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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洵自側面挺金槍掃出,由於運氣不錯,居然在虛空中恰好掃到夜刀的刀刃。槍尖連抖都沒抖,就像甘蔗根似的,被輕而易舉地割掉了。金槍重量改變,槍頭處也空空蕩蕩渾不著力,立即向旁欹斜,帶的梅洵本人踉蹌了一步。

  但他已經是最不狼狽的人。金槍失去槍尖時,夜刀向旁橫拉,勢如破竹,連續刺中馬刀、長劍、銅棍。蘇夜本可以避過這些人的招式,卻反其道而行之,硬是和每個人實打實拼了一招。

  不知道為什麼,這三人均發覺武器上傳來的力量十分詭異,仿佛大海中的大漩渦,並非要把他們彈到離李元吉較遠的地方,反而不斷向蘇夜方向拉扯。這一著大違常理,直到功力較弱的薛萬徹承受不住,連續奔出數步,才驚覺拉扯的意義何在。

  李神通撲了個空,再次後悔不迭,轉身一望,臉色頓時大變。他正好看到蘇夜逼近李元吉,李元吉身邊,薛萬徹、馮立本、康鞘利三人變成受人操縱的木偶,依照功力高低反向排列,依次被狂飆的勁氣拖向前方,轉眼間形成一個小小人牆,身不由己地撞向石之軒。

  直到此時,夜刀才得到空閒時間,刀光一晃,化為細雨,夾雜在紛紛揚揚的細雪中,正式纏上裂馬槍。

  這些事情於一瞬間發生,連石之軒也晚了一步。刀芒散入時,槍影像是被寒風凍住了,萬千幻影散去無蹤,只剩一道經天長虹,以超越閃電的速度直奔前方,有著一去不回的慘烈氣勢。

  李元吉終究不是尋常可比,即使場面大亂,呼喝聲層出不窮,仍依靠本能找出對自己威脅最大的方位,朝那裡一槍刺出。這一槍氣魄威猛至極,帶有強烈殺意,體現出他沙場統帥的特質,堪稱槍法中的精彩之作。

  長槍未及,黑光已有氣餒敗退之象。可惜這個勢頭只是錯覺,李元吉未及眨一下眼,便覺當面升起沖天海cháo。那海cháo居然是黑色的,令人無比壓抑。其中分出一道巨浪,氣勢萬鈞地當頭打下。

  巨浪擊中李元吉,就是夜刀刺中裂馬槍的時候。刀氣對他造成精神影響,就像他連人帶槍,被巨浪卷進了海底。

  他在裂馬槍上,有著二十多年的造詣,眼下受到驚天動地的衝擊,仍然緊緊握住槍柄,不想扔下兵器。但一刀過後,他虎口爆裂,手腕如同火燒,自臂至肩麻木不仁,已經難以掃出第二槍。

  諷刺的是,即使他雙臂無恙,也無法作出反擊,因為夜刀本是一個整體,攻擊的也是他整個人。虎口鮮血長流之際,李元吉周身穴道大多微微一震,受到先天真氣衝撞,雙腿亦覺酸軟沉重,像個喝醉了酒的人,歪歪扭扭地向後倒跌。

  這一招並非致命,卻奪走了他反抗的力量,若無人救援,他很難撐過下一招。

  李閥三位公子都非庸才,各有各的班底人馬。李元吉來無漏寺之前,為這件事做足了準備,卻不知準備的仍是不夠。他跌下去的時候,恰好望見石之軒一袖掃出,掃開撞向他的三個倒霉鬼。那張冷酷無情,卻英俊瀟灑的面龐已經近在咫尺。

  他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期盼石之軒快來相救的一天。但這樣荒謬的場景,正在他面前上演。

  第二百三十四章

  就在此時,他心中忽然划過一個疑問。邪王已經近在眼前, 蘇夜又去了哪裡?

  夜刀刺上裂馬槍, 給了他終身難忘的恐怖印象。緊接著, 那股龐然巨力便消失了,像是要從石之軒身畔退走, 防備邪王勢如暴風驟雨的攻擊。即使如此,他所有感官都感覺不到蘇夜,也是一件令他頭皮發麻的可怕事情。

  這思緒閃現得極快, 可以用“電光石火”四字形容, 也正是電光石火間, 他後心尚懸於半空,不曾觸到地面, 便再度受到一記重擊。這一擊仿若隱形的大鐵錘, 足有萬斤之力, 錘上勁力穿透他身軀, 自後背一氣穿到前胸,帶來難以言喻的巨大疼痛。

  裂馬槍終於脫手飛出, 因槍身沉重, 拋跌出三尺遠近就鐺的一聲, 落在由石子嵌成的遊園小路上, 頓時碎石飛濺。李元吉當此一擊, 周身內息均急速回流,護住丹田與心脈,卻未能緩解他重傷噴血的下場。

  蘇夜刺出一刀, 立即收招,以神妙難言的身法,轉至李元吉背後,借這機會避開石之軒自身後襲來的殺招。一呼一吸中,她真氣再度澎湃流轉,一如平時,於是順手以左肘打在李元吉後心上。若非事起倉促,又要防著石之軒,這一肘就可以徹底打穿李元吉的護體真氣,讓他當場死於非命。

  即使這樣,李元吉也形同廢人,只是勉強未死而已。那陣劇痛過去,他意識都變的模糊麻木,視覺、觸覺、嗅覺都受到慘重摧折,甚至聞不著鼻下流出的鮮血氣味,更不用提江湖高手賴以為生的直覺。

  自他模糊的雙眼中望出,石之軒就在他前方一臂之地,輕描淡寫地伸出右臂,以骨節分明的修長右手按上他胸口重穴。一按之下,冰寒氣息透穴而入,痛苦感覺立刻大為減輕,連經脈中橫衝直撞的外來真氣也老實了很多。但是,他還沒能透出一口長氣,已覺寒氣大盛,不再是虛無縹緲的真氣,而是冰水、冰河,最終化作冰川冰山,把他凍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像個盾牌似的,被邪王當作屏障推向後方。

  事實上,別說他李元吉,石之軒也料錯了蘇夜的武功,所以他輸的並不冤枉。但邪王就是邪王,明知蘇夜還招之時,兩人隔著李元吉對招,會令他死的不能再死,仍眼都沒眨一下。

  這一次李元吉運氣較好,直接摔跌至地面,未再挨上蘇夜一肘,也沒被夜刀一分為二。直到他接觸泥土,體內真氣才找到了發泄之處,落地時塵土飛濺,再度產生形似煙霧的效果。旁邊護衛奔上前去,卻見他步李南天之後塵,一落地就不省人事,臉上毫無血色,好像連氣息都沒了。

  他拋跌到一旁,石之軒連一眼都懶的去看,雙手環抱,向前一送,再度送出石牆似的龐大氣勁,逼著蘇夜拔地而起,離開這個被李閥中人包圍著的地方。

  齊王不省人事,李南天人事不省,能做主的人只剩下李神通。但方才的一切劇變,都讓他目不暇接,心神大亂。他都不及看視李南天,便掠了回來,試圖搶救李元吉,可惜的是,他武功離寧道奇、祝玉妍等人還有很大距離,同樣跟不上夜刀之速。

  他趕到李元吉身邊時,就是蘇夜肘擊李元吉,石之軒將李元吉當成攻擊工具的一刻。他眼睜睜看著此事發生,卻無力阻止,無措之中,竟油然感激起梵清惠與蘇夜的約定,讓他們到今天方目睹海內大宗師的實力。

  李元吉氣息微弱到了極點,近乎死人。李神通不顧別人,立即將真氣緩緩輸入他掌心穴道,一試之下,臉色也立刻變的像死人一樣。

  蘇夜遵守約定,從未潛入長安刺殺李閥重要人物。今夜乃是李元吉急於建功,率眾圍攻於她,怨不得她當面反擊。李閥與少帥軍本為死敵,也談不上關係惡化與否。李神通面如死灰,一是不知今夜如何了局,一是不知怎樣向李淵交待。即使他們請動支持李世民的師妃暄,也不見得處置的了如此錯綜複雜的沉重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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