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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她也到了相看的年紀,鄭月娥和林立夏時常跟她說一些相看的事宜,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看夫婿先看他娘。

  有很多家庭不睦都是因為婆婆攪事。

  就好比她奶,就是因為看她娘不順眼,這麼多年,家裡惹出了多少事。還是因為分家成了兩家人,加之她哥又有出息,她奶不想失去她哥這個孫子,才捏著鼻子不來她家找她娘的茬。

  要沒分家,她家早翻天了。

  宋寒露在鄭月娥和林立夏的循循教導之下,也覺得她得找個自己拿捏得住的婆家。

  她看這位許從誠的娘就很滿意,花孔雀一個,每次給她做衣裳,只要說她穿上很漂亮,二話不說就掏銀子了。

  為人也和善,不怎麼說東家長西家短,只關心自己臉上有沒有長皺紋。而且她愛笑,她覺得哭多了,家裡會有霉運的,走到哪兒都笑呵呵的,跟個彌羅佛似的。

  宋寒露很喜歡她。

  林立夏拿名冊給她看的時候,看到他家還很驚奇,這樣的人家會來她家提親?過後仔細想了想,嫁到他家很不錯啊。

  只要會說漂亮話,不愁婆婆刁難。

  宋驚蟄聽宋寒露說許夫人比說許從誠的話多多了,哭笑不得,這究竟是看上人家兒子了,還是看上人家娘了。

  但聽了宋寒露的訴說,宋驚蟄確實放心不少,只要不像他大姐那樣私相授受,非他不嫁就好。可要他就這樣輕易地把妹妹嫁出去,沒這麼容易。

  過後兩天,他和立夏特意上了趟縣城,住在他們新買的鋪子裡,觀察這位許巡檢。

  見他身高八尺,相貌堂堂,濃眉大眼。這條街上來往的姑娘、哥兒不少,其中不乏有比宋寒露漂亮百倍的,也沒見他胡亂看。

  尋常也不跟人拉拉扯扯,到處去喝花酒,下了值就回家幫他娘做飯。

  他娘愛美,說下廚會衰老她的美貌,他家的飯都是他一個人做的。

  人是不錯,但宋驚蟄很為難:「他娘不會做飯,寒露嫁進去不會要學著做飯吧?」

  宋寒露從小去坊里織布幫家裡交稅,就沒下過幾次廚,現在她在外頭學藝,半年才回一次家,家裡更捨不得她進灶房去忙活了。

  在宋驚蟄看來,自家妹妹怎樣都好,一點都捨不得她去別人家吃苦受累。一想到她在自家都不做飯,嫁去別人家要給別人家洗手做羹,心裡難受死了。

  後頭還是林立夏安慰他:「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家,這家婆婆不會做飯好歹兒子還會,要是去了別家婆婆會做,兒子不會的,寒露想偷懶都沒辦法。」

  宋驚蟄一想也是,何況她家就在寒露的鋪子後面,要是他們家逼著寒露做這做那,他就攛掇他們走婚!

  走婚是指女孩子結婚後住自己家,生的孩子交給自家人撫養,孩子也跟女孩子姓。

  有他給寒露撐腰,他怕什麼。

  宋驚蟄這邊忙著給宋寒露訂婚,縣裡的山貨商人收了一段時間的雲耳木,見宋家這邊一點反應都沒有。

  還以為宋驚蟄認慫了。

  有人還笑道:「也是,不過個鄉下泥腿子,偶然發現了養雲耳的法子,叫他撿漏了幾百兩,現在知道我們出手,早嚇尿了,哪還敢跟我們對著幹。」

  當他們喜笑顏開覺得自己贏了,掐死宋驚蟄繼續養雲耳的路子,過了今年胡宏大再也買不到雲耳,還得回來跟他們做生意時。

  他們發現,縣裡頭有人大量在賣帶了雲耳菌的木頭,不僅鄉下人可以養,城裡人也可以跟著養幾根,賺些銅子貼補家用。

  第88章

  「這是怎麼回事?」

  縣裡的山貨商人們笑不出來了。

  若是人人都能種植雲耳, 不說雲耳的價值未來會被大幅度地壓低,單說面前,他們就不能再用貨源牽制胡宏大了。

  這麼多人種植, 人家愛賣給誰就賣給誰,難不成他們還能到人家家裡堵著, 不讓賣嗎?

  他們迫切地想知道, 這帶了雲耳菌的木頭,怎麼突然間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原來, 這一切都要拜他們自己所賜。

  知道養雲耳能掙錢後, 村里人也想養雲耳, 可雲耳木都被商人們搜颳走了。

  宋驚蟄知道雲耳木能自己培育後, 叫了施青山和隨鶴生等一眾村裡的青年上山砍木頭。

  康州府七山二水一田, 山上的樹木有的是, 他們也不砍長成的樹木, 單砍樹上有手臂粗細的樹杈。

  這種樹杈長得快,砍了還有利於樹木的生長,重要的是,用宋驚蟄的方法養出來的雲耳養分吸收得快,木頭用了一年, 第二年就不好再用了, 太大的木頭容易浪費,這種粗細的,剛好合適。

  砍回來,宋驚蟄負責給大家接雲耳菌,一顆木頭他只收五文錢。

  大家想養多少自己做主。

  這雲耳這麼掙錢大家都想多養, 有錢的人家再多的錢都拿得出來,沒錢的人家看別人買得多, 不想落後於人,從宋驚蟄這兒買了帶菌的雲耳木,運到外村八文十文的賣。

  經過商人們高調地找雲耳木的事,整個縣的人都知道養雲耳掙錢了。

  人家想著十文八文的也不多,紛紛掏錢成百上千地買,更有甚者在家砍好了木頭,三請四請,無論如何也要把宋驚蟄請上門,給他們接木耳菌。

  其中尤以那些地主鄉紳為主。

  鄉下的地都是有數的,且地買多了,周邊村子賃地的佃戶少,他們也種不完這些土地。

  可雲耳不一樣,堆在一個屋子裡,請一兩個人照料,就比種幾十畝地的產出還要高,這樣一本萬利的事,誰不想干?

  且宋驚蟄仁厚,一根木頭才收五文錢,對這些地主鄉紳來說,五文錢掉地上他們都懶得彎腰撿一下。

  現在他們能花最少的錢,買最多的「地」,他們為何不干。

  誰都知道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最賺錢,現在雲耳剛興起,最掙錢就是這一二年,等以後整個縣城興起種雲耳,雲耳多了,價錢下來了,可就賺不到什麼錢了。

  因此這些地主鄉紳都暫且放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一個個待宋驚蟄這個後起之秀如座上賓,每日不厭其煩地上門問人家有沒有空,到他們家中一敘。

  更有甚者親自上門去等著,就怕去晚了,宋驚蟄就叫別人請去了。

  縣裡的商人們得知這個消息,真是哭笑不得,他們千防萬防,沒想到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若是他們不小心眼子地高價收雲耳木,不大張旗鼓地搜山,或許縣裡的人並不知道養雲耳賺錢。

  他們不知道,也就不會受了桃源村人的蠱惑,一個個慷慨解囊地去買那帶菌的雲耳木。百姓都是有從眾心理的,只要一個人開始養了,周邊的人都會跟著養。

  只要沒人養,這雲耳木的傳播速度就不會這麼快,沒有這麼快,他們還有法子解決。

  現在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議論養雲耳,他們即使有天大能耐也不可能攔著百姓不讓人家養。

  且有了地主鄉紳的維護,他們這些商人也奈何不了宋驚蟄,不然他們就是跟鄉閭和全縣的百姓過不去。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商人們了解事情的起末後,一個個紛紛無能狂怒地甩袖,臉色難看得要死。

  有人問:「我們還針對胡宏大嗎?」

  有腦子的商人手被拍手心拍得啪啪作響:「針對,我們還能拿什麼針對?」

  論有錢,人家做珠寶生意的,不比他們差,論家世,人家也是世代從商,他們唯一比得過的就是貨源。

  現在貨源到處都是了。

  他們得趕緊想想,怎麼才能籠絡住胡宏大,別等到人家生意做起來了,想跟著喝口湯的份都沒有了。

  商人們很會審視奪度,發覺這條路子行不通後,很快就換了一條。

  興許是他們常年處於最底層,常常被人看不起,能屈能伸的本事十分強,他們一鬆口,胡宏大那邊也不想把人逼太緊,干出魚死網破的事,也很快和顏悅色地跟他們握手言歡了。

  「……」

  商人們憋屈的時候,此刻最高興的人莫過於許從誠了。

  前年他就知道蕭娘子新收了徒弟,知曉兩人都是女子,又是獨居,怕縣裡有人起歹心,他巡邏的時候都多在這片行走。

  遇到宋寒露還是去年端午,蕭娘子帶她上許家,給他娘裁剪端午衣裳的時候。

  那天,他下值早,剛邁進家門,就聽到一道俏生生的聲音問:「許夫人,你家的灶台在哪兒?」

  他娘剛答了一聲,一抹粉色的身影從房裡鑽了出來,奔向他所在的灶台。

  因為他娘不做飯,他每日下值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燒水喝,圖便利,他愛從偏門回家,因此他娘和屋裡的人並不知道他回來了。

  宋寒露從屋裡鑽出來,在灶台跟前扒拉一陣,扒拉到一塊合適的木炭,她拿著滿意起身,看到灶台前的他愣了愣。

  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借你一根木炭,過後還你。」說完人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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