走了!老鷹自己飛走了!」

  「追啊!往獵鷹場的方向去追!」

  旁觀的族人頓時一陣喧譁,下意識朝獵鷹飛走的方向跑去。與其說是想追回獵鷹,但不如說,他們無法理解正在脫軌中的一切。

  什麼飛了?

  怎麼就飛了?

  「怎麼會一放就跑——」說話人看了一眼謝為知,又瞥了一眼滿臉空白的巴亞爾。

  巴亞爾無法接受,他一半恐懼、一半憤怒地盯著謝為知,還沒來得及質問一句,後者便當著他的面利落地上了馬。

  他試圖追上去阻攔:「我的老鷹為什麼會飛走!」

  「你的獵鷹?」

  馬匹本來已經邁開步伐,聽到這話,謝為知回頭看了他一眼,從上到下的視角看著他,似笑非笑:「大概因為被你捕捉前,我自己已經偷偷馴過了。」

  巴亞爾之前原模原樣的說法。

  「如果這能讓你好受一點。」

  謝為知策馬離開。這時人們發現,她騎馬騎得那樣好,馬蹄嗒嗒連綿離去,默契得宛若事先磨合過。

  她大概會覺得現在的場面很無聊。

  「族長,我們還練嗎?」

  淡定收回視線,禮明櫟看向阿爾泰,又說道:「感覺也沒什麼練頭,我們自己琢磨吧。」

  她也一丟手上的鷹,騎上小馬跑掉了。

  .

  「三、二、一——」

  鏡頭外,工作人員雙手壓制住兔子,調整它的方向。

  鬆手的一瞬間,獲得自由的兔子立刻撒開逃竄。準備就緒的演員架馬而過,在駿馬奔馳中一抬小臂,只見下一秒,高舉翅膀的獵鷹俯衝而下,如箭矢一般,牢牢刺穿欲圖逃竄的獵物。

  獵鷹落地時揚起一陣塵土,被鷹爪擒住的野兔掙扎了幾下,很快就停止了撲騰。

  成功捕獵的獵鷹轉頭,脖頸處羽毛倒豎,警惕地注視著一眾旁觀的攝影人員,鋒利的眼神被鏡頭捕捉了個完全。

  助理歡呼一聲「成功」,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徐先林,試探著態度:「還不錯吧老師?」

  徐先林不說話。

  那就是有點錯,但不知道錯在哪裡的意思。助理心裡唉聲嘆氣,覺得對方就算不在乎這些演員,也好歹在乎一下正快速消耗的兔子。<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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