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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寶牛說:“點穴點到現在,也該解了吧!她是生我們的氣,還是生你的?要是……要是她又跑了,我們可得馬上去找。”

  張炭和蔡水擇曾目睹她從樓頂下來,背著溫柔,一刀斬斷吳諒右手。溫柔在她手裡,接受她的照顧,應當用不著擔心安全問題。王小石聽說這件事後,立即鬆了口氣,心想這樣也好,可以全身心地投入與白愁飛的決戰,等溫柔醒了,這場慘劇早已結束,隨她哭鬧打罵,怎麼也不會影響正事。

  黑衣老頭不太喜歡王小石,象鼻塔子弟不太喜歡黑衣老頭。不過,他們潛意識中,仍無條件地相信她,倚重她,誰都不懷疑她。他們無不認為,溫柔正在床上酣睡,第二天就會甦醒。

  到了第二天,他們遲遲沒見著她的倩影,疑惑之餘四處尋找,找遍所有房間,依舊沒找到她睡著的那一間。王小石去問蘇夢枕,蘇夢枕回答不清楚。他嚇了一跳,趕緊過來向正主打聽。

  蘇夜冷笑道:“我還當你們永遠想不起她呢!”

  王小石一聽這充滿諷刺的語氣,心情便放鬆了,苦笑道:“怎麼會,她究竟在哪兒?”

  蘇夜並不為難他們,直接吐出兩個冰冷的字,“洛陽。”

  “……洛陽?就是汴梁以西的那個洛陽城?”

  “對,洛陽城,洛陽王溫晚所居之處,”蘇夜悠然答道,“昨天夜裡,我把她送回洛陽,交給溫晚本人。以後三五個月,你們是見不著她的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白愁飛身亡,風雨樓中的惡鬥塵埃落定, 再也沒人能夠掀起波瀾。蘇夜放下心來, 背起溫柔跟蹤雷媚。跟蹤完畢, 她原本想返回天泉山,轉念想了想, 二話沒說找准方向,奔上通往洛陽的驛路官道。

  洛陽在開封南邊,距離大約是四百里, 所以她一夜間可以打個來回。她片刻不停息, 沿直線奔至洛陽城, 求見洛陽太守溫晚。見面之處,她咣的一聲, 把他女兒從包袱里倒出去, 說人已送到, 以後都是他的問題了。

  因著天衣居士的緣故, 溫晚已聽說並關注她的事跡。她忽然來了太守府,是奇事之一;竟把溫柔帶回這裡, 是奇事之二。他哪肯放她離開, 趕緊請她入座, 傾身相談, 詢問京城的種種變故。

  蘇夜有問必答, 態度卻十分惡劣。說了沒幾句,溫晚畢竟父女連心,話題不住向溫柔轉移。蘇夜正在等這個機會, 他既然問了,她便一五一十,把她所知道的問題都講給他聽,包括當日險些被白愁飛迷jian的巨大危險。

  她無意貶低溫柔,僅是實話實說,喚起溫晚的警惕。溫晚和溫柔不同,一聽之下,深知那時的情況何等兇險,登時大吃一驚,當面承諾會嚴肅對待此事。他還說,等溫柔醒來,他要與她長談一番,無論如何讓她學會識人知事,不再懵懂無知。

  說到底,下一次溫柔遇到大麻煩,未必有蘇夜這等高手及時救她。最要命的是,她竟然自以為聰明機靈,設局騙了朋友,希望他們儘早回去。

  萬一張炭自覺無趣,當真走了,她的下場可想而知。救人途中,蔡水擇還險些送命,幸好蘇夜於同時下樓,總算沒讓象鼻塔再少一員大將。

  即使蔡水擇白饒一條性命,後來為他報仇的人也不會是溫柔,因為她刀法不行。

  溺愛女兒,不代表分不清事情輕重。兩人對話之時,溫晚幾次笑不出來,除搖頭嘆息外,更無其他反應。而且蘇夜話里話外,儘是對他的指責。她的意思其實是,若他無力管教愛女,致使她再度惹禍,她說不得就要替他管教,以免繼續連累別人。

  她面對王小石等人,常於不知不覺間,把自己置於前輩的地位,因而不跟他們計較,亦不多做要求。但是,她對著這個和紅袖神尼同輩份,武功文采均驚才絕艷的一代高人,可沒有半分客氣的意思。

  溫晚聽不出她的威脅是真是假,也不敢找機會弄清楚,除了賠笑,便是苦笑。

  他曾送出得意門生、老友獨子許天衣,去京城追回逃家的溫柔,順帶調查一些往事。結果許天衣出面保護溫柔時,慘死在天下第七的勢劍之下,令洛陽“老字號”勢力受到沉重打擊。

  事後,他再未派人過去,認為雷損雷純父女、蘇夢枕白愁飛兄弟均喜歡溫柔,與之交好,無需自己擔心。孰知江湖風雲一波三折,白愁飛奪權過後,不再顧念過往情誼,不放過王小石,也不放過溫柔。

  他只好勉強笑了幾聲,說從此以後,他將暫時把溫柔關在家裡,好生教導。她什麼時候懂事了,他再放她出去。蘇夜回憶一下過去,暢想一下未來,覺得他恐怕是白費心機。但人家誠意十足,她也只能點頭稱是,希望至少能清靜三個月。

  蘇夜走後,溫晚屢次感到後怕,一想女兒差點被人玷污,便血氣上涌。他咬著牙狠著心,決定無論她怎麼哭,怎麼鬧,怎麼撒嬌,他都不鬆口放人。於是,他倒了大霉。

  王小石始終掛念溫柔,明知她在父親的羽翼之下,絕不致有危險,仍忍不住寄去幾封書信,問她在洛陽過得好不好,開心不開心。他把信寄給天衣居士,旁敲側擊地打聽溫柔。天衣居士倒也明白他的用意,每次都如實回答。

  據說,溫柔第二天午後方醒,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父親的府邸,不由大駭大驚。溫晚趕緊過來陪她,向她解說明白,勸她暫且避一陣風頭,收一收性子。

  但過去數年裡,她獨自在汴梁,遠離家中束縛,與兄弟們一起行俠仗義,無所不為,過得極為舒心,又怎麼願意回到過往的平淡生活?

  她收到白愁飛死於非命的消息,當即伏案痛哭,說是想替他報仇,想找王小石合計如何才能殺死雷媚。溫晚氣的不知該怎麼回答,叫她趕緊死了這條心。

  她先是撒了幾天嬌,發覺沒用,又耍了幾天小性子,仍然毫無用處。溫晚麾下子弟不得罪她,也不放她出門,次次客氣地把她擋住,口稱不敢違背溫大人的命令。

  她無計可施,大發脾氣,砸毀溫晚收藏的幾十方古硯,用墨汁在他素日辦公的花梨木大書案上,一氣畫了十來只烏龜。溫晚氣惱許久,可憐她在宅院裡憋得冒火,並不去責備她,親自動手把烏龜擦掉,邊擦邊嘆息不已。

  王小石讀完信,十分心疼她的遭遇。按照他的意思,白愁飛已死,危機已經解除,大可不必這樣對待她。

  然而,天衣居士在信中提到,溫柔所畫烏龜均是黑色的,表示黑衣老頭在她心裡是“老王八”。她怒氣沖沖地返回京城,沒準會和蘇夜發生衝突。王小石若無把握安撫她,還是別冒險的好。反正她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過上一兩個月,便會好多了。

  蘇夜不清楚雙方的通信內容,也從不去打聽。她預計多則半年,少則三月,溫柔將活蹦亂跳地再次出現。

  以前,溫晚多次試圖約束她的行動,減少她在江湖中的闖禍次數。但她在家裡確實待不住,日子一久,立刻茶飯不思,容色清減,使溫晚萬分無奈,不得不解除禁令。同理可證,只要她到了吃不下東西的地步,溫晚一定會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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