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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鋒未至,刀上勁氣已切入他皮膚表面流動的真氣,切進他肌膚內部。右臂血脈剎那間受到劇烈震盪,多處破裂,鮮血從傷口中狂噴而出,大多反向濺到他瘦長的臉上,令他容貌更為可怖。

  倘若蘇夜再接一刀,便有可能刺進他心口,徹底了斷他的性命。但背後銅簫來的太快,她不得不變化刀招,頭也不回地反手掠出。

  銅簫不斷劃出完美圓圈,夜刀卻自上而下,峭壁一樣絕然垂落。辟守玄面前不足一尺處,仿佛萬丈懸崖憑空拔起。銅簫末端點中峭壁,震的他手腕一顫,尖嘯聲立時停止。

  三人在同一時間向後飛退。曲傲仍能保持他的靈妙身法,盤旋而出,落回他兩大弟子前方。辟守玄則主動退避,以示自己不想繼續爭鬥。蘇夜卻是神定氣閒,輕飄飄退開,保持面對辟、曲兩人的姿勢,默不作聲地望著他們。

  霞長老快步走出醉香樓大門,神情驚疑不定,見辟守玄向她擺手,只好站在原地不動。

  曲傲一生之中,除了與畢玄的一役,從未敗的這麼慘,這麼快。他只是格外唯我獨尊,並非不知好歹,不顧弟子盟友都在身後,當即開口道:“我敗了。”

  他右臂鮮血仍在狂涌,染透衣袖,開始滴向地面。這種傷勢很難治癒,卻比當場戰死好的多。

  蘇夜笑道:“可你還沒死。”

  辟守玄下意識看向曲傲,卻聽他緩緩道:“我這就帶領弟子門人,離開中原,有生之年絕不回來。”

  蘇夜本想追問一句“令郎呢”,又覺任少名撤出江南,只會白白便宜林士宏,不如等雙龍下手誅殺他,便道:“很好,既然你這樣痛快,我也不為難你,你們可以走了。”

  此時,所有鐵勒武士及陰癸門人均從樓中湧出。曲傲並不理會辟守玄等人,大踏步走出門外,立刻有人為他牽來馬匹。他帶人飛身上馬,只聽馬蹄篤篤,逐漸消失在深濃的夜色中。

  蘇夜比誰都清楚,曲傲表面還維持著高傲姿態,受到的打擊卻大的難以言喻。敗給西域武尊是一回事,敗給不知名的蘿莉又是另外一回事。恐怕他今生今世,都無法從“我敗給了蘿莉”的陰影中掙脫出來。

  單看他一句話不問她,一句話不向辟守玄交待,像身後有鬼追著似的離去,就知道他羞怒到了極點。

  陰癸門人男女各半,容貌都頗為出色。他們靜靜站在辟守玄身後,神情各異,均在等候他與霞長老的指示。不過,即便他們一起上前圍攻,也難以阻攔蘇夜離去,所以辟守玄根本不做如此愚蠢的打算。

  他自始而終,也沒有開口挽留曲傲,這時方皺眉道:“小姐真要與聖門為敵?”

  瓦崗軍乃一支獨立勢力,並未滲進魔門內jian。祝玉妍與他們商討天下大勢時,每每將瓦崗軍劃為勁敵之一。因此,辟守玄與其說問她,不如說想要聽她親口確認。

  蘇夜聽著馬隊遠去,嘆道:“事實上,我真的不願與你們為敵。貴派勢力盤根錯節,深深植入各方勢力背後,實在非常難惹。但我想……既然同樣意在中原江山,早晚會發生衝突,所以我要不要,似乎不是重點。”

  不問可知,辟守玄表面若無其事,心中肯定在思索圍殺她的可能。蘇夜自恃,唯有祝玉妍親自駕臨,才可能對她造成威脅,但她並不怕她。

  她沉吟片刻,又道:“辟兄,我若一心殺你,你不死也得重傷。我已對你們手下留情,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以前我曾想過與魔門合作的可能,但我發現,我不滿你們不擇手段的作風,以及貴派中做事不地道的人實在太多,合作起來恐怕很不愉快。”

  辟守玄淡淡道:“我不能說你錯了。以及,不要讓你失望,指的又是什麼?”

  蘇夜忽地笑了笑,道:“實不相瞞,如今我要回揚州,勞駕不要再派人跟蹤我,試圖掌握我的行蹤。下一次我見到你們的人,給他們的唯有一個死字。”

  辟守玄與霞長老互視一眼,均從對方目光中,看出了請祝玉妍示下的打算。他將銅簫插回腰間,客客氣氣地道:“你究竟是翟讓的義女,還是他的後台?”

  蘇夜笑道:“隨你怎麼說都可以。曲傲扶持任少名,你扶持林士宏……我雖然忘了那傢伙的名字,但很確定‘魔帥’趙德言在培植另外一位仁兄。就連沒有後台的普通幫派,也紛紛投靠高門大閥,以便在亂世中保全自己。那麼,我為何不可選擇瓦崗軍?”

  霞長老之前從未開口,這時忽以低沉蒼老的聲音道:“小姐是否與寧道奇有關?”

  蘇夜一愣,旋即搖頭道:“毫無關係。我們武功均源於道家,講究清靜無為,道法自然,遵循天地至理,不可有人工斧鑿的痕跡。除此之外,我和他連見也沒有見過。”

  霞長老冷冷道:“多謝。”

  蘇夜瞥了一眼醉香樓高懸的牌匾,以及牌匾兩側的琉璃燈籠,淡然道:“今夜與各位相識,非常愉快。但我同樣有事在身,不能久留,只好就此告別。”

  辟守玄道:“小姐請便。”

  他注目她嬌小玲瓏的背影,心中湧出無數打算,卻沒一個能夠落到實處。他看著她,就像看著祝玉妍,打心底產生深深的無力感,只好任她揚長而去。

  直到蘇夜徹底消失,他才輕嘆一聲,對霞長老道:“咱們走吧,讓人立刻飛書向陰後復命。”

  第一百七十三章

  自魏晉南北朝以來,士族與寒門間的界限一日比一日分明, 形成一套嚴格的社會制度。前者地位高, 後者地位低, 幾乎從不跨越門閥界限通婚。寒門子弟想要擠入朝廷真正的政治中心,也是難上加難。

  制度本來無可厚非, 因為身居高位者,必定想方設法維護家族利益,阻止底層庶民一躍而上, 取自己而代之。但在有識之士眼中, 士族並沒那麼高貴, 並非從開天闢地起,生來就是高門大戶, 所以相當不服氣這種人為規定的差距。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每當改朝換代之時, 擁立新帝的功臣武將趁勢而起, 形成新的門閥。與此同時,前朝權貴大多漸漸敗落, 最終只留下一段歷史, 供後人感懷, 才有“昔日王謝堂前燕”的詩句。

  當今四大門閥名聲如雷貫耳, 分別為宋、李、宇文、獨孤。其中, 獨孤閥為楊廣之母,獨孤皇后的家族,與隋室關係最為緊密。李閥家主李淵則和楊廣是姨表兄弟, 只因楊廣性好猜忌,才逐漸疏遠。剩下兩大閥只向隋帝稱臣,並無血緣方面的聯繫。

  然而,關係最近的獨孤閥反倒是四大閥中實力最弱的一支。他們占據洛陽,橫行一時,後來與王世充爭奪洛陽失敗,不得不退入幕後,轉而支持其他勢力。

  獨孤閥的閥主名為獨孤峰,閥中第一高手卻不是他,而是他的母親尤楚紅。至於第二高手,也沒他的份兒,乃是他的女兒,尤楚紅的孫女獨孤鳳。

  由於他們向來與楊廣親近,多次將閥中高手送往他身邊,作為他的貼身侍衛,所以在宇文化及的叛亂中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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