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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展信安——」

  第三十六章

  ◎夢裡宋毓容穿上了紅色的喜服,被一雙手扯開蓋頭……◎

  這夜月色如銀,就連牆角花叢裡面的蟲鳴聲都小了不少,可偏有人夜不安枕,在錦繡床上輾轉反側。

  一雙素手自床帳中伸出,一把便將它扯開。

  布帛劃空的聲響引來外間守夜的侍女,舉著豆點燭火關切道殿下可是要水。

  宋毓容卻只是揮揮手讓人退下,透過窗子隱約可見天邊亮光,原來在床上左右輾轉都快兩個時辰,重生回來這還是第一次。

  索性睡不著,宋毓容便斂衫坐起,動作間倒是將枕邊書信掃落在地。

  看到這信宋毓容只覺得有些氣惱,這顧欽此前倒是熱切一直追著人跑,數月不見終於來了封信倒是言辭疏遠,若不是看見其後獨屬於顧欽的親印宋毓容怕是會覺得他被人奪了舍。

  「說什麼軍務繁忙暫時不歸,倒像是誰需要他趕緊回來一樣。」宋毓容話雖這麼說,但終究還是沒將信隨意亂扔,而是折了放回床邊矮桌上。

  宋毓容回憶前世,記憶中大晟倒是沒什麼所謂部族大亂之事,也因此她才敢讓宋郾行去。就連宋郾行來信里說的就是北方叛亂已定,怎的這顧欽倒是說的和他不同?

  莫不是因之前我對他冷待所以故意晚歸?還是個領兵打仗的將軍呢,這人怎麼這般小氣?

  宋毓容本就思索朝中情形睏倦難眠,加之這事此時腦中思緒紛亂成了一鍋漿糊,索性是全暫且放下!

  只想了片刻她便是倒頭睡過去。

  或是和衣而臥加之心中瑣事,這一夜宋毓容睡得很是不踏實。

  最開始她是墜入了迷濛的夢境,夢中她穿著一席紅色嫁衣卻不是前世嫁給程慎時那般景象。

  蓋頭下她眼前是昏暗的紅,周身一陣顛簸似是小轎行了一陣,半晌耳邊爆竹漸歇才停了下來。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到面前,宋毓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只任由著夢境裡的自己伸手出去,這雙大手握住了自己,上面帶著些許粗糙的繭子,熟悉的觸感讓宋毓容在夢中都起了層薄汗。

  拉著她的人正是顧欽。

  還不待她被攙扶著走出轎子,下一瞬眼前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她整個人被擁著跌進了柔軟的床上,引得頭上珠翠清脆作響。

  下一瞬只覺得眼前一亮,頭上的蓋頭不知何時被扯掉,眼前所見入目都是紅,紅的錦被,紅的章帷,還有面前人眼中的自己那嫣紅欲滴的臉。

  「娘子。」

  顧欽湊到身前,一雙手臂將人死死困在其間。

  宋毓容只覺得自己成了對方掌中之物任憑搓圓拿扁,無論心裡想要如何掙扎在夢裡她卻軟了身子,只小聲應了對方。

  「夫君……」

  男人的呼吸打在耳側,宋毓容只覺得那寸肌膚好似被火灼燒一般,就在男人要俯身壓來的下一瞬間,宋毓容只覺得眼前一黑。

  起初是久久的黑暗,半晌才在遠處漸進的號角聲中看清眼前的景象。

  是當年被部族打入的充城。

  天際是飛揚的雪,可落在地上甚至還來不及化開卻被未乾的血染紅成了紅的灼眼的血色。

  此時的城外死屍成山,而上面的城牆高樓上,束起來的槍枝上還掛著幾具稚童的屍身。

  城內是火在燒,城外是無盡荒原上無人收斂的屍首,其內燒殺擄掠的部族還時不時發出滲人的獰笑。

  這一切恐怖的像是人間煉獄。

  面對這一切宋毓容卻只能呆呆站在原地,只因她根本無法驅動自己的身軀,半晌耳邊的殺戮聲和求救聲淡去,不知道最後過了多久,直到天邊泛白大雪已盡宋毓容才發現了遠處一隊遠遠而來的人馬。

  或許是隔得太遠了,也或許是錯覺,宋毓容只覺得最前面那馬上的人影看起來如此肖似顧欽。

  那人翻身躍馬在這般冷的天氣里接下外裳俯身裹著抱起了地上一具早已冷透的屍體。

  男人抱著屍體久久不動,若不是空中時不時被北風捲起些散碎雪花,宋毓容都懷疑時間是否凝滯。

  她凝神望去,只見這屍體早已在部族馬蹄下被踐踏的面目全非,但莫名的宋毓容卻覺得周身一暖,下一瞬夢境戛然而止……

  ……

  半月後,城中澍玉書院

  宋毓容自書院門口開始就一路被學子行禮問安,硬是被拖延了半盞茶的時間才堪堪進了內院,迎面便是見到了還和宋太師交談的元承。

  「先生您說的這點我還是不認同,為什麼這先天下便是——」

  元承太過投入其中,一手拿著書還欲再問,還是見太師躬身行禮才回過神,連忙躬身行禮。

  「草民見過殿下,適才實在是失禮了。」

  少年雖是舉止間有些倉促,但此時神采奕奕,和此前書院前見時被欺負的樣子是截然不同了,宋毓容見此也是絲毫不計較,反而禮貌詢問。

  「公子不必多禮,不知現下是否和太師說完學問,可有時間讓本宮與太師一敘?」

  ……

  宋毓容被宋太師引著在其內走了半晌,幾乎書院處處都有三兩互相探討的學子,大家都一心投入學習,便是眾人走過也是目不斜視,甚至有幾個忘我的彼此爭論的臉紅耳赤。

  書卷更是都被一卷卷攤開在一字擺開的書案上,就是隨處可見一個角落都能看見捧著書本不放手的學子。

  「臣每日都將不授課的時間留給他們互相討論,等到課上再分組探討,幾次下來效果頗好。」宋連玉在旁解釋道。

  他們二人還是走到一處偏僻處才無人。

  「殿下您今日來的正好,老臣正想和您說一下近日書院的情況呢。」宋連玉捋了捋鬍子,吩咐左右將東西呈上,「這是今日收上來的策論,殿下不妨看看。」

  宋毓容接過策論,不過翻了幾頁便是眼前一亮,此前她便是知曉這些寒門學子頗有才能,不想今日再看卻是更勝一籌了!

  這些文章拿出去只怕是稍加修改便是可以傳世的大作,這實在是大大出了宋毓容的意料之外。

  若是都是這等水平,只要正常發揮半月後的考試便是輕鬆可過。

  見宋毓容臉上的驚喜神色,宋連玉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些學生當真是不錯,其中更是有三五個是難得的賢才,若是多加培養日後必定是朝中棟樑啊。」

  「這等文章拿出去十中三四都是要登榜的,您還記得適才碰到的那個學生嗎?這元承便是這些學子裡面最是有才能的,他寫的文章不單是內有鋼骨,就是外面的辭藻也是錦繡,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好苗子!」

  「只是……」宋太師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向宋毓容的神色都帶了些猶豫。

  「太師有話便直說,若是書院有什麼需要本宮做的本宮一定在所不惜。」

  「唉,倒不是這些。」宋太師將策論一張張翻開,「您看,雖然這些學子詩書都是好的,老臣也自詡有些本事,可以將策論要義點明,但選拔官員終究還是要看這文章是誰寫的,也就是說到底還是要看這人的家門。」

  只見這戶籍上所寫的大多是寒門所在,大多祖上都是出過賤籍的下九流。

  過往朝代的這些籍貫都是不能參加科考的,大晟雖然是將這條律令廢除,但這些思想還是根深蒂固,不少文人都是以此為恥,就算是文章寫的再好幾乎是不會選他們的。

  宋毓容聞言皺了皺眉,大晟此前的科考確實是遮擋考生籍貫家門的,但自從王昀接管以來便是默認廢除了這條規定。

  果然宋太師一臉擔憂道,「老臣只怕這些學子就是文章寫的再好也是會被因此罰下,名落孫山啊……說到底還是怪臣,此前是太過自信了,只想著文章做的好就是好的,可臣如今當了這澍雨書院的先生,自然是不能再去擔任主考了,這判卷之人的公平臣實在不敢斷言。」

  宋毓容明白了宋連玉的意思,他這是怕這些學生學了這麼久到頭來上了考場也是成了只看門第的考官眼中的下等人,連帶著文章也被隨意處置。

  何況是有賭約在,就算是沒有賭約,單純就是為了給大晟選拔人才,也不能故步自封守著過去的老黃曆看。

  思踱了片刻,宋毓容便是緩了神色,出言安慰宋大人道:「大人切莫過分擔心,這些朝中瑣事只放心交給我,您只需在意這些學子的文章寫的好壞,其餘的本宮都會解決。」

  「殿下可如今貢院之中便是崔大人,您此前與他不睦,若是他刻意為難……」

  「若為大晟選出些有用之才,就算是本宮何必說是受些氣,便是真的讓了這批紅權又如何!」

  得了宋毓容這番承諾,宋連玉也是稍緩面色,稍稍退後一步朝著宋毓容又是行了一禮。

  宋毓容連忙就要去扶他,卻被宋連玉執意阻止。

  「殿下,老臣當日雖然願意在朝臣面前當眾許諾,但其實內心深處除了被當時那些文章打動外還是很懷疑您的,」宋連玉一雙滿是皺紋的眼睛看向宋毓容道,「畢竟……畢竟您是個女子,別說是大晟,就是有王朝以來,從來不曾有過女子當權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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