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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三叔簡直要氣死了。

  誰知掃帚還沒落到自己的侄子身上,便聽見侄子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我上山挖人參啊。」

  即使掃帚已經到了眼前,薛野都沒有一絲一毫心虛的表情,甚至還笑盈盈地看著自己這個冒出來的「三叔」。而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也成功讓葉三叔開始產生了自我懷疑:「歸苦畢竟還是孩子,貪玩正常,我是不是有些太草木皆兵了。」

  但嘴上,葉三叔的語氣依舊十分冷硬,他不情不願地放下了掃帚,然後不信任地上下打量著薛野,確認道:「挖人參?」轉而看著駕著車的諦聽,皺了皺眉,嫌棄地說道,「這又是個什麼東西?」

  薛野剛想把自己之前編的謊話再說一遍,急性子的葉三叔卻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下一個話題,他今天來找葉歸苦,是有要事:「你二叔從逐鹿殿裡傳來消息,說裡面在大肆尋找醫修。」

  薛野在告別葉歸苦之前,聽他講過無霜城中的大概情況。所謂逐鹿殿,便是無霜城的權力中心,曾經的北境之主,如今的雪山神女都住在其中。尋常修士想要進去,難如登天。

  薛野有些意外地看了葉三叔一眼,沒有想到面前這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中年修士竟然能將手伸到逐鹿殿中。

  這倒是可以省去自己不少的麻煩。

  薛野雖然內心竊喜,但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詢問道:「找醫修做什麼?」

  葉三叔聞言瞪了薛野一眼,就好像他問了什麼愚蠢的問題一樣。「自然是看病啊。」

  薛野哪裡會看病啊,怕是露餡還差不多。但他也不是沒有見識過葉歸苦的醫術,只怕就算是葉歸苦本人在這裡,說要去逐鹿殿裡看病,也有些天方夜譚了。

  「我這樣的資質,看病怕還是有些勉強吧。」

  葉三叔顯然也對葉歸苦的醫術有一定的了解,實話實說道:「有你二叔在,你怕什麼?只要看不死,就能給你算上功勞。我們怎麼說也是北境開疆拓土的功臣,我們祖上在時,孤鸞算個屁啊,但凡當初你爹不要選什麼勞什子的醫修,你們這一脈,就算想要入主逐鹿殿也未必不行啊。」葉三叔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薛野。

  這是要光明正大走後門的意思。

  薛野聞言,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看來,他還是低估了葉歸苦的身世。不過也是,雪山神女的結界怎麼可能輕易被一個廢柴醫修所破解。如今想來,葉歸苦之所以能將薛野和陸離拉進北境之中,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血脈。

  既然知道了葉三叔能探聽到逐鹿城裡的消息,薛野自然要物盡其用,他旁敲側擊道:「三叔,逐鹿城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葉三叔也沒打算瞞著自己的這個侄子,他將薛野和牛車一同趕進了小院中,而後走到大門口向外張望了兩下,確定沒人之後才關上了門,並快步走到薛野身邊,附耳說道:「我告訴你個小崽子,你可別說出去啊。」

  薛野自然是滿口答應。

  葉三叔神神秘秘地說道:「玉枝知道吧?」

  那能不知道嗎,那薛野可太熟了。

  薛野點了點頭。

  「玉枝前段時間回來了,還帶回來個年輕人,說是……說是月帝的後代!」

  月帝指的就是月曜,在中州,世人都尊他為北境之主,而在這裡,大部分北境居民都喊他月帝。

  薛野明白,葉三叔口中的這個「年輕人」,說的應該就是徐白。

  薛野裝出了一副首次聽見大消息應有的驚訝:「真的假的?!」

  葉三叔則滿臉驕傲地說道:「當然是真的!逐鹿殿裡封鎖了消息,但是紙包不住火。孤鸞捂得再好,也架不住你二叔手眼通天啊,他在逐鹿殿中耳目眾多,沒過幾天便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看來這所謂的葉二叔,在無霜城中的實力應當不容小覷。

  薛野又問:「那這跟醫修有什麼關係啊。」

  說起這個,葉三叔的表情便一下子從自豪變成了便秘,他氣急敗壞地敲了一下薛野的頭,怒道:「你二叔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嗎?他他娘的是能沉住氣的人嗎?他得到消息第二天就帶著人在朝會的時候逼孤鸞交人了。」

  薛野:「……」

  很好,這得記上:葉歸苦家族成員構成:脾氣暴躁的三叔,有勇無謀的二叔。

  薛野揉了揉腦袋不好發作,只能賠了個笑臉,接著問道:「然後呢?」

  「然後孤鸞那老娘們就說玉枝病了,是在外界感染了什麼不曾見過的病症,會傳染,不能見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就是個藉口。依我看啊,她多半是把玉枝軟禁起來了。」

  果然,同薛野想的一樣,玉枝此番帶著徐白回北境,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

  「那三叔讓我進城是為了……」

  葉三叔用「你怎麼這麼笨」的眼神看著薛野,道:「這你還不明白嗎?你進去之後,隨便治治就行,然後不管孤鸞那老娘們放什麼屁,你都篤定玉枝已經治好了。」葉三叔頓了頓,用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看著薛野,說道,「剩下的事,有你二叔呢。」

  第115章

  薛野自然是要去逐鹿殿的。

  可是如今情勢未明,他確實也不想打無準備的仗,只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覆,道:「我知道了,三叔,就是這事情這麼大,你起碼讓我準備準備吧。」

  其實在薛野看來,他這已經是應下了的意思。但架不住他現在不是薛野,是葉歸苦啊。

  而葉三叔最了解葉歸苦的脾性,他這個侄子對爭權奪利的事情向來沒什麼興趣,便把薛野的話當成了敷衍自己,作勢又要抄起笤帚,怒道:「這有什麼好想的!這不就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嗎!歸苦,我大哥去得早,我和你二叔也老了,不知道能幫你到幾時,你要是不願意,我死了以後哪裡還有臉面到底下去見你爹啊……」

  說著,葉三叔開始捂著臉假哭起來。

  要論起道德綁架,薛野可算得上是祖宗,哪裡能被葉三叔這點伎倆給哄騙到。再說了薛野本就沒什麼道德,禮儀孝悌拋諸腦後,更不可能被綁架了。

  薛野斟酌了一下葉三叔的修為,開口道:「三叔,您是修士。而且是合體期修士,就算修不到大乘期,老死了,那起碼也是千年以後的事情了,到那時候,我爹輪迴都不知道輪迴了多久了,怎麼可能還在底下等您啊。」

  「你這小兔崽子真是長本事了啊,只是修到個練氣期,竟然都敢還嘴了?!」這回葉三叔索性連裝都不裝了,他高高地舉起了笤帚,怒道:「你去不去!」

  葉三叔這回是打定了主意,說什麼都要把葉歸苦給拉入伙。

  薛野當時與葉歸苦分別得匆忙,只聽說他有一個遠房親戚,不知道是個這麼難纏的合體期。他可架不住合體期的毒打,立馬認慫:「我去,我去還不行嗎?今日勞累,等我睡醒,明日便去。」

  明日便明日吧,總歸肯去便是好的。

  葉三叔雖然恨不得薛野立馬動身,但終歸還是心疼侄子的,只能冷哼一聲,老大不情願地說道:「算你識相。」

  這事就算是這麼定下來了。

  又東拉西扯了兩句,講了講雪山上的見聞和抓到諦聽的過程,薛野才終於千恩萬謝地送走了葉三叔。到了這時,他才終於找到了機會,扒開枯草把陸離給放出來。

  薛野看向陸離,詢問他的意見:「你怎麼看?」

  陸離剛剛就躲在板車上,離薛野和葉三叔都極近,他們說的話自然也聽得清清楚楚。他冷靜地分析道:「也就是說,有個叫玉枝的人,將北境之主的後代給帶了回來,導致北境的有心之人都開始蠢蠢欲動了。」陸離略微沉吟了一下,得出結論道,「如此看來,那個年輕人多半便是徐道友。」

  當然是徐白。

  什麼都知道的薛野明智地選擇閉上了嘴,多說多錯,他可不想叫陸離看出來他與此事脫不了關係。

  而思考中的陸離也沒有察覺到薛野有些心虛的眼神,只認真道:「北境與中州雖無聯繫,但北境若是生了變故,於中州而言,亦可能有不可估量的震動,先前從極之淵的動亂便是最好的例子。再加上之前熒惑守心之象,怕是……」

  薛野於是附和道:「言之有理,這樣,明日我先進逐鹿殿裡看看,你就留在這裡,想辦法解開落星盤,看到批命之後,便可得知北境此次與天下大劫有無關係,等知道了結果,我們也好有備無患,再從長計議。」

  其實這話的重點不是薛野要去逐鹿殿,而是讓陸離幫著解開落星盤,雖然陸離說落星盤只有掌門能解,但他亦有「當世司命」之名,要說他完全沒辦法解開落星盤,薛野是一萬個不信。說不定,是和自己一樣,留了一手。

  果然,陸離點頭應下了薛野的話:「也只好如此。」

  陸離又關照道:「你不會醫術,去了之後不要勉強,最主要的還是要套出徐道友的下落。」

  薛野沒提葉歸苦「醫術奇絕」的事,只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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