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緊纏的、療傷用的繃帶。

  「……」

  若我未記錯,有些人在一月前對戰合體巔峰,受了「筋骨寸斷」的傷。

  他與我餘光對視後,便只管直視前方或斜視邊邊角角,不言不語,好似真成了個心魔。他還覺得他裝得很像。

  向外步至某個位置,有異樣之感,像是跨過了什麼邊界。他之前在這設了無形屏障。

  「……」

  出了洞後,到外面休息的各散修以及重光派弟子附近,我動作和緩地收回了手。而後不再管他,如他所願當他是個不存在的心魔,直接去找祝源說事,講裡面沒有異常,現在便可開始我們的計劃。

  祝源摩拳擦掌,對獨吞整洞靈寶期待多時,立刻開始配合。最後果是我與他單獨進入花降洞窟深處,外圍那「只有元嬰中期以上才能過的禁制」,都是他自己設的。

  至於我的「心魔」,毫不打擾,遠遠跟隨身後,過禁制後他還有意抬手加了一層,保證裡面任何動靜外面都不曉得。

  我悄悄回看過幾眼,他面上始終維持著沒有任何表情,心緒都在眼底。我讀得懂他那雙漂亮眼睛,欣喜,緊張,惶恐。手也一直緊縮在衣袖內,像生怕我看見他手在抖。

  他這個只對我現形而對旁人隱身的把戲,倒玩得沉浸。

  我引著祝源不斷往洞窟深處走,過了許多關卡,也讓他拿了些許外面沒有的靈寶。遇到幾次妖獸,我識相退後作弱小狀,祝源替我開路,打得很是積極。

  到最裡頭某窟,已滿地仙草靈寶。祝源看得眼直,動靈力大批大批地往自己儲物戒里裝,早將我拋之腦後。這些東西幾乎都是不可立用、需要煉化的,加之之前砍妖獸開路,我估算下來,目前而言他應耗了不少靈力,是機會了。

  我在他身後,邊走近邊道:「祝長老,我記得這裡面還有個隱洞,上次我跟那合體期大能進來時,見他從隱洞中取走了上古仙劍的劍胚。裡頭不知還有什麼別的寶物。」

  祝源轉來笑道:「小友,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啊。快些帶我前去,裡面的東西,有你一份。」

  他畢竟元嬰,過於近身仍可能被發現殺氣,於是我保持一定距離跟他車軲轆,並動微毫靈力慢慢解開背後天承劍的綁帶:「我記得那位大能念叨,劍胚是天生地造、自然而成。祝長老可知,上一次上古仙劍的劍胚所造——」

  我將字句捏得緩慢,講故事一般,而後驟然抬手,天承隨之出鞘,破空而去。

  祝源反應也快,我這頭劍一出他也護罩立起,仍被逼退兩步。他又猛加了份靈力,才擋下此擊,天承劍回我手中。

  祝源震驚:「你??你敢跟我動手??」

  修為差距太大,偷襲求個先機行不通,還是要正面打。我便決定先動搖他心神,拂下假面:「二師父,你且好生看看我是誰,看看我拿的什麼劍。」

  祝源這頭驚了驚那頭,驚得都有些茫然了:「你!你不是已經,還有天承劍,怎會——」

  他發懵,我逮住機會攜劍快速近身,向他脖頸揮斬。祝源再度迅速反應,也祭出他的佩劍生接天承。天承劍品階雖高,與我修為太不搭了些,這一回合我又沒能傷到他,甚至險些被他另一手抓了腰腹,只得再度退開。

  祝源這下已徹底明白,我不會再有偷襲機會了。他一振袖,放出了元嬰中期威壓。

  我正要以混沌源珠抵擋,那威壓落身,卻立刻變得輕飄飄的,沒有力度。

  下意識回頭瞧,桓九背手默立在遠處,位置偏僻,十分隱藏自己的存在,盯著祝源,額心火印發著紅光。

  ……神經。

  第75章 拉扯

  祝源見威壓失效,怒吼一陣,大叫此處有古怪,以為是洞窟環境遏制了他的威壓。而後無需多言,便是正式的血戰。

  我規劃此戰時本給自己強調了許多謹慎的注意點、還事先將祝源的招法研究過,打算慢招耗,可現下桓九往那一杵,我就有些不想慢了。

  想到等這邊打完,那頭還要處理更麻煩的事更麻煩的人,心中煩透,手中劍不由耍得大膽且勇猛些,十幾個回合下來戳傷了祝源兩處非要害的地方,而自己左上臂也被其劃了一下。那邊桓九見狀要過來,我直接橫目瞪他,用儘自己能表現的所有兇狠。

  桓九眸色一恍,腳步定住,再維持不了偽裝的面無表情,神情無措。

  我這邊還在打,沒空再看。也該讓他自己待那多想想,裝心魔是不是很好玩,受著傷一個人跑來仙盟勢力深處的花降秘境看坑懷舊是不是很好玩,我那六本書到底有沒有讀進去,他這個魔尊是怎麼當的。

  在天承劍加持下,我與祝源劍招難分勝負,最後一次分遠時他突然改招,化出仙技巨劍瞬時斬來,我被迫硬接,連退數十丈,咯了口血才抵住。

  祝源提劍笑道:「小遠之,你可真有本事,還沒結丹就能跟你二師父我戰至如此地步,不過你劍法可比你師父差遠了。他若還活著,看見天承劍落你手裡如此蒙塵糟蹋,得多傷心呀。」

  我拄著劍,拭了嘴:「我本就不是劍修。」

  祝源道:「是嘛,所以這天承劍不如……」

  我向他一笑:「我是器修和陣修。瞧瞧你腳下是什麼。」

  我本就不想與他硬拼劍法,我近身是在以天承劍風畫陣。他低頭看時,我將咯出的血抹了一把到地上最近的陣紋處,眨眼之間,紅光泛濫,魔光大盛。

  祝源腳被陣法絆住,不得動彈。他又在吃驚:「你修魔?!」

  我緩慢站起,抬手,戒中仙器迅速散出,一百零八枚瞬歸入紅血殺陣一百零八的陣眼,整個陣法顏色變幻,內泛白光,中轉金芒,最外層又是鮮艷的紅光。

  其實沒必要非得變幻顏色,但,師父喜歡。

  「恭喜你二師父,臨死之前,能見一次我獨創的仙器鑄魔陣。」

  說來,我從沒像桓九那樣用修為和實力裝過。鍊氣築基,這兩年我謹小慎微地過來,第一次甘冒大險,就是今日在這干一個元嬰中期。

  不得不說,裝得確實爽。莫名有些理解桓九的某種心態了。

  一百零八仙器經我靈力加持,嵌套魔陣中,還真能絆住元嬰中期,凍結他經脈,令其靈氣阻塞七八成。就是這麼搞耗靈力太快,我還沒把最重要的天承劍架到天上作為斬擊,眼前已是陣一陣地泛黑。

  需要用各種靈寶來加持靈力。

  我已沒法快速調出靈寶來,那邊祝源又一聲大吼,揮砍各種還能用的仙技試圖破壞陣法。由於靈力一時接不上,有幾角真出了裂紋。

  直至桓九的手默默搭上了器陣、他的靈力如泉涌灌進陣法,祝源才終於一絲縫都砍不出了。

  我與他再一對視,一時啞然,不知該說甚。

  裡面困獸見狀,嘶吼:「還有人?是誰,我明明設了阻隔,誰鑽了進來!」

  桓九深凝了我一眼,再度別開目光,依然站在器陣邊緣,繼續注靈不停。就這麼會,他給器陣加的碼夠我再施展三個一樣的。

  默默付出?耍得好。

  我彈出天承劍去,高懸上空,快速聚靈,預作斬擊。但怎麼聚劍身都不是很明亮,劍氣不強。

  裡面那困獸本焦得很,見狀,不太焦了,笑出聲:「小遠之,你想靠這殺我?以你修為,天承劍又如何,靈力用不完又如何,你能重傷我已是極限。你好像沒後招了吧?等下一式,我要你碎屍萬段!」

  我翻出最後能用的東西,一個丹匣,裡面兩顆破厄丹,一顆鴻通丹。

  抬目瞧,那位自以為還有救的八十年老狗看著我這行為,臉色煞白,渾身震悚。

  我將三顆丹藥拈起,夾在指中,再度對他笑:「這確是我專用來對付你的最後的最強組合招式,沒有任何後招,所以,你此招後必死。祝源,你該去地府給我師父當牛做馬贖罪了。」

  我不想廢話拖沓,正欲一口咽了,這隻手的手腕卻突遭重重擰疼,不得動彈。

  桓九不知幾時瞬到了我旁側,將我拿丹藥的手腕捏得死緊。他眉目凝重,不讓我嗑。

  我道:「裝心魔裝夠了?」

  他的手指微微鬆了兩分,再度捏緊:「這丹藥傷身傷修為,你別吃,我出手幫你殺。」

  我冷聲:「這是我師父的仇,我要親自手刃。你殺他算怎麼回事,魔尊大人,你是我什麼人嗎?放手。」

  那邊仙器鑄魔陣還在耗靈力,祝源也在可勁垂死撲騰,我急得很,桓九卻不急,還不肯放。我轉念再想,現在陣法耗的是他的靈力又非是我的,那我也不需要急。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猜測:「魔尊大人,你莫非以為奴吃這丹藥是為殺他,不惜自傷自盡?」

  此言我有意夾槍帶棒,桓九險些沒抓緊我手。他面對著我,目光低垂,彎長的黑睫如沾水珠的扇,幾縷沙啞哭腔:「遠之,不要。你再……我真的受不住了。」

  他一這般,我滿腔的氣沒忍住散了些。也不知為什麼。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