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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抬起手指朝病房輕點兩下,示意道,「轉病房的事......」

  紀舒遙這才恍然明白,這個事件的始作俑者竟然真的不是黎程。

  她對諶敘的做法並非毫無微詞,只是許多情緒碰撞在一起,當下面對鄭儼,還是理應先禮貌表示感謝。

  鄭儼咧著嘴,擺手連聲說著「沒事沒事」。

  剛要繼續八卦幾句,口袋裡的電話鈴聲就急促響起。他一邊接電話一邊撇開腳步,甚至沒來得及跟紀舒遙告別,只是離開的時候一手拿著電話,跟她眼神示意了下。

  大概是急診室那邊來了要緊的病人。

  紀舒遙腦子被一個接一個的信息搞得亂糟糟的,還沒靜下心來理清楚。岑小雙已經推著剛做完檢查的紀釗回了病房。

  輪椅上的紀釗斜著身子歪著頭,中風的後遺症讓他仍無法控制面部表情,口角流出涎水,一直蜿蜒滴到衣襟上。

  「怎麼不進去?」

  岑小雙看著站在門口的紀舒遙,奇怪地問道。

  「剛到。」

  紀舒遙一邊幫他們把病房門打開,隨口回道。

  剛進病房把門帶上,岑小雙看到紀釗留著口水的邋遢樣子,一邊恨恨地罵著「老不死的東西」,一邊忙不迭抽紙幫他擦乾淨。

  紀舒遙站在病房中央,看著眼前的一幕,內心不知是悲涼還是怨懟。也許此刻她應該上前幫忙,腳步卻遲遲挪不開,只想逃離。

  岑小雙給紀釗擦完口水,抬頭看了眼紀舒遙,未消散的怨氣仿佛蔓延到女兒身上,

  「也不知道過來給你爸擦擦,幫幫忙。和你死爹一個樣。」

  她並沒有就此結束的意思,看著紀舒遙一個人來的,又想起自己的好女婿,

  「小黎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紀舒遙覺得這個問題已經鬼打牆一樣出現過無數次了,她不明白岑小雙怎麼就跟聽不懂話一樣。

  「我不是都說了嗎?我跟他已經離婚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提這個人了。」

  看著女兒不耐煩的樣子,岑小雙也登時急起來,一下子炸開脫口而出,

  「他還堅持要跟你離婚?我都去他單位那麼求他了?怎麼這樣呢!」

  繼而想起來什麼似的,上前一把拉住紀舒遙的手,盯著她言之鑿鑿地說,

  「我跟你講閨女,他肯定是單位有人了,就那個小姑娘,我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這樣不行,離婚也不能便宜了那個小賤胚子,房子,車都得讓他給你。」

  「走,你現在就跟我去他單位。」

  說著就要把紀舒遙往門外拽。卻不想,下一秒手被女兒狠狠甩脫。

  「你鬧夠了沒有!」

  紀舒遙站定原地低吼一聲,已經在崩潰邊緣,卻死死壓住眼淚。

  岑小雙本在氣頭上,正要拿出點撒潑的本事一鼓作氣,卻被女兒的氣勢震在那裡,一時啞了火,心中不由瑟縮。

  紀舒遙眼眶微紅,掃到岑小雙臉上的目光卻凜冽,看得她有些頭皮發麻,莫名膽怯起來,

  「媽,你們口口聲聲為我好,為我好。從小到大你們尊重過我嗎?」

  「我跟你說了不止一次了吧,離婚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你還去他單位鬧?你有考慮過一點我的處境嗎?你知道你這樣做,我在他面前有多抬不起頭嗎?」

  岑小雙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似乎被女兒說得窘迫,話說出口卻字字刺人心肺,

  「行行行,你爸爸媽媽給你丟人了,讓你抬不起頭了。」

  「真是白養你了,我為誰啊,我一輩子為了你,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到頭來還害你丟人了。」

  眼淚和看似自責的話稀里嘩啦一同落下,砸在紀舒遙身上,讓她喘不上氣來。

  紀釗歪個嘴,話都說不清楚,此刻倒成了幫腔老婆的好男人了。嘴裡嗚嗚渣渣,含混不清地說些什麼,顫抖著手指指著紀舒遙。

  大部分的內容她沒聽清,唯獨「白眼狼」三個字,字正腔圓地落入耳中。

  她微微盍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平息自己心頭的委屈和憤怒。再睜開時,看向岑小雙的目光冷靜許多,卻透露著疲憊。

  「媽,我過兩個月就要出國了。我和黎程已經離婚了,手續都辦好了。算我求你,以後不要再找他了。」

  聽到「出國」兩個字,岑小雙一愣。

  她明明去女兒單位找過領導,怎麼還能再安排紀舒遙出國呢?

  只是也管不了這麼多,岑小雙本來已有些頹下的氣勢,又被瞬間揚起。

  「你出國了我和你爸怎麼辦?你爸現在這個樣子,身邊就我一個怎麼能行呢?我們這輩子可就你一個閨女啊。」

  岑小雙見女兒不為所動,鐵了心要出國的樣子,頓時慌起來,聲淚俱下地拿出親情的託詞懇求起來。

  紀舒遙冷眼看著母親又一場淒悽慘慘的大戲,她想要抽離出岑小雙的情緒陷阱,卻又忍不住被她的悲戚糾纏牽引,只能強迫自己狠下心來,

  「我走之前會找好護工的,錢我來出。養老你們也不用擔心。」

  紀舒遙頓了頓,艱難開口,

  「媽,我知道這些年你因為我爸,過得不容易。但作為女兒,我已經做到了我能做的一切。對你,對我爸,我問心無愧。」

  「以後,該我做的我不會推脫。剩下的,我也絕不會再退讓了。」

  岑小雙連抽噎都停了下來,眼淚順著眼角蜿蜒而下,默不作聲地聽著。

  女兒翅膀硬了,言出必行的樣子,讓她感到一絲害怕。

  紀舒遙見岑小雙沒應聲,就當是默認了。她掃視了下病房,看著也並沒有什麼拿不了的東西,就對仍盯著病床愣神的岑小雙說,

  「收拾好了跟我說,我叫輛車送你們回去。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轉身向外走去。

  只是打開病房門的瞬間,捕捉到某個倉皇躲閃的背影。

  諶敘凌晨錄完節目之後,今天難得休息一天,沒什麼安排,就被鄭儼透露了紀釗今天要出院的消息。

  他知道紀舒遙的性子肯定倔著不會找黎程幫忙,本來只是想獻個殷勤,搭把手,在紀舒遙跟前晃悠晃悠。

  卻沒想到在門口聽到了這樣一番激烈的爭吵。

  「諶敘。」

  紀舒遙的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知道沒躲過去,有些尷尬地轉過身,支支吾吾說道,

  「那個……我就是……來看病。」

  此刻他十分慶幸在黑色鴨舌帽和口罩的遮掩下,紀舒遙看不清他臉上微窘的神情。

  面前眼眶紅意未消,猶帶著盈盈水光的女人,臉上流露出有些無奈,

  「那你第一句話就應該說『好巧啊,怎麼在這裡見到你』。」

  諶敘啞然失笑,他覺得紀舒遙單獨面對他的時候,似乎總是反應過快了。

  一直到了車裡,諶敘才摘下帽子和口罩。

  「我都知道了,病房的事。」

  不知是逃離了病房,還是面對的人是諶敘,紀舒遙的狀態似乎放鬆了很多,人也平靜下來。

  她偏過頭去看著諶敘,認真地說,

  「謝謝你,諶敘。」

  沒等男人輕描淡寫地來一句「小事情」,紀舒遙又看著他的眼睛,繼續說道,

  「但是,下次不要再這樣了。我不喜歡別人擅自替我做主,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的口吻誠摯,說完之後,面對諶敘的沉吟略帶抱歉地笑了笑,仿佛害怕自己的拒絕會傷害到對方的好意。

  沒想到諶敘靜靜看了她兩秒,並沒有失落,反而有些輕鬆地勾起唇角,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

  「好,我記住了,下次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答應地十分爽快。

  紀舒遙面對他的反應,微微一怔,繼而有些釋然地笑了,心裡也輕快起來。

  沒有另一個話題的時候,車內安靜下來,卻奇怪的,氛圍並沒有緊張和窘迫。

  「你剛才在門口聽到些什麼?」

  紀舒遙突然問道,亮晶晶的目光與諶敘的眼睛短暫相觸,蜻蜓點水一般輕盈掠過,又看向別處。

  「可別說沒什麼,你肯定在那裡站了好久。」

  她瞥了諶敘一眼,語氣中有著手拿把掐的篤定。

  諶敘笑笑,他喜歡紀舒遙現在的狀態,輕鬆,帶著一點肆意,他當作是在自己面前的專屬。

  於是諶敘的語氣也同樣輕巧,

  「不多也不少吧,只聽到了你即將出國大展拳腳。」

  避重就輕。

  紀舒遙勾起一個淺淡的笑。

  「期待嗎?外派的日子。」

  諶敘笑著看向紀舒遙,只見她孩子似的重重點了點頭,同樣回以澄澈的目光。

  你開心就好。

  這是那一刻諶敘心底最真實的聲音,不曾說出口。

  他不知道,紀舒遙看向他時瞬息動盪的目光,連通著幽深心海,已經悄然掀起微波。

  Ch.69 感謝你曾來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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