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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依稀記得,李密與南海派交情很好。南海派宗師高手,“南海仙翁”晁公錯曾受李家之恩,很可能應其所請,出山對付她。與此同時,楊虛彥亦是她想像中的人選。但婠婠一口否認牽連此事,看來他未能扯上魔門。

  也就是說,祝玉妍命婠婠前來,純粹因為她奪走了真傳道的武功典籍,並向左遊仙透露想遍覽魔門秘籍的心愿。

  婠婠仿佛看透她的想法,淡然道:“師尊確定了你的身份,再確定你的年紀,不重視你亦不可能。至於我,我也非常好奇你的武功,不知是否像幾位長老說的那樣高明。”

  蘇夜笑容消失,以差不多的平靜態度回答道:“你剛剛說過,你此行並無敵意。”

  婠婠笑道:“人家只是在說自己的想法,又沒有向你出手。事實上,我陰癸派上下一致同意,與你商討合作的可能。”

  蘇夜大為意外,向前踏出一步,立刻察覺背後陰癸弟子提氣警戒。她不再邁第二步,停在當地,沉聲道:“此話當真?”

  婠婠道:“為什麼不可以?唉,我們本來選定了李密,結果被別人搶先一步。李密絕不會舍宋閥而取聖門,所以我們只好捨棄他。另外,從李密忙於前線戰事,還撥冗對付你的舉動來看,他顯然深深忌憚你。我有理由相信,你是個比他更好的合作對象。”

  她說出這個消息,可見是真的沒有敵意。但現在沒有敵意,不代表以後沒有,否則何必利用翟嬌。這無非是為了在談判破裂時,保證陰癸派中人得以成功退走。

  但祝玉妍、婠婠、辟守玄等人均未想到,蘇夜早在數年前,就考慮過合作問題,最終覺得弊端遠遠大於利益,索性直接放棄。她之所以驚訝,其實是因為發覺祝玉妍也想到了這件事。

  她猶豫片刻,將利弊在心中又梳理一遍,方肅容道:“對不住,恐怕我不得不拂逆陰後的美意。”

  婠婠秀眉如山巒般挑起,問道:“為什麼?”

  蘇夜頭一次轉頭,看向從未移動位置的邊不負,結果看見對方滿臉風流瀟灑的笑意。她無聲一笑,扭回頭道:“因為你們絕不會答應我的條件。”

  婠婠也不意外,慵懶地挪動一下,好像沒有重量似的,從神像肩膀飄了下來,落在下方的供桌上。她落下之後,方嘆道:“你想搶奪本派的天魔大法?”

  蘇夜似笑非笑地道:“難道左道長沒告訴你們,我看完之後,會把原本原封不動還給他嗎?可惜我去上清觀找他時,他人已經離去。我想借閱魔門典籍,那是不錯,但這和搶奪仍有區別。哦對了,如果不麻煩,請你轉告左道長,要他到滎陽城見我取書。”

  邊、辟兩人乃是魔門前輩,卻以婠婠為首,讓她承擔大部分交涉。到了這時,婠婠看也不看他們,只道:“好,天魔大法是不是你唯一的條件?”

  蘇夜搖頭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一樣會讓你失望。我可能是魔門之外,最了解你們內情的人。我知道陰癸派並非水潑不進,有時會由外人介紹,收錄弟子。不幸之處在於,貴派培養的人都難入我眼。”

  婠婠一愣,情不自禁問道:“怎麼說?”

  蘇夜道:“我只舉一人為例。林士宏在辟守玄的支持下,選擇任少名作盟友,但任少名橫行霸道,無惡不作,人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早晚有一天,他將惹來殺身之禍,而林士宏也會因此失去盟軍。既然如此,何不選擇一位更為長久的朋友?”

  婠婠仍然不動聲色,邊不負卻是臉色微變,只聽蘇夜又道:“我無意評價陰癸派門人,只想藉此說明一個道理,即——我看不上他們。如今瓦崗軍仍有爭霸天下的實力,我也選中了未來的繼承者。我不想另外扶植他人,更不想讓你們在我身邊安插眼線。”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傳遞出一項不容置疑的信息。那就是,如果陰癸派想結盟,就要以瓦崗軍為主,配合她的計劃。同時她還可能提出其他要求,例如借閱陰癸典籍,或聯手祝玉妍,爭奪石之軒握有的兩派功法。

  祝玉妍一生心高氣傲,唯我獨尊,在魔門中更是人人敬畏,絕無可能答應這樣的要求。因此,雙方實在無需談下去。

  婠婠雙眸中,陡然she出意味不明的光芒。她輕輕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以後會不會聯合慈航靜齋,與聖門敵對?”

  蘇夜迅速想起和氏璧、寧道奇、慈航靜齋之間的關係,不由微微苦笑。她的想法其實無足輕重,因為搶奪和氏璧過後,以前縱有交情也得一筆抹消。但她不想在婠婠面前泄密,只能給她模稜兩可的答案。

  她苦笑道:“我為什麼非得選擇一邊?我可不可以誰都不選,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婠婠不再追問,身上白衣在風中飄動,飄動幅度一刻大似一刻,此時獵獵飛舞,襯的她幾欲凌空飛去。她把天魔功練到這等程度,已經是驚世駭俗,同時還能給人造成精神方面的影響。敵人面對她時,將會產生錯覺,感到自己正面對深不見底的氣旋,或是一道萬丈深淵,身不由己地向前跌撞。

  邊不負一驚,喝道:“婠婠!”

  婠婠全力催發魔功,尚有餘力向他笑道:“這只是切磋武功,師叔不必擔心。不然的話,我回去怎麼交待呢?”

  她語氣溫柔嬌媚,好像在和人撒嬌似的。但蘇夜心中明白,倘若自己輸給她,不是當場被她殺死,便是被她帶回長安,交給祝玉妍。魔門中人想要達成目的時,從來都是不擇手段。

  這也是別人對他們畏之如虎豹,避之如蛇蠍,一聽陰癸派三字,立刻變了臉色的原因之一。

  邊不負見場面一觸即發,立刻隨辟塵向後退去,似乎不願捲入這場沒來由的爭鬥。辟守玄傳信時,承認自己不如蘇夜,所以他們大可不必上前丟人。

  但婠婠不一樣。她是祝玉妍之下,唯一能將天魔大法練到收發由心的人,一生以擊敗靜齋傳人,贏得正邪之爭為目標。她對江湖上聲名鵲起的年輕高手,如楊虛彥、侯希白之輩,向來不怎麼看得起,也不認為他們配做她的對手。

  近來她多次聽說蘇夜的名字,終於產生了好奇心,主動請纓,替祝玉妍到河南一行,希望在商量合作事宜的同時,試一試她的武功,看看究竟是她太厲害,還是辟守玄等人太不濟事。

  同門飛退之時,一條雪白的絲帶如毒蛇吐信,從她右手袖中飛出,化作一條白光,直取蘇夜咽喉。

  第一百八十章

  絲帶飄至近處,剎那間化作漫天帶影, 重重氣勁從帶上湧出, 千變萬化。每出現一道波紋, 氣勁便會變化一次,組成極為複雜難纏的氣牆, 妙至巔毫地封住蘇夜所有退路。

  天魔帶飛出之時,婠婠人也動了。她姿態比絲帶還要曼妙,如同深夜現於古廟的幽靈, 快捷無倫地欺近前方, 臉上兀自帶著微笑。

  無論她靜立於供桌上, 還是施展絕世身法,掠至蘇夜近旁, 都有著令人難忘的美態。她魔功一凝, 身邊環境馬上變動, 就像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但水潭只是精神方面的印象, 其實是具有強大拉扯力量的氣場,讓敵人內勁無法著落, 同時吸取對方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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