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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夜左手搭在右手袖上,捏了捏裡面的青羅刀,笑道:“罷了,反正他是囚車中的囚犯,我們是劫囚的土匪。我怎麼做,想必還用不著他置喙。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動手吧!”

  她不知駱駝與烏鴉武功究竟如何,但就她的經驗,善使奇門兵器者,武功往往難以達到巔峰。長戟倒沒什麼,那個長了駝峰的拐杖必然屬於這一類。何況,他二人若當真是兩名絕世高手,只怕也不會親自做這奔波勞累之事,全都委派手下去了。

  她與公孫大娘聯手,足以制住這兩位將軍。其他嘍囉交由別人,可保萬無一失。她並不以殺他們為目的,更需要隱藏消息,以免引起他處追兵的警惕。正因如此,她才有寧可殺掉,不可放走的命令,並非她天性冷酷,以殺人為樂。

  一道黛青色的刀光,兩道銀光爍爍的劍芒,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從密林中飛了出來。

  她二人先出手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讓對方放鬆警戒,誤以為敵人只有兩個女子,勝乃可全,指揮官兵圍困她們。等他們自以為包圍成功,其他人才悄無聲息地現身,從四面八方進行掩殺。

  公孫大娘的身法直追陸小鳳,蘇夜卻還在他們之上。只一眨眼的工夫,刀光便飛近鮮于仇的蒼黃馬,把這匹神駿通靈的異獸驚的躍起長嘶。

  蘇夜所用仍是紅袖刀法,輕靈犀利,變幻莫測,瞧去竟與西河劍器有三分相似。她當然沒有發揮出全部實力,刀勢雖快,仍給了鮮于仇些許反應機會。

  他怒喝一聲,抽出身邊拐杖,御馬當頭擊下。拐杖化作一道灰影,同樣迅捷無倫,又沉重至極,正是輕靈招式的克星。他與坐騎常年共同迎敵,配合的天衣無fèng,而牛馬面對危機的反應時常快過人類。拐杖擊落時,怪馬恰好向旁跳開,看似亂蹦亂跳,卻在間不容髮之際,躲開了刺向馬頸的致命一刀。

  與此同時,囚車裡的鐵手霍然睜眼,驚愕地望向她們。他雙目精光四she,雖然容顏憔悴悽慘,卻無半點奄奄一息的模樣,顯然內功之深,已到了強行對抗皮肉重傷的地步。

  至此冷呼兒方喝出第一句話,“什麼人!”

  公孫大娘接踵而來,只比蘇夜慢上一線。冷呼兒怒喝出聲,她的雙短劍也已絞到了駿馬的四條腿上。她和蘇夜並不一樣,不會因坐騎神駿,就格外手下留情。何況冷呼兒輕功高強,實力未明,她也不敢手下留情。

  西河劍器燦爛如朝霞織錦,嚴密如水銀瀉地,一瞥之下,就令人心膽俱裂。連陸小鳳正面迎向這劍法時,都頗有心驚肉跳的感覺,需要借用葉孤城的天外飛仙,才有破解它的把握。

  冷呼兒膽氣不如陸小鳳,輕功不如陸小鳳,武功不如陸小鳳,用的還是一把轉換不靈的長戟,自然難以應付。他眼睜睜看著劍光直逼坐下駿馬,只勉強伸戟一擋,便聽愛馬悲嘶一聲,四蹄鮮血狂涌,身不由己地跪落在地。

  他反應並不算慢,雙臂一甩,身後紅披風如同雙翼,帶著他直飛半空。披風掛在他臂上,迎風獵獵飛舞,讓他看起來就像只紅色的飛鼠,在林中樹木間滑翔著。

  這是他的獨門功夫,自幼苦練,已比真正的飛鼠更為靈活。但他被那凌厲的劍光嚇破了膽子,以滑翔之術暫時逃離,剎那間,竟不知該如何應付。

  公孫大娘固然見多識廣,卻沒想過這裡有個飛鼠般的人,一愣之下,忍不住嬌笑一聲,陰森森地道:“你扮成紅蝙蝠,就能逃過了嗎?”

  話音未落,她的人也飄飛而起,雙足在樹幹上輕踩,借力直撲冷呼兒。雙劍上依然繫著紅緞帶,進退趨避如神,宛如兩條赤紅靈蛇,在空中盤旋矯舞。

  蘇夜一打眼便看出,這兩位雖有奇術在身,卻遠遠無法與她相比。若非她只是蘇夢枕的師妹,需要隱藏身份,早就兩三刀一個,解決了他們了。

  周圍的人只知有人劫囚車,尚未看清她們的身形刀劍。鮮于仇幾次想開口說話,指示他們看護囚車,抑或上前幫忙。但青羅刀猶如淡青色的細雨,在他面前、胸口拂個不住,隨時都能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力量,逼的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蘇夜還以為他們會圍攻自己,救護主官,結果發現這些人輕功太差,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圍攻更是無從談起。

  鮮于仇口中呼叱連聲,把那支奇妙的拐杖舞的密不透風。其實他在拐杖上的造詣,還要超過冷呼兒的滑翔本領。但他只能竭力抵抗,心知自己略一鬆懈,那無孔不入的刀光立即會透隙而入,攫走自己的性命。

  更令他絕望的是,那片密林看似空無一人,深幽靜謐,時常傳出鳥兒的婉轉鳴聲,這時卻不知怎麼回事,竟從裡面冒出了二十來個人。

  他們一半黑衣黑袍,一半手持油傘,悄沒聲地包抄過來,一看便知是特殊的配合陣勢。

  他因此事而略略分心,才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便覺手腕劇震,虎口稍微發麻。拐杖被青羅刀刀鋒砍個正中,蘇夜暗用勁力,令刀鋒陡然銳利數倍,頓時一切而過,將拐杖變成了兩截小拐杖。

  第九十一章

  值此生死關頭,他心頭一片冰涼, 只暗中叫苦, 後悔應該與黃金麟同行, 不該接下押送鐵手的任務,以致今日之禍。

  暗青刀光倏地一明, 向後倒卷,在臨近他心口時,硬生生遏住。鮮于仇只見她縴手一拂, 似乎也沒什麼動作, 便覺上半身數處重穴同時一涼, 好像被冰擦了一下。

  一涼之後,這數處穴道倒也沒什麼特異感覺, 就只微微發麻, 不像被人制住了穴道。蘇夜頰邊, 忽地浮現兩個淺淺酒渦, 似乎覺得這事很好玩。

  鮮于仇實不知她笑什麼,正覺自己逃過一劫, 竟見她轉身離去, 剎那間逼近冷呼兒, 將他棄之不理。

  如此舉動, 怪誕至極, 對他卻無疑是件好事。他自知並非蘇夜對手,正要趁此機會,發足逃亡, 把表弟兼同僚兼升職障礙扔在身後,管他是死是活。然而,他真氣方才湧出丹田,便在那幾處重穴上同時一滯,引發錐心刺骨的痛苦。

  這痛苦並非多麼強烈的疼痛,而是麻癢刺痛,如同無數螞蟻齧咬他的身體,無數蚊蟲蟄刺他的筋骨。須臾之間,麻癢感已然入心,怎麼抓撓都無法減輕。

  鮮于仇再沒想到,小小的“癢”居然這樣可怕。他慘叫出聲,伸手不停亂抓,轉眼便把皮膚撓的鮮血淋漓,怎奈毫無效用。

  冷呼兒遭受相同暗算時,他人已翻滾在地,不停磨蹭著地面,希望以此減輕痛苦。同時,他試圖自點穴道,心想只要筋蘇骨軟,周身麻痹,便可覺察不到這痛苦。

  但事與願違,他連點三處大穴,驚覺自己封住了自己的行動,卻半點也無法解決這困境。該痛的地方仍然痛,該癢的地方仍然癢,狀況甚至比之前更糟。

  蘇夜擋開公孫大娘的劍,給冷呼兒一模一樣的待遇。她以六枚薄到看不見的冰片,she入他們穴道中。冰片上附有陰陽內力,捉摸不定,難以化解,又能帶來極大的痛苦。

  冷呼兒比鮮于仇更蠢一些,忽見表兄倒地大叫,只覺莫名其妙,正要再度騰空而起,尋求脫身之路,身上卻多處傳來輕微的麻癢感。彈指之間,麻癢連增數十倍,數百倍,終至無法忍耐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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