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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大刀王只來其四,無法發揮最大威力。但四人同行,已足夠在京城耀武揚威。此時他們竟同時後退,呈現敗象,實在是極為罕見的經歷。

  那老人驀地喝道:“刑部六扇門在此辦事,來者何人!”

  刀芒暴漲暴收,如同從未存在過,轉瞬回到蘇夜手中。直到此時,他們才看清青羅刀。這柄短刀碧沉晦暗,被她細滑如白玉的手輕輕握著,怎麼都看不出方才的犀利暴烈。

  她和每人交手一次,心中已有了底,知道四人齊上也是無用。結果老人大叫六扇門在此,使她半信半疑。她心想反正他們逃不掉,便停住刀勢,冷笑道:“你們是六扇門的人?我看你們是打家劫舍的強盜。”

  她一邊說,一邊隨手一掌,拍在那可憐女子的肩膀處,頓時截斷她肩臂經脈,讓她手臂麻木無力,無法感受任何疼痛麻癢。這本是制住對手的點穴截脈手法,用來止痛止癢,亦有奇效。

  她又看了看那兩個顫動的血人,暗自嘆了口氣,she出兩縷凌厲指風,徹底封住他們身上重穴,令他們陷入昏迷狀態。

  老人道:“我是任勞。”

  青年似乎羞於開口說話。任勞替他介紹道:“他是任怨。”

  蘇夜恍然大悟,正等他們繼續介紹那四位刀客,卻已沒了下文。她微微一笑,緩緩道:“虎行雪地梅花五,鶴立霜田竹葉三,原來是你們兩位。”

  十二連環塢與六扇門素無來往,僅在必要時,為在江南辦案的捕快提供方便。但任勞、任怨兩人的惡名,絕不下於四大名捕的俠名,聽的她恨不得洗洗耳朵。

  這兩人師出同門,年紀小的任怨是師兄,年紀大的任勞是師弟。他們武功並沒什麼出奇的,卻特別精通折磨拷問人的法子,且天性殘忍狠毒,沒有半點人性。刑部刑房中,也不知折磨死了多少英雄好漢。偏偏他們深受天子寵信,又得蔡京一黨重用,更是刑部老總朱月明的親信,從未有人扳的倒他們。

  他們下手時,隨意指使刑部、六扇門、開封府的勢力,還從蔡京那裡得到諸多援助,足以代表官府。但若按律追究,卻會發現他們並無刑部正式職位,號稱自己只是朱月明的朋友,誰都管不著他們。

  迄今為止,恨他們的人可以繞汴梁城一圈。但他們自知太招人恨,從不獨自行動,每次露面,身邊必有高人護送隨行。別人越憎恨,他們活的就越精神。

  蘇夜撞上他們,然後得悉他們身份,心中馬上動了殺意,卻不著急出手,想要摸清那四名刀客的身份。

  任勞又道:“你是誰?既然知道我們名號,就該知趣退開,否則治你一個妨礙辦案之罪。像你這樣嬌滴滴的美人,進了天牢,恐怕不怎麼好受吧。”

  蘇夜冷冷一笑,自報家門,“我姓蘇,名夜,是個無名小卒。二位可能從未聽過我的名字。”

  她說話時,仍未停止救人舉動,隨手一把脈,就發現這滿地的人果然中了麻藥,急切間也不及問誰是主人,只能挨個按住脈門,以自身內力為其解除藥性。

  任怨忽然說話了,聲音柔而細,“原來你就是蘇夢枕蘇公子的寶貝師妹。蘇公子親自帶人,將你從六分半堂的重圍中接走,京城中還有誰不知道呢?”

  蘇夜道:“我和你說話時,若你不特意提到我師兄,我會非常感激。”

  她頓了頓,口氣陡然轉為嚴肅冷厲,“今天你們做下這事,堪稱人神共憤。無論你們是不是六扇門的人,我都管定了。我先廢了你們武功,再將你們送去神侯府,請諸葛神侯定奪。”

  任勞露齒一笑,卻沒露出任何牙齒,嘶啞著聲音道:“這裡死了人,我們奉命追查辦案。辦案過程中,稍微用點小小手段,又犯了哪條律法?你敢對我們動手,就會變成朝廷欽犯,連帶你師兄的金風細雨樓都要吃掛落。”

  蘇夜笑道:“我並非金風細雨樓的人。就算你要株連九族,也沒有株連師門上下的道理。何況,我成為欽犯前,你們兩位先得死於非命,這麼一算,我可沒虧本。”

  第四十五章

  滿廳倒地的人中,沒一個武功值得一提。任勞任怨這次出來,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只請了四位刀王同行。然而,辦事辦到一半,蘇夜忽然出現,使得他們無所適從,均在猶豫繼續硬頂,還是看在蘇夢枕的面子上,對她客氣些。

  任怨忽道:“你怎會進入這座宅院,難道你認識這家人?”

  “不認識。”

  “哦?”

  “你們太猖狂,血腥味太濃,我過路時聞到了,就進來打抱不平。”

  蘇夜打穴解穴,只需輕輕一掌,惟因藥力有些麻煩,所以以內力驅毒時,所需時間稍微長些。任怨盯著她,明知她半蹲在那裡,全身都是破綻,卻不敢上前一步。

  直到此時,他仍未露出異樣神情。任勞年老,卻不如他這麼沉得住氣,冷笑道:“你信口胡說什麼,這地方與外面隔著一個園子,你從哪兒聞到血腥?”

  “你們問,我就回答,你們信不信,與我無關,”蘇夜又鬆開一人手腕,示意她去照料那受了傷的女人,“你們若不信我說的話,為何還要問我?”

  旁邊一名刀客冷然道:“你仗著蘇夢枕的勢力,得罪辦案公差,強行與六扇門結仇,不怕後患無窮?”

  蘇夜笑道:“我說我代表我自己,你們用師兄壓我低頭。我提到師兄,又成了我仗著他的勢。師兄若在此地,你們早已死於非命,還有機會和我說話?”

  這幾人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紛紛露出笑容。笑容里有不屑,有譏諷,有傲慢,唯獨沒有認同。任勞依然冷笑,然後緩緩道:“果然是個天真的小女孩。你今天斷條胳膊斷條腿,不知蘇夢枕可會為你認真計較。”

  “我也不知道啊,不如試試看吧。但你們兩個今天死在這裡,朱刑總會不會打上金風細雨樓,公然捉拿我呢?”

  蘇夜殺意已濃,面上卻不動聲色。她恰好驅走一名老者身上的藥力,覺得他不會武功,但奇經八脈均受重傷,竟已受過極為慘烈的折磨,不由微微一愣,只聽這老人低聲道:“多謝。”

  任怨道:“這裡死了一名六扇門的捕頭,我們誓要追究到底。兇手必然是這家的人,所以我們才刑求拷問。”

  其實他們二人出去辦事,一向手到擒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向任何人解釋任何內情。但蘇夜一刀逼退四刀王,令他暗自吃驚,不由自主改變了態度。

  那老人怒斥道:“你們若要破案,那就破呀!為什麼先問我家放著金銀財寶的密室如何開啟!為什麼我說都說了,你們還要下這種毒手!我又如何知道殺死廖捕頭的兇手是誰!我本來就要報官,你們卻……”

  任怨不答,只柔聲細氣地說:“我已很久沒有見過敢當眾得罪朱老總和刑部的人。蘇女俠,我最後勸你一句,你初入京師,還什麼都不懂,不如速速離去,回家請教蘇夢枕,問問他刑部刑總朱月明是何等人物,你該不該這麼對待我兄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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