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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任航曾經也說過類似的話,倒是況嘉一自己有很多細節記不清楚了。他手裡的手機響了響,謝綏抑忙完問他在哪,要來接他。

  【況嘉一:算了吧,坐車過來這裡挺麻煩】

  【xsy:開車,我買車了。】

  【況嘉一:?錢就賺夠了?】

  【xsy:暫時沒有,現在在遠溪經常要用,所以就先買了一輛別的。】

  謝綏抑要用車的地方無非是來找況嘉一,接況嘉一,送況嘉一,這輛車基本算是為況嘉一買的。

  況嘉一把地址發過去,謝綏抑回復他好,三十分鐘後就到。

  快十點時況嘉一給他發信息。

  【況嘉一:你到哪了?我出來吧】

  【xsy:外面冷。】

  【況嘉一:行吧,這個地方有點繞,你找的到嗎?】

  謝綏抑發來了位置共享,況嘉一點進去,兩個頭像在地圖上幾乎重合在一起。

  況嘉一站起來,謝綏抑應該是已經到了。

  「你去哪?」周任航用話筒喊他。

  「回家了。」況嘉一頭也不回,推開門走幾步就和走廊上的謝綏抑撞上,謝綏抑外衣上還沾著外面的寒氣。

  「還挺快的。」況嘉一笑了笑,說:「你等我一下,上個廁所。」

  謝綏抑點頭,站在走廊里等他。

  遠處包間的門悄悄被推開,周任航探出一個腦袋,看到謝綏抑,揚了揚眉毛。「謝總,進來聊聊天嗎?」

  謝綏抑拉開門,沙發上坐了六個人,除卻陳述和周任航,其餘的謝綏抑都面生,但估計是當年和況嘉一要好的。

  「你叫他進來幹嘛?」向茉問。

  「聊聊天嘛。」周任航隨便把話筒塞給一個人,擠到謝綏抑身邊,陳述和向茉不放心地跟過去。

  「你現在是在追況嘉一啊?」

  他身上有很重的酒味,謝綏抑和他拉開距離,想到況嘉一剛才身上清清爽爽的,應該是沒喝酒。

  謝綏抑點了下頭,「嗯。」

  「哦,那你喜歡他?」

  「是。」

  周任航就笑,「那他喜歡你嗎?」

  謝綏抑不說話了。

  「那你知道他當年喜歡你嗎?」

  「知道。」

  「你知道?」周任航湊近他,音效燈五彩的光在他臉上閃爍,周任航眯了眯眼,「你真的知道?」

  謝綏抑覺得和周任航討論這種事情沒意義,這是他和況嘉一之間的事,他起身想走。

  周任航在後面輕飄飄地問:「那你知不知道況嘉一差點死在你家樓下?」

  謝綏抑有片刻的空白,他回頭緊緊盯住周任航,試圖拆解他那句話的意思。

  「當年那件事結束後你莫名其妙的失蹤,況嘉一去找過你。」周任航抬頭遙遙地望著他,「但當時你家只有你爸,他在翻你的東西。」

  「你應該慶幸你沒看過那段監控,不知道你爸是怎麼罵你,又是怎麼罵況嘉一。」

  「然後呢?」

  「然後,」周任航諷刺地勾勾唇,「然後你那個混帳爹就動手了唄。」

  「他掐著況嘉一的脖子往牆上砸,又用腳踹他,從三樓到二樓。」現在回想起這段周任航還是忍不住咬牙,沖謝綏抑比出兩根手指,「況嘉一直接滾下來的,頭在那根鏽了的欄杆上劃了一道。」

  「你是不是覺得你給他媽媽獻了八百毫升血很了不起?你知道況嘉一當時流了多少血嗎?」

  「那個血噗地從他腦袋裡冒出來。」周任航站起來繪聲繪色地描述,陳述和向茉想攔著他,被他揮開。

  「然後又一點一點地流,順著那截樓梯。」周任航在空中比劃,「一節、一節地往下流。他就躺著那個血里,閉著眼睛。」

  「最後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況嘉一呼吸都沒了。」

  「鄧姨當時哭暈了又醒過來,況嘉一還在手術室里。後來被轉到ICU,醫生說如果度不過危險期就直接拉回家,你知道拉回家是什麼意思嗎?」

  「就是沒救了,死了,況嘉一差點就死了。」

  謝綏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像是一座石塑雕像。眼睛和腦子都是空的,他去看陳述和向茉的表情,他們平靜地坐著,仿佛都知道這件事。

  「你不相信嗎?」周任航問他,包廂的門再次被拉開,況嘉一上完廁所沒找到謝綏抑,於是又折回來。

  謝綏抑望向門口,況嘉一看到他,揚唇對他淺笑。而周任航在他耳邊輕聲說:「不相信的話你去看況嘉一左腦袋,那裡到現在還有一條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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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得你說的那句,況嘉一的發縫好大嗎,小謝

  第43章 他過不去

  很難形容謝綏抑看況嘉一的這個眼神。帶著無名的悲愴和無措。

  裡面的情感太重了,況嘉一心像是被揪了一下,險些沒接住。

  他笑了笑,如常地走進來,越靠近越覺得氣氛不對。

  每個人臉上神色各異,不敢看況嘉一又忍不住看他。

  「你們怎麼了?」況嘉一走到謝綏抑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把他拉到自己身後,沖周任航說:「你幹嘛了?」

  周任航不以為意,「說了幾句話而已。」他俯身去找酒,易拉罐里空著,周任航把它捏癟扔進垃圾桶,又開了一罐新的,沖謝綏抑舉了舉,「不好意思,剛剛喝多了,嘴裡沒個把門兒。」

  「別理他。」況嘉一說,他拉著謝綏抑,「我們走了。」

  謝綏抑像木偶一樣被況嘉一帶著走,電梯裡沒人,況嘉一勾了下他的手,謝綏抑立刻縮回去,況嘉一的手指晾在原地。

  「你怎麼了?」況嘉一不解,後悔剛剛沒多問兩句,謝綏抑看起來實在不對勁。

  等坐進車裡,謝綏抑一言不發,他不啟動車子,車內也沒有開燈,靜靜地坐著。

  況嘉一面向他問:「他剛剛給你說什麼了?要是罵你了我幫你罵回去。」

  「謝綏抑。」況嘉一推了推他,「說話。」

  「疼嗎?」

  「什麼?」況嘉一沒反應過來,眉頭還擰著。

  「從樓梯上滾下來,是不是很疼?」

  況嘉一微怔,眉頭鬆開,又慢慢聚起,嘖了聲,「這就是周任航跟你說的話?」

  謝綏抑執拗地追問:「疼嗎?」

  「肯定疼啊。」況嘉一說:「但都過去這麼久,早忘了。」

  難怪剛剛進門謝綏抑要那樣看著他。況嘉一俯身湊到謝綏抑眼前,安慰他:「真的沒事。」又拉著他的袖子晃了晃,「真的忘啦。」

  「但我一說樓梯你就想起來了。」

  況嘉一愣住,「這,」他失笑,「那你要我怎麼說好,又不是你的錯,當時我沒想到他會衝過來,我沒躲得開。」

  兩個人都知道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再怎麼追究都沒有意義。

  況嘉一撓了撓謝綏抑手心,說:「我來開車吧,你今晚住我家,嗯?」

  上月末在臨江的兩周謝綏抑也去況嘉一家裡住過幾次,只有第一次去因為感冒沒好全睡到了床,後面幾次都在沙發上湊合。

  回遠溪後謝綏抑自己租了房子,況嘉一家他便沒理由再去過。

  現在況嘉一邀請他去,不知道是真想他去還是借著這個由頭安慰他,無論哪個謝綏抑都沒法拒絕。

  他順從地下車,讓況嘉一開車回家。

  況嘉一開車很謹慎,可能不是很熟練,快到紅綠燈時他會提前很早踩剎車,然後與前車隔開將近一個車的距離。

  謝綏抑望著前車尾出神,突然問:「所以你是因為這個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他其實看出來,他們之間關係的決定權在況嘉一手裡,而況嘉一遲遲不肯同意,謝綏抑想了很久都想不到原因。

  「不是。」綠燈亮了,況嘉一連忙踩油門,邊說:「等到了再聊,你先讓我開車。」

  進入車庫,況嘉一前後挪了好久,才把車停進合適的位置。

  熄火後兩人都沒下車,沉默了一會,況嘉一先說:「你爸那天動手,是因為我罵他了。」

  況嘉一摸了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他說得太過分,我沒忍住。」

  謝坪那時站在門口,對況嘉一說謝綏抑小時候的故事。

  說謝綏抑小時候多乖,不哭也不吵,家務活全是他干。

  謝坪要是高興,就會拍謝綏抑後腦勺,賞他幾塊錢去買東西吃。謝綏抑不但不花,還存著攢著反過來給謝坪和林株買東西。

  「他買的那幾十塊錢的垃圾東西,還不如給我買包煙。」謝坪說:「要是趕上我心情不好,我上去就是兩腳。你別說,打完心情就好多了。」

  謝坪興起勃勃地跟況嘉一分享打謝綏抑的樂趣,一字一句砸況嘉一心上,他抓著爬滿鏽的欄杆,鐵鏽嵌進指甲縫裡。

  最後還是沒忍住罵了人,惹怒了謝坪。

  謝坪走的時候況嘉一還有意識,他躺在地上,謝坪高高在上地踢了踢他,「謝綏抑跟他媽走了,以後就飛黃騰達了。你呢,就別想著再去找他。你找不到,找到了也攀不起,只會是個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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