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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夜解決了毛裘問題,正要問她如何看待白愁飛、王小石,忽聽外面傳來腳步聲,便收住話題,望向大門方向。

  來客竟是莫北神,仿佛永遠睡不醒的莫北神。他敲開門,也不多話,雙眼仍是半閉未閉的模樣,向蘇夜道:“姑娘,外面有人找你。”

  上一次,來找蘇夜的人還是方應看。她大為訝異,笑道:“是誰?”

  莫北神道:“花晴洲。”

  蘇夜面露詫異之色,正要說話,卻聽背後溫柔走了過來,好奇問道:“花晴洲是什麼人?我進京這麼久,可沒聽過這號人物。”

  莫北神並未回答,只靜靜看著蘇夜,似在等候她的回答。自她接任中神煞之位,他們就正式成為樓中同僚。可惜風雨樓最近,沒有大的行動,亦無並肩退敵的機會。

  蘇夜思索一下,笑道:“師兄人在哪裡?”

  莫北神嘴角一牽,好像也笑了笑,道:“青樓。就是公子叫我來找姑娘,問你見還是不見。”

  蘇夜搖頭道:“請花公子到黃樓坐坐,我馬上就過去。溫師妹,你去嗎?花公子是京中花黨黨魁之子。花黨與風雨樓關係一向不差,你去了,以後也好有個照應。”

  莫北神應了一聲,轉身出門。溫柔大為好奇,想都不想地道:“我自然要去。不過,這人來找你做啥?有啥事不能找大師兄?”

  蘇夜不願讓客人久等,正舉步往外走,笑了笑道:“這個,就和小石頭經常找你,而不去找大白菜一樣。”

  第二百八十二章

  花晴洲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一甌酒。

  酒甌很普通, 酒絕對不普通, 是由花枯發本人親手釀造而出, 有多少錢也買不到的好酒,名字叫作“八酩酒”。

  酒味清香中略帶甘甜, 酒氣淡雅綿長,一揭開泥封,香氣裊裊而出, 令人精神一振。它口味頗為清淡, 似乎度數不高, 但喝上三杯兩盞,就覺得昏昏欲睡, 生出恍若身在夢境的感覺。

  花枯發費盡了心思, 終於釀成五瓮。他不擅長飲酒, 卻擅長釀酒。八酩酒是他的得意之作, 亦是下一種佳釀的基礎。它釀成之時,他站在酒瓮前洋洋得意, 認為八酩已成, 九醞自然不遠了。

  五個酒瓮被他仔細封住, 深藏地下, 僅分出一點給獨生愛子, 打算等擺酒宴客時再取出來,讓眾人同飲。

  花晴洲嘗過一口,只覺喝過之後滿口生香, 連不善飲的人都可接受。一個人拿到好東西,總想著和心儀之人分享。蘇夜恰好是他心儀之人,所以他來了金風細雨樓。

  他今年剛滿二十歲,比方應看和王小石還年輕,模樣亦無大變,仍是眉清目秀,斯文有禮一看便知被父親保護的很好。幸好,人終究會長大。他說話時,態度從容了許多,亦透出老練意味,不像過去那樣,什麼都沒聽說,什麼都不知道。

  他硬著頭皮,當著溫柔的面,把酒甌遞給蘇夜,神情中充滿期待。他知道,她的師兄是蘇夢枕,她若想要什麼,蘇夢枕毫無疑問會弄來給她。八酩酒出自花府,珍稀罕見,已是他唯一能夠拿出手的東西。

  花晴洲表情不斷細微變化,蘇夜如何看不出來?她既有些好笑,又認為不能不給面子,遂讓人去拿三個酒杯,趕緊把禮物喝給客人看。

  今日恰逢立冬,所以花黨眾弟子正齊聚師門,舉行一場冬宴。花晴洲此來,不僅想把八酩酒送給蘇夜,還想請她,以及花枯發幾年前認得的“飯王”張炭,一起參加宴席。

  他說完來意,總算想起張炭亦是受邀客人之一,問道:“張兄如今在哪裡?”

  溫柔笑道:“他出門去了,說是去買東西,也不知道整日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蘇夜道:“不知府上何時開席?飯王平時和我們閒談,曾經提過花黨魁,說他老人家老當益壯,每次見面,都比上次更精神。我想,只要他得到消息,定然會去。”

  花晴洲正要說話,卻聽到門外腳步聲響。方才出門去的風雨樓子弟托著一個木盤,木盤上放著三隻酒杯,步履匆匆地走進門來。

  蘇夜讓他把木盤放在旁邊桌上,自己動手敲開泥封。泥封一碎,頓時飄出一股幽然清香,挾著美酒特有的酒香,逸向四面八方。

  酒液色如琥珀,晶瑩透亮,斟在杯中時,因杯子開口較大,香氣愈來愈盛,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佳釀。她給另外兩人各倒一杯,持杯在手,微微一笑,道:“我且試試花黨魁的珍藏。”

  花晴洲本想問,張炭會赴宴,她會不會,此時見她要嘗八酩酒,又把話吞了回去,小心看著她的臉色。與此同時,溫柔亦被酒香吸引,湊近酒杯,顯然也想儘快嘗一嘗。

  蘇夜一仰頭,酒液已然入口,帶來冰涼清慡的感覺,同時不失柔和醇厚。她很少喝到如此符合口味的東西,臉上浮現出欣賞神情,正想咽下,忽然之間臉色微變,右手驀然抬起,右袖流雲般卷出,分擊向溫、花兩人。

  溫柔正好把杯口湊在唇上,眼見就要喝下去,忽覺勁風卷至,手中一輕。酒杯竟被袖風擊落,摔落在地,跌的粉碎。

  花晴洲坐在她對面,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同樣感到一股凜冽寒氣疾卷而來,連反抗的念頭都未生出,酒杯已經橫屍在同伴旁邊。

  蘇夜袖風橫掃,同時一偏頭,一道酒箭從她口中she出,正正擊中地面,留下一灘濕乎乎的痕跡。

  兩聲脆響,倏起倏止。她吐完過後,少說有四五秒鐘時間,廳中寂靜如死。溫、花兩人茫然不知所措,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變臉,連杯子都打落了。花晴洲下意識要問,看到她臉色時,想好的問題當即又縮了回去。

  蘇夜臉色冷若冰霜,嘴角微微翹起,明明在笑,卻令人心生畏懼。她笑的依然十分好看,好看之中,又透出一股冷酷絕倫的意味,似乎想把極端不幸的命運,降臨到某個人身上。

  她望向花晴洲時,目光簡直可以冰封千里,帶來難以言說的壓力。溫柔與她相處日久,一直認為她很好說話,至少比大師兄和氣的多,一見她這表情,也不由愣住,吶吶地忘記了抗議。

  蘇夜目光如冰,靜默半晌,忽地笑了笑,緩緩道:“酒里有毒,毒性猛烈絕倫的劇毒,一旦飲下發作,就算我出手,也未必救的了你們兩個。”

  內功登堂入室之後,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一日高似一日。普通人不知道肚子裡正在發生的事,內家高手卻知道。他們不僅能夠抵抗劇毒,自行將毒素從傷口排出,還可明辨細查,一碰上毒質,便察覺此物對身體有害,為人體所排斥,立即心生警惕。

  八酩酒里下的毒無色無味,且被酒香遮掩,按理說,絕對不會有人察覺。但她剛喝一口,就生出異樣感覺,仿佛全身細胞都叫囂著排斥這口酒,急忙出手打掉另外兩隻酒杯。

  她有兩個身份,一是五湖龍王,一是蘇夢枕的師妹。無論哪個,都具有被人暗算的價值。眼下她並非孤身一人,而是帶著溫柔坐在這裡。假如她武功練的不夠高,那麼會出現她、溫柔、花晴洲三人一起死去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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