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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夢枕當然是老大,被白愁飛與王小石叫作“蘇大哥”。白愁飛行二,王小石行三。王小石見到她,居然老老實實叫了一聲“夜姊”。白愁飛面露微笑,招呼道:“二小姐。”

  蘇夜又一愣,笑道:“你們結義,把我也結進去了嗎?”

  蘇夢枕高興,她也陪著高興。何況多了兩個生死之交,換了誰都該高興。就她本人而言,她絕不會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裡,和剛認識的人推心置腹。但蘇夢枕不是她,本就不必按照她的理念做事。

  倘若把話說的直接一些,若非像蘇夢枕這樣,也很難招攬到這兩個出眾人才。年輕、有才、武功高強的人,從來都是各大勢力最看重的潛力股。

  不知怎麼回事,她在喜氣洋洋的氣氛中,敏銳地覺察到一絲不對勁。不對勁出自哪裡,她看不出來,只能隨便恭喜兩聲,隨便問點什麼。

  王小石搖頭,老老實實道:“沒有啊,我們認的是蘇大哥,不是蘇大姊。不過你是大哥的師妹,我只能叫你一聲姊姊。”

  蘇夜順口笑道:“那也很好。”

  方才,蘇夢枕帶著白、王兩人,像是對蘇夜介紹那樣,給他們介紹了一圈金風細雨樓,同時清楚地流露出招攬之意。

  他把話說的非常明白,說早已默認他們是兄弟。即使他們不肯認,轉身就走,他亦會把他們當作兄弟看待。另外兩人大為感動,毫不猶豫認下了這位大哥,把自己與金風細雨樓綁在一起。

  一切均很順利,令人心神大暢。然而,當白愁飛直率地開口,半是試探半是認真,向他索要風雨樓副樓主的位子時,突然跳出了一個略不諧和的音符。

  蘇夜再聰明,也想不到蘇夢枕的回答。那時他告訴白愁飛,想坐副樓主之位,可以,沒有任何問題。但風雨樓是大幫、大派、大勢力,不見得只能有一位副樓主。無論如何,只要蘇夜人還在風雨樓,她的排名永遠高過其他人,永遠只次於他蘇夢枕。

  這兩句話簡單清晰,毫無疑問地,表露出他把蘇夜當成繼承人的心思。白愁飛態度則是豁達慡朗,全然不以為意,甚至開了幾句他和蘇夜的玩笑。但從那時起,蘇夜覺察到的不對勁,一直縈繞不去。

  王小石今年二十三歲,以具體生辰年月來算,比蘇夜大一歲還多。他肯叫蘇夜為“夜姊”,無非是尊重蘇夢枕,把她當作未來的大姊。白愁飛則不那麼願意,只稱她二小姐。蘇夜未經歷三人結義過程,不解其中深意,聽到他們稱呼不同,很自然地答應一聲,並未往深處想。

  蘇夢枕示意她坐下,參與到他們的談天說地中去。蘇夜卻恍若不見,扭頭對旁邊兩人笑道:“你們兩個迴避一下。”

  王小石笑的很暖,很開心,此時突如其來要被趕出門,笑容再度凍住,下意識道:“為啥?”

  蘇夢枕皺眉,淡淡道:“我沒有不可告人的事,尤其是對我的兄弟。你若收到密報密信,拿給我看就是。”

  蘇夜嘆了口氣,正色道:“話是你說的,既然如此,你把褲子脫了吧。”

  這一次,輪到蘇夢枕的神情凍在臉上。有一瞬間,旁人幾乎可以用“目瞪口呆”四字,形容這位分掉京城半壁江山的霸主。他直勾勾看著蘇夜,仿佛不敢相信她會這麼說。

  蘇夜流利地補充道:“我看看你腿上的傷。花無錯用的毒,毒性驚人。現在沒有敵人,你也就沒有了藉口,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花廳裡面,其實只有他們四個人, 不見服侍他們的僕役或者護衛。蘇夢枕一向不喜歡熱鬧, 他若出現在人多的場合, 一定是不得不這麼做。

  只有四個人,已經足夠釀成氣氛, 尷尬中夾雜著好奇的氣氛。

  王小石萬萬想不到,萬萬沒想到,所以保持著“噴了”的表情, 在座椅上一動不動。白愁飛瞪大雙眼, 好奇地探頭去看。他都說不上為什麼好奇, 也許只是想看看,方才還睥睨群雄、指點江湖風雲的蘇公子, 究竟會不會當場脫掉褲子。

  蘇夢枕冷冷道:“非要這樣不可?”

  他一開口, 蘇夜終於被逗笑了, 同時不由自主地受氣氛影響, 也略微有些尷尬。她是何等人物,仍堅持著說下去, 答道:“我必須看看你的傷口, 如果你沒來得及換褲子, 我可以從破損之處觀察一下。你換了, 那我沒辦法。”

  她邊說邊發現, 蘇夢枕似乎相當緊張。他居然沒祭出拖延大法,學她那樣,說催什麼催再等等之類, 而是平靜地道:“我可以把褲腿挽起來。”

  王小石的眼睛也睜大了。

  蘇夜想了想,笑道:“這樣也行,不過你得一直挽上去,不然我看不到毒氣上行到哪裡。你剛才走路,已出現細微的不便,說明情況相當嚴重。毒素沿血脈蔓延,被真氣一激,速度更快,並不限於那處傷口。”

  她說的越嚴肅踏實,氣氛就越詭異。這次別說白愁飛,王小石都開始思考背後原因。他們不約而同地認為,肯定是因為蘇夜容貌太美,年紀太輕,又是個女子,才弄的古古怪怪。

  假使楊無邪來說這些話,蘇夢枕八成是輕飄飄一句“等會兒”,將他打發出去。

  他們理應離開,因為蘇夜想讓他們離開,而蘇夢枕的表現,從側面描繪出她想法之正確。他們確實心高氣傲,卻不必拒絕他人所有看似無理的要求。

  然而,然們兩人畢竟比較年輕,好奇心戰勝了一切,不僅不走,還下意識伸長脖子,想瞧瞧下面會發生什麼事。究其本質,他們仍是想弄清這對師兄妹的關係,或者說,弄清楚蘇夜的地位。

  就在此時,蘇夜覺察到他們的目光,忽地轉身,笑道:“瞧瞧,你們兩個在這兒,他不好意思,是以避一避比較好。怎會有剛與兄弟結義,就在兄弟面前把褲子扒掉的事。”

  她話都說到這個地步,王小石只好挪動一下,頗為不舍地站起身來,和白愁飛對視一眼,一前一後地走了出去。期間,蘇夢枕並未阻攔,倒是他們自己在出門之前,向後望了又望,直到正式出門,才忍不住笑出聲。

  事情本身沒多麼好笑,不知怎的,有蘇夢枕牽扯在內,就好笑到無與倫比。

  蘇夢枕仍坐在花廳最尊貴的位置上,雙眉緊皺,似在思考一個很為難的問題。白愁飛與王小石胡亂猜想,至少猜的與事實十分接近。他絕非因為兄弟在場而尷尬,而是因為蘇夜。

  當年的幼小女孩是一回事,如今的大美人是另外一回事。十年前,蘇夜坐在他膝蓋上、肩膀上,好像順理成章,每個人都不覺得怪異。倘若她現在再往他膝上一坐,場面就太不對勁了。

  不是他們,是你,蘇夢枕在心裡說,但並沒有說出聲。他實在是個高傲的人,明明難以掩飾,仍不願坦承自己害羞,更別提解釋害羞的因由。

  他一緊張,話就多,垂死掙扎道:“叫樹大夫來。”

  蘇夜詫異道:“樹大夫在醫堂那邊診治茶花,你何必這麼狠心。以及,你為啥想要樹大夫,不要我,莫非你認為他醫術勝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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