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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無視背後那口長劍,將鐵球提在手中,淡淡道:“我本想用劍領教你的刀法。但見過你之後,我沒了過去的信心。這個鐵球是我真正的武器,名叫鐵舍利,應該不會讓你失望。”

  蘇夜笑道:“我看得出來。你大概是十八樣兵器,樣樣皆通,每一樣都具有宗師級別的水準。但你總有一種最擅長的,最喜歡的,專門用來對付強敵。我只沒想到,你竟喜歡用這種少見的奇門兵器。”

  奇門兵器之所以罕見,是因為很少有人用的好。或者說,大部分人不願浪費精力,去研究奇形怪狀的武器。但向雨田不同,他若選擇鏈子鐵球,一定有非選不可的道理。

  他的鐵球顯然不是由凡鐵打制而成,內里深藏玄機。她上次見到類似武器,還是在雷滾那裡,見到兩個輕重不一的水火雙流星。雷滾已經死了,向雨田卻會活很久很久。

  除此之外,“鐵舍利”這名字也令她記起往事。她尚未忘記,向雨田本是魔門邪極宗的傳人,修煉道心種魔大法,而具有邪異力量的邪帝舍利,正是邪極宗至寶,蘊藏曆代邪帝的元精,被人放進了楊公寶庫里。這時,他忽然拿出一個鐵球,說出舍利之名,讓她不多想都不可能。

  她一眼接一眼,無聲無息瞟著鏈子鐵球,瞟到後來,神情中已略有異樣。她並不急著發問,因為動手之時,鐵球必會流露出其中暗藏的秘密。她只是在想,事情是否真會如此湊巧,鐵球中的東西,是否真是幼年舍利。

  但舍利也好,猞猁也好,均無力影響現狀。她上山之後,幾乎沒再移動,仍背對著那條蜿蜒曲折的山路。向雨田背後,則是茂密幽深的樹林。兩人一但不說話,氣氛立即緊張起來。

  剎那間,蘇夜完全放開了心靈,不再把精氣收斂在毛孔之內。她的視覺、聽覺、觸覺,乃至嗅覺均再度增強,盡顯她登峰造極的先天內功。這些感覺組合在一起,結合敏銳通透的靈覺,便是她感應外界的所有方式。

  她此前不清楚向雨田的能力,所以有所保留,不想一見面就盡展自身實力,給人以咄咄逼人的印象。不過,她已經知道,若她繼續保留下去,將很難擊敗如此高明的對手。

  她全力以赴之時,向雨田已身處她的精神籠罩下,周身髮膚均被她鎖緊。她每一點注意力均在他身上,只憑靈覺感應外界環境,以免他找到機會,脫離她的控制。

  他臉上現出詫異神色,顯見非常意外,沒想到這才是她的真正能力。但他真氣剛剛注入鐵球,還沒來得及展開,便見她倏地抬頭,目光如電,直直she向遠處的一棵粗大柏樹。

  這本是她絕對不該犯的錯誤。她臨陣改變目標,會被向雨田反客為主,搶先發動攻擊,更別提她換的極其徹底,將所有鎖緊他的壓力移開,投向那株外表平凡無奇的樹。

  鐵球震顫不已,險些就要離手而出,卻被主人硬生生遏住。向雨田抓著鐵鏈的右手,驀地浮出數條青筋,可見這一停有多麼困難。與此同時,他前方忽地空了,變成一片不見人影的空地。

  電光石火間,蘇夜理都不理他,離弦之箭般騰空而起,疾掠向柏樹厚密的樹冠,宛如當空划過的黑色閃電。

  樹冠極輕微地晃動一下,也倏然掠出一道深黑色的人影。這人一眼都不肯向後看,用驚人至極的高速,流星一樣投往峰頂下方的林海。

  第五百零九章

  蘇夜突如其來變換目標,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方才, 她為了儘快結束這場決戰, 瞬間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具有天人交感的能力。這已是她武學修為的極限,雖然輝煌燦爛, 持續時間卻短到極點。她想搶先壓制向雨田,展開一瀉千里的攻勢,使他無論怎樣千變萬化, 都找不到反擊機會。

  不想她剛鎖定對方, 忽地心有所感, 感到那棵柏樹接近樹頂的地方,有一個幽靈般捉摸不定的東西。

  那東西既有生命, 又沒生命, 處於死物與活物的分界線上, 如同一縷會活動的霧氣, 微妙到無可言喻的地步。倉促之間,她也辨不清那是什麼。她唯一知道的是, 它和樹、和糙、和蟲蟻、和石頭都不同, 是一件不應該出現的物事。

  向雨田壓力頓減, 正是因為她轉移了注意力, 全心分辨那東西的來龍去脈。如此一來, 她的靈覺立即清晰起來,能夠確認那是活物,而且極可能是個活人。

  她和向雨田說了那麼久, 均是一無所覺,不知有人從旁窺視,簡直丟人現眼。但向雨田幾分鐘之前,才大大誇贊了鬼影一番,宣稱他來去如風,鬼神莫測。蘇夜的印象已然很深,確認對方擁有恐怖的藏匿本領後,只用了不到一秒鐘,便聯想到鬼影身上。

  她行動何等之快,心念一動,雙腿跟著移動,直奔柏樹的樹頂。向雨田大吃一驚,硬生生收住招數,亦在她預料當中。她都來不及道謝,因為她已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撿日不如撞日,管他是鬼影還是鬼魂,先抓住機會再說。

  說到底,向雨田已經被夾到了碗裡,但鬼影還在鍋里。她想清楚局面後,自然要先打鍋里的,後打碗裡的。

  她相信向雨田的為人,心知他說話十分可信,不會誇大鬼影的本事。正因如此,她不願輕鬆放走鬼影,然後在剩下不到半個月時間裡,再去和魔門中人糾纏不清。

  她從不輕視敵人,一旦展開輕功,自然全力以赴。然而,她自以為有了足夠充分的心理準備,準備的卻還不夠多。她察覺鬼影時,鬼影也明白處境危在旦夕,不假思索地離開原地,全速逃離縹緲峰頂。

  他整個人像是一支箭,被看不見的勁弩she離柏樹,速度奇快,連飛鳥都要瞠乎其後。假如有隻鳥兒從他身邊掠過,會被他抬手一把抓住,根本不用費什麼力氣。哪怕只是看著他騰挪飛躍,都會有種喘不過氣,恨不得用手緊緊抓住胸口的激烈感覺。

  蘇夜本想揚聲召喚,說她並無惡意,只想請他留步,卻因他速度快的驚人,根本不敢把力氣耗費在呼喊上。

  旁觀者的感想都這麼膽戰心驚,身臨其境者可想而知。蘇夜竭盡全力追擊,固然吃驚不已,卻無暇多想。但她身後還有個向雨田,也緊緊追著兩人。他臉上的驚愕、心中的想法,都很難用言語來形容。

  蘇夜消失的一刻,他赫然發現,自己當真不如她。她速度太快了,快到超出他鐵球出手的籠罩範圍。他以為她棄他於不顧,抬頭去看大樹,是接近於自尋死路的行為,等看到她追趕鬼影,才知道她並非一時衝動。

  他收住鐵球,乃是他為人坦蕩,不願在決戰中趁人之危的鐵證。但是,即便鐵球出手,擊中的也只會是空氣,而不是她。她激she出去的時候,鐵球很難打中她本人,最多擦過她的衣物,或是腦後飛揚而起的頭髮。

  如果兩人易地而處,他絕對沒有這等本事,也絕不會冒上偌大風險,只為追趕未說一句話、未做一件事的鬼影。

  除此之外,還有更令他駭異的事實。

  直到鬼影發覺危險,自行離開柏樹,他始終不知他就在那裡。也就是說,即便鬼影旁觀兩人決戰的全過程,他也不會有任何異樣感受。這無疑讓他不快,也讓他想要質疑慕清流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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