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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夜道:“稱臣只是稱臣,李密要的卻是他的命。”

  沈落雁斷然道:“我不想談這件事,只想告訴你,密公令我徹查你的事,查清你的身世背景,背後有何神秘人物,你離開滎陽後又去了哪裡。”

  她這麼說,其實就是委婉地告訴她,李密已經弄清她在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只不過還存在思維盲點,急著尋找他幻想中的“後台”。

  蘇夜不怒反笑,笑道:“李密到現在才針對我,又有什麼用?隨他吧,你若一心支持他,我也無話可說,反正和氏璧尚未到手。”

  翟讓要等蘇夜點明楊廣身邊的殺機,才恍然大悟。沈落雁看的比他更遠,聽說和氏璧與慈航靜齋後,幾乎立刻確定,要等楊廣過世,靜齋傳人才會在公開場合正式現身。到了那個時候,局勢一定比現在更複雜,隋朝將領也有可能自立山頭,或是擁戴楊廣之孫為新皇帝。

  不過,她終究是外人,不了解魔門布下的暗樁,也不像蘇夜那樣,把魔門當作潛在對手,身心兀自沉浸在門閥與義軍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道:“密公令我招降潰散隋軍的將領,收攬值得重用的人才。大概三四天後,我就該動身了。噢,你一回來,大龍頭也該領軍出發了吧。他為了不讓密公聲望壓過他,也算是竭盡全力。”

  蘇夜笑道:“這是當然。不妨讓你知道,在未來幾個月中,我都會留在這裡,等候你們的軍情訊報。如果我不在滎陽,那多半是去了洛陽。別人也有可能上門找我,不過這些事與你們無關,不必在意。”

  第一百七十八章

  蘇夜的靜室別出心裁,設在大龍頭府地底, 僅以一個地窖式的出口與外界相通。她每次閉關, 總用月相變化為分隔, 也就是一月一期。每到月晦之時,她就走出地底, 如同在夜間活動的吸血鬼,摸到書房,聽取最新情報。

  不過, 她靜修時也是輕鬆自然, 允許外人打擾。倘若翟讓有事, 或者府中發生緊急情況,知曉內情的人將拍打入口鐵門, 把她叫出去。

  迄今為止, 她尚未有過這種經驗。

  她在飛馬牧場裡, 倒是不需要這麼做, 因為牧場本就有不少深山老林。她隨便選一處靜坐,保准三兩個月過去, 也沒人過來打擾。

  一言以蔽之, 她喜歡利用黑暗寂靜的環境, 排除一切雜念, 徘徊在對自身和自然的體驗中, 穩步建立兩者之間的聯繫,藉此由後天返回先天。《先天功》中記載,想練成乾坤兩卦, 必須從其他卦象向初始方向倒推,與乾坤演化萬物的自然過程正好相反。

  每位宗師高手都要經歷這段艱難的旅程,只是採用的方法不同。有些人靠著驚人的天賦毅力,僅靠自身努力,達成最後一步。其他人天賦略差一籌,不得不藉助取巧手段,利用寶物、藥物,甚至竊取他人功力,幫助自己超越生死的界限。

  蘇夜從來腳踏實地,很少暢想遙不可及的未來,只打算按部就班,將先天功演練圓滿。她比誰都清楚,幾個月過後,她極有可能面對真正恐怖的對手,現在當然能進益多少,就是多少。

  然而,在翟讓、李密、沈落雁等人紛紛離開滎陽後,靜室鐵門首次被人拍的砰砰亂響。

  這個時候,沈落雁離城已經兩月有餘,蘇夜也已出關兩次,瀏覽屠叔方送來的文書信件,從未發現異狀,誰知在第三次出了岔子。她一聽門響,心中非常意外,立即停功睜眼,走上石階,打開鎖著門的鐵鏈。

  鐵門開啟時,一張梨花帶雨的臉出現在她面前,正是翟嬌的貼身侍女素素。她長的本就很好看,哭起來更是惹人憐惜,邊哭邊道:“小姐被人擄走了!”

  翟嬌最信任的侍女共有兩人,一個是素素,另外一個叫做楚楚。她們主僕三人均知蘇夜人在靜室,危急關頭可以向她求援。因此,翟嬌一出事,素素立即騎馬奔回城中,拍開靜室的門,訴說來龍去脈。

  翟讓就這麼一個女兒,把她嬌慣的無法無天。他出征後,蘇夜閉關,城中無人敢管翟嬌的事,任她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但翟嬌被父親多次告誡,其實也不敢到處亂跑,只是發覺今日秋高氣慡,天空一碧如洗,動了秋獵的興致,於是帶人出城遊獵。

  遊獵期間,密林中忽地閃出一個身量高瘦,以黑巾蒙面,手執拂塵的神秘人。他武功高的出奇,在護衛重重圍繞下,以拂塵擊斃多人,成功擄走翟嬌,臨走前,還將一封未封口的信擲給素素。

  素素直奔靜室,除了信任蘇夜之外,也因為封皮上清清楚楚寫著“蘇夜小姐敬啟”六字。

  信中只有一張紙,內容簡單到了極點,無抬頭亦無署名,要蘇夜在兩日後的子時三刻,前往滎陽城外東邊四十里處,荒山山腰的一座荒廢土地廟,救回翟嬌。若她逾期不至,翟讓愛女便會被剁作一灘肉泥。

  蘇夜看完後,不由搖了搖頭,心想這明明是李密引出翟讓的方法,怎會落到自己頭上。她再三詢問素素,確認翟嬌的確被人強行帶走,便安慰了她幾句,平靜地道:“我知道了,我會過去看看。”

  大龍頭親生女兒遭人擄走,乃是震驚滎陽的大事。素素來找蘇夜的同時,楚楚也哭著去找屠叔方,希望他拿個主意。屠叔方並未與翟嬌同行,聽說她出了事,頓時悔之不迭,一邊命人封鎖消息,一邊趕來面見蘇夜。

  蘇夜已疊好了那封信,正要把它塞回封皮,見他來了,便轉手遞給他。

  屠叔方外貌平凡,似乎是街上處處可見的普通漢子,但臉色紫紅,骨節粗大,雙目時常流露高深莫測的意態,又從側面表明他習武之人的身份。他心思遠比外表細緻,看完了信,再看一眼封皮,立即大驚失色道:“這……這是針對二小姐的陰謀。”

  翟嬌本人從頭到腳,從長相到武功,都沒有值得別人覬覦的地方。蒙面人帶走她,無非是想以她誘出蘇夜。

  蘇夜笑道:“你也看出來了?若說我連累了她,也未嘗不可。但你們不必擔心,無需將此事上報大龍頭。兩日之後,我會去見他們。”

  屠叔方猶疑道:“在下並非懷疑小姐的能力,但對方說不定設下陷阱,專等你上門。”

  他手中仍拿著信,觀察信上字跡,試圖找出一些蛛絲馬跡。蘇夜不耐煩道:“這當然是陷阱,不是陷阱才叫奇怪。對方選擇荒郊野嶺,遠離滎陽,無非是顧忌瓦崗軍勢大,擔心城門封閉,全城大搜索後出不了城。他們怕,我卻不怕。如果我無法帶回大小姐,你再通知義父不遲。”

  其實事到如今,屠叔方仍不完全了解她的身份。翟讓叫他聽從蘇夜吩咐,沒事別去惹她,他便依令行事,對蘇夜武功如何、為人如何、在外作出什麼事,幾乎一無所知。

  他心中仍持懷疑態度,但見蘇夜如此堅持,也不好多說,只問她是否需要調動龍頭府家將,守住荒山通往山下的小路。

  蘇夜斷然道:“你們不必白費力氣,我已猜出擄走大小姐的人。去的人再多,也不是他們對手,否則我不但要顧著大小姐,還得照顧你們,又是何苦呢?何況,信中要我孤身一人前去。你們難以隱藏行跡,對方倘若發現了你們,不肯現身,難道要我滿山找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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