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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接到的時候永寧伯就在邊上,謝伯爺早就氣惱著兒子竟被這樣一個低位女子戲耍,當時就怒吼著別讓這女子再來禍害二郎,幸好謝大奶奶周全了門房一眼,這才只是平靜回絕了她,而不是找伯爺的意思打出去。

  窗外的陽光透過薄霧灑入室內,卻照不亮齊淮如同死寂般的眼神,可他慣是細查入微,既是與葉憶葡有關,謝大奶奶手邊的動作仍不能逃過他的眼睛,

  齊淮起身走向謝大奶奶,他腳下虛浮,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藏在袖中的,是什麼?」

  他的聲音已算不上客氣,沒有直接伸手搶來也是他所余不多的理智尚且留存的證明,

  看著禮王世子面色發青,眼神呆滯冷漠的瞧向自己,又仿佛什麼都看不見的空洞,謝大奶奶心底一陣陣發緊,

  京中多年,禮王世子也曾見過數次,確實是個舉止端方、風雅無雙的俊彥,現下這是怎麼了?

  宴席那天的一幕幕,其實謝大奶奶早已在心中翻來覆去想過多時,

  有關葉憶葡的事兒自己雖不知內情,二郎也不肯和她提起,但只看那日葉憶葡孕吐之時,二郎有所動作前自己明明是攔了的,可他仍執意起身就是打算認下的,然後卻被齊淮搶了先,再等看到葉憶葡肯跟著齊淮離開,二郎便吐血昏迷,

  謝大奶奶是個疼愛孩子的慈母,絕非那種棒打鴛鴦、強迫兒孫姻緣的人,就像當初同意女兒進宮一樣,明明知道是個不得見人的去處,到底是全了女兒的痴情,如今,即便她並不喜歡葉憶葡,但為了謝二郎能開心,她就不能不在心底琢磨許多,

  這般情境,二郎對此女子的情意自然是眾目昭彰,可葉憶葡呢,雖不齒她是個有手段的,可眼下情勢不由人,反要琢磨她究竟對兩位王孫公子,哪個真心,哪個假意?

  而葉憶葡和齊淮連日一前一後出了京城,就更讓人覺得疑霧重重、雲山霧繞,好端端當眾認下的女子卻不即刻就接進王府,反而一聲不吭連夜離開了京都,別人倒不理會,但之前謝府大兒媳的一句話雖然刻薄卻總是不合時宜的迴旋在腦中,

  「說不準那孩子,就不是小世子的……可別是虞兄弟的骨肉流落了出去,哎喲母親,兒媳蠢笨,說話不知輕重,萬不要怪罪……」

  謝大奶奶不敢深想的便是——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在齊淮伸手壓迫的氣息中,謝大奶奶倒覺得一封拜帖也沒什麼不能見人,直接從袖口拿出箋子遞給了齊淮,

  齊淮指尖微微發顫,遲疑片刻,還是將信抽出,動作極緩,想看與她有關的物件卻又怕觸碰到什麼難以承受的真現實。

  熟悉的筆跡漸漸展露,帶著幾分隨意卻仍舊喜氣,就像是葉憶葡這個人,在葉憶葡為了謝照虞苦練詩詞的日子,齊淮也曾趁著姜菀不注意從她那裡順走過幾張葉憶葡的字帖,寫的不好,讓人皺眉,但齊淮總忍不住用目光描摹過她留下的一筆一划,仍感到一些意趣,、

  所以,他認得她的字。

  視線實落於開頭的幾個字,他的胸口猛地一窒,那名字明明白白——果然是謝照虞。

  寥寥幾語,字裡行間滿載著關切和惦念,讓人回想起夏日裡她與謝照虞在一起的樣子,輕鬆合和的感覺似乎躍然紙上,仿佛能聽見她秀口輕啟說出的每一個字,只可惜,不是寫給他的,

  齊淮的呼吸停滯,指尖緊緊攥住那紙張,仿佛要將它揉碎,卻又貪戀著她僅存的溫度般不忍心放下。

  看著齊淮神色莫定、失魂落魄的樣子,謝大奶奶是見慣了年輕人為情所傷的模樣,此刻也忍不住揣測一二,

  明明當時齊淮已當眾承認了她,她就是禮王府即將進門的姨娘,何況又不光彩,按常理該是愈發的謹言慎行、修身養性等著進王府,哪裡還會再理會其他的,

  可葉憶葡在那個時候仍有心要探一探謝照虞的病,到讓人覺得也並非二郎單相思,她對他,應是還存著幾分情意的,必是他們之間發生過肌膚相親,才會如此,想到這,為子心切於是也不管齊淮了,直接朝著榻上搖搖喊道,

  「葉小姐,我兒照虞憂思成疾,如今正生死難料,聽人說這心病還得心藥醫,我這做母親已是萬般無奈才來尋小姐,只求葉小姐去見一見他,權當救人一命……」

  即便此刻情況緊急,謝大奶奶也沒有和盤托出自己此番前來所有的內情。

  齊淮聞言心下暗暗吃驚,他為了她,竟然已病體沉疴、藥石無靈!

  謝府自那日謝照虞宴席吐血以後便封鎖了消息,人人都只以為他不過是急火攻心一時病了,而現在親耳所聞才知,原來謝照虞對葉憶葡,是情深至此,

  齊淮本沒有多餘應付謝大奶奶的心力,只是看她悲愴哀切的臉怎麼也說不出驅趕的話,心頭雜亂間黯然出聲,

  「她自己已是香消玉殞,遑論再去救別個?」

  話一出口,才發現是自己親口承認了葉憶葡的死,一瞬的恍然後,一陣又一陣的眩暈席捲了齊淮,

  耳間嗡鳴著冒出一個聲音,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

  第39章

  ◎再次分別◎

  「葉小姐她……」謝大奶奶抖著唇,不忍也不敢去想,面色忽的發白,難以置信的看著齊淮,

  齊淮自出生以來,極少需要審視自己的行為,他從來都是個謹言慎行的,自記事起便不肯輕易行差他錯,所以也慣來用不著回首自省,

  可如今,因為自己一人強求,竟連累了兩條性命,齊淮慣來體壯康健,此刻五內俱焚竟也覺得喉頭腥甜,

  若換在過去,即便他知道謝照虞自宴會以後藥石無靈、行將就木也決計不會放於心上,可現在葉憶葡的死,倒也讓他一般無二的體會到那人的感受了。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任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又如何,「情」之一字,便是如此,哪裡會分王公貴族還是身如草芥呢。

  胸口一陣劇痛襲來,仿佛心臟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看到拳口的鮮血點點,齊淮竟生出了,若就此能追隨葉憶葡而去也好的心,

  護衛使急著喊大夫,而齊淮則疲憊的擺擺手,擋在榻前的親衛如水退到外面,葉憶葡躺在榻上,神色安詳,只胸前有些血跡,並無其他傷痕,謝大奶奶立即猜到,大抵是被人逼著服毒了,

  壓下不解,謝大奶奶還是走到近前,親自上前查看,因為兒子多年生病,她也算跟著久病成醫,看著齊淮世子為了她傷痛欲絕的模樣,亦並不像是被世子下令鴆殺,一時她分不清會是誰非得要葉憶葡的命呢。

  「她這是走了多久?」

  謝大奶奶摸著葉憶葡冰涼的身體,但皮膚卻軟彈,身子也並未僵硬,翻看手臂下側也並未起沉斑,心底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那個傳言。

  「六個時辰。」

  如果葉憶葡不能活,那謝二郎也恐怕沒了生還的可能,謝大奶奶雖自知未必找得到傳聞中的孟自風,但她暗下決心,哪怕有一絲機會呢,她也得為了孩子試上一試。

  「我倒識得一位回春妙手的老人,只是她早已出世閉關,近日為了小兒的病我四處尋訪,恰逢她雲遊歸山,她已答應我見上一面,若死馬當活馬醫,未必就沒有一線生機。」

  仿佛在無間黑暗中猛然照來了一絲光一般,齊淮雙眼驟然睜大、難掩驚愕,原本迷濛的眼中忽如撥雲見日一般,目光銳利如鋒,

  「難道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術,謝夫人當真……言之不虛?」

  謝大奶奶的眼眸閃過一絲複雜,她微微嘆息,繼續春秋筆法道,

  「有一醫者,傳言中確實有過挽回生死之術,然此術極為艱難,需有極大的天時、地利與人和,方能成功。我近日多方探訪名醫,竟讓我找到了些許淵源。」

  齊淮立即起身,對著謝夫人拱手,面上帶著難得的畢恭畢敬,「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帶她動身,還請謝夫人引見,」

  「慢,」謝大奶奶神色猶豫,「實不相瞞,」她面上是看得出的為難,

  「我找到的老者是師從早已得道的孟自風,性情難猜,只答應見我一人,若有外人在,擾了老者清淨,可能連我此次也會不得求見,再次相遇便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謝大奶奶言辭懇切,但實際她自是希望齊淮世子把人交給自己,並不願與他同行。

  「孟自風的徒弟……」

  齊淮仔細思慮著此事的可行之處,可低頭退在一旁的影安卻眼底神色涌動,師門幾人性情古怪人盡皆知,這倒或許就是自己帶著葉憶葡脫身的機會。

  「若世子肯信任,就讓我帶走葉小姐,」

  聞言齊淮回頭看了看宛如入睡的葉憶葡,萬般不舍浮現眼底,他沒有答應,

  「我明白世子殿下難以置信,但若有一線希望,怎能輕言放棄,不然世子還有其他的辦法嗎?」謝大奶奶繼續勸道,<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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