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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扶疏指著夜燭明身上那些零星的紅點,聲音低沉:「夜老先生中了毒。」

  江雨眠看著那些紅點,說道:「是紅娘鬼傘的孢子嗎,書房門窗緊閉,空氣不流通,兩人交談了很長一段時間,夜老先生吸入了很多紅娘鬼傘的孢子,內力運行出現阻滯,又對這個人不設防,看來是相當信任這個人。」

  蓑衣客說道:「高手過招,招招致命,稍有疏忽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敗局。」

  應意濃震聲說道:「紅娘鬼傘稀有難尋,擁有紅娘鬼傘,又是與夜老先生交情不錯的熟人,同時也是一個九品天人,到底是誰具有以上的全部條件?」

  扶洮說道:「這個人的武器是袖中劍,這是一個用劍的九品天人,但也並不絕對。」

  飄羽說道:「這個人修為很高。」

  玄機閣的長老悲憤不已,跪在地上痛哭起來:「到底是何人處心積慮害我閣主!」

  月扶疏看著夜燭明脖頸上的傷口,過了一會,他開口說道:「這個人,是一名劍客,他的劍,很快。」

  第339章 捨生8

  夜燭明服下的九轉陰陽生死丹, 剛好是江雨眠當年在碧海潮生和羽落清比試煉丹時煉出的那一枚,無論是藥效還是品相都堪稱完美中的完美頂級中的頂級。

  那枚丹藥的成色格外漂亮,半黑半白,呈現太極圖案, 又有一種半透明的晶石質感, 江雨眠也覺得這次發揮不錯, 隨手扔在仙居殿的丹室里當作紀念。

  沒想到兩年後,這枚丹藥居然被月扶疏送給了夜燭明,在關鍵時刻留下了一絲生還的希望。

  回憶著過去的事,才會猛然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有關碧海潮生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層半透明的薄紗, 在腦海里變得朦朧起來。

  江雨眠看著銷金獸吐出的裊裊白霧, 坐在桌子旁發呆,當裡面的安息香即將燃盡時,她抬手掀開蓋子, 又往裡面添了一些, 轉頭朝著海藍色的帳子看去。

  曲笙尋睡得很沉, 扶洮坐在床邊,握著曲笙尋的一隻手, 時不時拿著浸濕的帕子擦著曲笙尋頭上冒出的冷汗,受到過大的情緒刺激時, 曲笙尋的交感神經會出現短暫的失調,她的身體忽冷忽熱,雖然睡著, 但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過了一會,扶洮又給她換了身乾爽的裡衣。

  江雨眠的目光落在床頭,那擺六個棉花娃娃, 軟軟的棉花娃娃在床頭擠成一排,著裝風格很好辨認,床頭柜上也擺著兩個棉花娃娃,一個穿著嫩鵝色的黃衫子,一個是上了年紀留著鬍子身後背著個大錘子的老人,穿著鵝黃色衫子的娃娃江雨眠不認識,但那個老人一看就知道是夜燭明。

  江雨眠看著這些棉花娃娃,似乎能窺見曲笙尋以前的幸福,而沉浸在幸福中的人,面對災難時往往手足無措。

  曲笙尋也是長生的受害者之一,作為一個長生的試驗品,在融合庚金後也經歷了一段相當慘痛的時光,但是在夜燭明的庇護下,有著慘痛經歷的曲笙尋永遠是九品天人最喜愛的小徒兒,夜燭明就像一棵大樹,只要有他在,曲笙尋就永遠有遮風擋雨的地方。

  但現在,這棵參天大樹被伐木者砍伐,轟然倒地。

  江雨眠知道,她自己是這一切紛爭的由來,長生的陣營正在對反長生陣營開展圍剿,劇情的走向和一千二百年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自從山崩之後,每過一段時間,江雨眠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件刷新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因此她困惑的次數也在逐漸增多。

  在山崩之前,她堅定不移地認為當自己完全成熟的那一刻就是她的死期,然而她居然活到了現在——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不是麼?

  除此之外,她有時候會常常思考——吃了毒太歲的人真的能夠長生嗎?

  毒太歲有多毒,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身為毒太歲的本身,江雨眠對自身的毒性最清楚,她如今已經成為九品天人,又修煉了最能壓製毒性的冰魄神功,尚且壓制不住毒素對她的侵蝕,那些吃下毒太歲的人又如何能活?

  她如今的醫術已經不遜色於月扶疏,但她根本沒有辦法配比出傳說中的不死藥,況且如果真的能夠長生,月扶疏為什麼不吃了她?

  這一切猶如一團迷霧,陰魂不散地漂浮在江雨眠的心頭上。

  *

  曲笙尋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喝了一碗安心寧神的湯藥,吃了一顆靜心丸,這才恢復一點精神。

  雖然夜燭明生死未知,但與雙境的約定還需要繼續履行,作為夜燭明最得意的徒兒和玄機閣的少閣主,曲笙尋必須替師尊履行這個約定。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會給人太多傷春悲秋的時間,曲笙尋洗了個澡,知道夜燭明還有生還的希望後,立刻振奮精神開始準備鑄造脊椎的材料。

  鍛造脊椎比較特殊,和做衣服一樣,得量體裁衣,人體的每一部分都十分精妙,可謂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絲毫馬虎不得,所以對精度十分苛刻。

  聽說要脫衣服測量身體,雙鏡都面露難色,哥哥鏡霜天說道:「曲姑娘,你我之間男女有別,能否隔著裡衣測量?」

  曲笙尋拿著尺子站在他們面前:「那肯定不行啊!」

  江雨眠說道:「那讓月扶疏來量?」

  曲笙尋擺手:「誰來測量他倆都得脫衣服,只脫一個也不行,因為他倆是連在一塊兒的。」

  月扶疏來,哥哥不願意。

  江雨眠來,哥哥難為情。

  想不到在這件事上,這大名鼎鼎的雙鏡竟然如此扭捏,夜燭明出事之後,曲笙尋的脾氣十分暴躁,她拿著精確到毫米的捲尺,指著兩人罵罵咧咧:「脫脫脫,趕緊給我脫!好像誰稀得看你們似的!我在極樂天宮待了那麼久,連在一起的人見的還少嗎?也就你們少見多怪!」

  鏡雪蘭尷尬地說道:「只露出脊椎相連的位置不行嗎?」

  曲笙尋非常暴躁:「馬車只有半個輪子就能走嗎?機關獸只有半個齒輪能轉嗎?吃飯吃半碗能飽嗎?沒有你們精確的身體數據,你們讓我閉門造車嗎?你們以為我是什麼,以為我是徒手捏人的女媧嗎?」

  江雨眠站在暴躁的曲笙尋旁邊,清咳了一聲,對雙鏡綻放出一個美麗的微笑,和風細雨地說道:「沒關係的,我是一個醫者,醫者眼中無男女,二位不要緊張,也不要覺得難為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人是一個精密的整體,曲子需要根據數據計算參數,這才能精益求精,所以必須要仔細檢查才行。」

  一番勸說一下,哥哥妹妹一起嘆了一口氣,終於妥協了,帶著幾分扭捏,慢吞吞地脫了衣服。

  鏡雪蘭還好,曲笙尋和江雨眠都是女子,雖說有些難為情,但她並沒有什麼誇張的反應。鏡霜天身為男子,赤身裸體的站在兩個如花似玉的年輕女郎面前,則就更加難為情了,他滿面通紅,一臉羞憤地張開雙臂,任由曲笙尋拿著量尺在他身上量來量去。

  江雨眠則把手伸到兩人脊椎相連的位置,判斷哪個人更適合換骨,因為江雨眠年齡太小,雙鏡還是有一些不信任她的醫術,江雨眠也不爭辯,給鏡雪蘭身上披了件衣服,便把月扶疏喊來了。

  月扶疏一來,鬧了個大紅臉的人又變成了妹妹鏡雪蘭,月扶疏神色淡淡,像在看一個死物,漠然的眼神不起半點波瀾。

  最終他和江雨眠得出了一樣的結論,都認為妹妹更加適合換骨。

  曲笙尋畫好圖紙,在眾多材料中糾結了半天,最終選擇了一種輕型的合金作為鍛造脊椎的材料。

  她開始擼起袖子掄起錘子沒日沒夜的站在鍛造爐旁敲敲打打,一個星期之後,一節銀白色的金屬頸椎就做好了。

  手術的地點選在一個陽光充足的空曠房間裡,古代條件有限,先是讓人用酒精給房間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消毒,再將手術的刀具放在鍋里煮沸後取出,隨後施展冰魄神功,將房間的溫度控制在零下一度,低溫環境中,細菌和真菌的繁殖速度會變得十分緩慢,而這種溫度,也是月扶疏和江雨眠最喜歡的溫度,他們能在這樣的低溫中保持最好的狀態。

  至於備皮和身體消毒工作,因為鏡雪蘭是女子,所以這一切都是由江雨眠和曲笙尋動手完成的,鏡霜天一臉麻木,鏡雪蘭亦是如此,兩人背靠著背,赤裸地坐在手術台上,鏡霜天拽著那根系在曲笙尋脖子上的細細鎖鏈,語氣幽幽:「真是難堪啊,此刻的我們如同一隻待宰的牲畜。」

  曲笙尋晃晃脖子:「那我就是一隻被牽著的狗?」

  鏡霜天嘆氣。

  江雨眠說道:「你們兩個別想那麼多,生死面前無大事,羞恥心算什麼?」

  江雨眠端著麻沸湯遞給鏡雪蘭:「你的兄長只需要剝離那部分與你相連的肌膚,剝離成功之後,他立即就可以下地活動,你比較麻煩,還是喝下這碗湯藥吧。」

  服下湯藥之後,鏡雪蘭很快失去了知覺。

  月扶疏拿著一把薄薄的手術刀,朝著兩人脊椎相連的位置下了刀。<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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