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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舟來勢極快,黑衣人動作再勝兩籌。快艇來到她身前時,她右手陡然鬆開,向前一揚。十八枚金錢鏢離袖而出,每一枚都she中了目標,或兩枚一組,或三枚一簇,在他們的要害部位留下拇指大小的血洞。

  雙方剛剛照面,她一甩手就殺了八個人。顏鶴髮望向那雙鬼火似的眼睛,心臟無止盡地收緊,再一看黑衣人殺人的手段,又不由自主地放鬆。幸好他身體健康,沒有心臟方面的疾病,否則怕是要病發身亡了。

  八人血濺當場,滿臉驚恐惶惑,至死不明白怎麼回事。黑衣人長笑一聲,拋掉鐵鏈,抄起另一支船槳,一呼一吸間,越過呆立不動的顏鶴髮,像只黑羽大鵬鳥,自上而下撲向任氏兄弟。

  她和顏鶴髮擦身而過,他卻茫然不知所謂。若她想殺他,他根本無法還手。尤其這人身影沐浴著灑照九州的月光,有種亦幻亦真的感覺,實在難以提防,甚至確定不了她的位置。

  人在半空時,她仍能輕鬆寫意地發she暗器。月下金光連閃,幾乎連成數條金線,所到之處,無人能夠擋住這種再普通不過的小飛鏢,無不慘叫出聲,捂著傷口倒下。

  鮮血噴泉般灑落,任怨終於露出近乎怨毒的表情。

  他們眼光很高,自知不是對手,比起英勇奮戰,轉頭就跑是個好上太多的選擇。然而他們正在天泉湖上,面對浩渺煙波,即使精通水性,也無法快速脫身。

  她撲下來的時候,不像一個人,倒像是天崩了,地裂了,深黑的蒼穹跟隨她墜落,馬上要壓住他們。

  這種感覺是無法描述的。

  任怨瞪著她,目光中儘是怨毒,眼睜睜看著木槳當頭而落。這一槳似乎不太精彩,足夠他側移躲開。於是,他一晃身,躲開了,同時提起右腳,腳尖與小腹齊平,腳踝腳掌緊繃如刃,成鶴立之勢。

  他是“鶴立霜田竹葉三”,任勞是“虎行雪地梅花五”。他擅用“竹葉手”、“雷鶴腿”,曾踢死過許多英雄好漢。他的臉容泛出青色,他仍有一戰的能力,所以他臨危不懼,惡狠狠地一腳踢向蘇夜。

  這一腳“鶴踢”踢的部位,應該是她右邊腰肋。他看得准,踢得狠,心腸更是陰險毒辣,一心要敵人的命。

  他的確一腳踢中了她,但踢中之時,那襲黑衣忽然沒來由地變了,變成一支垂下的木槳。他正好踢在這支簡陋的船槳上,發出“咔”的聲音。

  然後,這隻右腳用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急匆匆告訴他,他的腳骨斷了。

  第三百三十章

  任怨緊抿的嘴終於張開。他正要出聲慘叫,腰間忽然挨了一腳。

  蘇夜左腿向後撐出, 來無影, 去無蹤, 重重踢在他左腰眼上。他感覺左邊的腎被踢向右邊,與右腰的撞在一塊兒, 胃部猛地向上拱起,不知碰到哪個地方,疼的仿佛有根鐵桿插了進去。

  他被她一腳踹倒, 摔落時發出一聲含糊的呻吟。他想, 他的五臟肯定破了, 否則怎會疼到這個地步?

  他們兩人年齡相差接近四十歲,堪稱江湖上年紀最不一樣的組合。任勞一直很崇拜他, 認為他做事狠, 想法絕, 日後肯定平步青雲, 飛黃騰達。因此,他平時自覺低人一等, 對他唯命是從, 完全不像他“師兄”。

  此時, 任勞十分驚懼, 嚇的額上滲出冷汗。他驚嚇過甚, 忘記緊跟任怨,以後共享好處的打算。任怨倒地,他亦放棄反抗, 轉身跳進天泉湖。

  湖水冰寒刺骨,馬上淹沒了他。這是常人難以抵抗的寒冷,竟然讓他有了安心感。他不想回到船上,死也不想。何況他精擅泳技,單靠游水就能離開這裡。

  他正這麼想著,後心微微一痛,似乎有個東西勾住他背後衣衫,刺進他肉里,然後像魚竿似的,準備提他出水。他一下子心慌意亂,急忙運功相抗。但是,那鉤子不肯鬆動,緊緊勾著他,把他往上拽去。

  任勞入水之時,蘇夜左袖裡飛出一隻鐵爪。鐵爪後面,連著長達十丈,強韌結實的冰蠶絲。鐵爪共有兩隻,名叫“飛天神遁”,乃是魯妙子的作品。他喜愛寇仲與徐子陵,遂把它送給他們。蘇夜見他們一心磨鍊輕功,棄飛爪而不用,便要了過來。

  不過一呼一吸間,任勞全身濕透,狼狽不堪地回到小艇甲板。他驚魂未定,忽覺勁風當頭壓下,雙手立成虎爪之形,疾抓向那支船槳。

  他結結實實地抓到了,與此同時,另一支木槳狠狠打在他右肩上。他武功尚不及任怨,想擋已來不及,遭到木槳一擊,右手不由吃痛放鬆。他抓著的那船槳輕鬆抽出,一槳敲中他頭頂中心。

  頭皮里的血液實在不多。饒是如此,他也把能流的血都流了出來,瞬間血流滿面。

  兩人當年對付“天衣有fèng”許天衣,幾無還手之力,險些命喪針下,不得不見風使舵,向敵人認輸。這一次,他們壓根沒有認輸的機會,只覺槳影漫天,寒風撲面,未及看清對方身影,已經吃痛倒下。

  任怨強撐起身,才起了一半,背後傳來一股沉重至極的壓力,險些壓斷他脊骨,背上穴道好像被無數尖針戳刺,使他長聲號叫。叫聲尖利高亢,隨風而出,傳出很遠很遠,卻沒有人趕來救他。

  疼痛迅速臻至頂峰,他後心亦多了一隻鐵爪。兩隻鐵爪勾住兩個人,像是他們衣物後心的裝飾。蘇夜左手勒住冰蠶絲,運功一抽一拋,連絲帶人扔往身側。

  顏鶴髮驚的不知怎麼才好,忽見空中銀絲閃爍,竟是黑衣人把飛爪扔給了他,趕緊伸手接住。任勞、任怨先後而至,重重摔在他腳下,呻吟一聲比一聲高,偏偏動彈不得。

  蘇夜冷笑不止,看都不看他們,縱身躍起,躍進其他小艇。她一槳打翻一人,如入無人之境。任怨掙扎著伸手,去摸劇烈疼痛的後背時,附近八人已全部慘死。

  他剛才可以動彈,這時全身力氣急速外泄,一寸都移不得。他因劇痛而呲牙咧嘴,奮力乾嘔了幾下,只能嘔出滿嘴苦味。任勞就倒在他側面,可他哪有力氣顧及別人?別說一指戳倒顏鶴髮,就算像平時那樣站著,都是不可完成的夢想。

  任勞變成患有風濕的老人,捂著關節哀哀叫喚。他喘的像只破風箱,腦袋一歪,目光投向小舟側畔,忽然看到黑衣人乘坐的小舟上,坐著第二個人。

  他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盯著那人,那人也無聲盯著他。那兩道目光里,似乎充滿了蔑視,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只有兩點寒火。

  白愁飛投靠太師府,認蔡京作義父,成為他眾多義子之一。今次謀害蘇夢枕,攫奪金風細雨樓,全程由白愁飛主導。任勞、任怨雖是朱月明的親信,卻想和蔡京交好,為蔡京出力,所以自願參加這項行動。

  名義上是白愁飛發號施令,他們遵從實行。然而,他們心裡打著小算盤,並不樂意把白愁飛當作上司。

  人人都喜歡朱月明,蔡京卻不喜歡。他認為刑部那麼重要的地方,必須要被他完全掌握。如果可能的話,他很樂意弄死朱月明,換上忠誠於他的官員。

  任氏兄弟察覺他的想法後,心思開始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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