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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愛搭理她,她偏要討人嫌,轉頭笑問道:“白公子,龍王不是同你打了個照面,便跑了嗎?她語氣怎樣,態度怎樣,有沒有生氣?”

  這裡沒有歐陽意意一流的人物,所以無人捧白愁飛的場,更不可能把龍王形容為“自知理虧,落荒而逃”。白愁飛略一遲疑,冷笑道:“他確實跑了。僅憑他一人,無論如何也占不了破板門,甚至連殺盡那裡的人也做不到。他不跑,等著目睹破板門更換主人嗎?”

  蘇夜笑道:“這話倒也在理,但你有否想過,你給她留下了何種印象?以後再有好處,她還肯不肯分給金風細雨樓?”

  白愁飛傲然道:“人生在世,哪管得了那麼多?生而為大丈夫,焉能前怕狼,後怕虎?他想要破板門,為啥不多帶點人,既不帶人,便是自知能力不足,手段不夠!既如此,他只好自認倒霉,總不成他走人,我撤出,讓雷損的人捲土重來。真那樣做了,才叫貽笑大方!現在他怎麼想,並不重要,破板門已是我們的了,為啥竟然人人指責我,認為我做錯了?”

  蘇夜微笑道:“也許你多想想,便能想出更兩全其美的辦法。”

  在金風細雨樓諸多成員中,白愁飛最瞧不起的便是她。她被蘇夢枕叫進這場不愉快的會議,頓時讓他獲得一個新目標。

  王小石滿臉苦笑,蘇夢枕頻頻皺眉,他卻意猶未盡,悍然道:“好,就算我錯了吧,至少我為了樓子出生入死,不惜以身犯險。二小姐,你呢?你又做過啥?”

  第四百一十二章

  蘇夜笑道:“我?”

  白愁飛面沉如水,逼問道:“我在破板門奮戰時, 你在哪兒?小石頭都自願趕來幫忙, 卻不見你的人影。”

  蘇夜含笑瞥向蘇夢枕, 平靜自若地答道:“師兄讓我出去逛逛,我就拿了錢, 出去逛逛。怎麼,不可以嗎?”

  白愁飛冷笑道:“你不知所蹤長達三個月,回來之後, 又四處遊逛, 不理樓中事務。像你這樣的副樓主, 其他幫派有嗎?若人人都學你,那還了得!或者說金風細雨樓獨樹一幟, 特意擺個副手職位, 養著閒人?”

  這話不僅是針對蘇夜, 也有指責蘇夢枕, 說他任人唯親,放任副手時常離開總舵的意思。到了這時, 蘇夢枕緊皺的眉頭反倒放鬆了, 眉毛下猶如寒火的雙眼, 一瞬不瞬地盯視他們。

  誰都看不出他的心理活動, 可誰都不敢忽視他。刀南神不及等他吩咐, 沉聲道:“白公子,你說話何妨小心一點。”

  他語氣已出奇客氣,但白愁飛正在氣頭上, 只會連帶著遷怒於他。蘇夜剛說了句:“你別插嘴。”白愁飛便冷笑一聲,“所以,你到底做過啥?立過啥功勞?你們都是大哥的師妹,為啥事事不讓溫柔插手,卻捧你當副樓主?”

  蘇夢枕管束溫柔,派人保護溫柔,使她繼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帶樓內兄弟均對溫柔十分尊敬客氣。但是,自溫柔進京以來,蘇夢枕從未給她重任,有時分派方恨少、唐寶牛任務,就是不肯分給她。負責保護她的幫眾也說,只要她平安無事,便萬事大吉,他們不求有功,只求無過。

  溫柔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經常忿忿不平,認為這位大師哥徒有其表,不懂得用人之道。

  她向白、王兩人抱怨,未能收到效果,出門找事,又找不到什麼可做的要緊事。不想在今天,白愁飛突然拿她做幌子,攻擊蘇夜。她沒聽出他的真正意思,反而頗為高興,覺得總算有人替自己說話,連忙道:“就是啊!”

  然而,氣氛已從微有不快,升級到劍拔弩張。沒有人接她的話,原先望著蘇夜的眼睛,此時齊齊望向了白愁飛。

  仍是刀南神道:“她救過連雲寨主戚少商,殺過作惡多端的九幽神君。”

  白愁飛寒聲道:“你放屁!那是龍王出手殺的,關她什麼事?她所謂的功績,無非是勾搭五湖龍王,以及當今的皇帝。派個京城裡的名jì去,一樣可以完成任務。再說了,誰知道她和龍王有啥秘密關係……”

  蘇夢枕一掌拍在桌上,陡然喝道:“你說夠了沒有?”

  剎那間,他聲色俱厲,口氣冷峻至極,聲音雖不響亮,卻有著令人折服的無上力量。他就像一座火山,平時沉靜如普通山巒,直到關鍵時刻,才轟然爆發。

  白愁飛對他,表面振振有詞,以理分辯,其實心中依然懷著三分敬畏和三分恐懼,不敢當真惹惱他。他突然之間,厲喝出聲,白愁飛頓時成了被踩住脖子的鴨子,千言萬語均卡在喉嚨里,再也吐不出去。

  在金風細雨樓里,蘇夢枕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命令。別人可以提出意見,或者和他商量。可他一旦作出決定,便無人能夠改變。眾人震驚於白愁飛質問蘇夜的大膽言辭,聽的大氣都忘了喘一口,至此霍然驚覺,記起這座大堂里,還坐著一位君臨天下的蘇公子。

  事到如今,楊無邪亦忍不住露出苦笑,不知會如何了局。他知道,白愁飛不喜歡蘇夜,發覺她動輒離開風雨樓後,愈發認為蘇夢枕處事不公。但他真沒想到,這種不滿情緒居然如此深重,令他不顧後果,當眾咄咄逼人,大有逼對面的師兄妹表態之意。

  普通人見蘇夢枕動怒,往往心有餘悸,不敢再說。可惜,溫柔並非普通人。白愁飛剛才幫她說過話,她立即投桃報李,不滿道:“你們這麼凶幹啥?好多人聯合起來,欺負大白菜一個人,說得過去嗎?而且大白菜說的全是事實,哪裡有錯了?要不然,咱們就按師哥師姐說的,乖乖撤出人馬,把那塊地方退給六分半堂好了!”

  蘇夜啞然失笑,苦笑道:“溫師妹,你為啥還在這兒?”

  白愁飛厲聲道:“是否支持我白某人的,你都要趕出去?現今樓子裡支持我的兄弟,總有二三百人之多,你何妨一併趕走?”

  蘇夢枕目光閃動,似要再次出聲喝止。蘇夜卻搶先一步,冷冷道:“我總算明白了。”

  白愁飛道:“什麼?”

  蘇夜道:“我總算明白,你換了許多名字,嘗試許多次,卻每一次都失敗的原因。難怪你需要更換名姓,從頭開始,因為沒有人能與你合作。即使你獲得權勢地位,亦如白駒過隙,轉眼即逝。誰肯服你?誰肯跟從你?誰肯為你誓死效忠?你自以為懷才不遇,時運不濟,但你錯了。這可不是運氣,而是你的命運!”

  白愁飛橫眉立目,如同即將撲出的雪豹,一身雪白錦袍,也忽地向外膨脹鼓起。蘇夜說中了他平生最大痛處,令他怒不可遏。他周身真氣竄流不息,不受控制地從每個毛孔she出,眼見下一刻就要出手傷人。

  若非他還有一線理智,知道出手之後,再無挽回餘地,恐怕這就是她授首身亡的時候。

  蘇夢枕厲聲道:“蘇師妹,你也少說幾句!白愁飛是我親口認的兄弟,你不該這樣說他。”

  蘇夜微微一笑,應道:“可以,我不說了。”

  白愁飛重重喘息,吐息幾次,似是感到後悔,垂首望向地面,望了一會兒,以低沉的聲音問道:“你還認我是你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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