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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冒汗,是不是應該把被子掀開?」

  婁頃搬了張椅子過來,將孟予安置在上面,不疾不徐地回答:「我問過醫生,他的等級檢測結果不穩,疑似是身體承受不住等級能量,這是能量逸散的表現。」

  兩人一問一答,相處得十分和諧,但被討論的病人十分不開心,他拼命扭頭,嘴唇動了動,表情是不得不說的焦急。

  孟予表示理解,他昏迷這麼久,乍一醒來必定是既迷茫又敏感,且滿腹疑惑。她做好了為隊友解釋現狀的準備,甚至悄悄醞釀了誇讚他勇猛的腹稿,俯身湊上去:

  「我們在拉裏海域的港口,大家都沒事,你也沒事,還有別的要問的嗎?」

  入耳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大病初癒的虛弱,每個字都吐得艱難:

  「你、你怎麼穿的像個小蛋糕一樣。」

  孟予:「………………」

  她到底在期待些什麼,狗嘴哪能吐的出象牙。

  婁頃閉眼將火氣忍下去,滿臉「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懷好意」的沉鬱,再次將撲在床上的孟予按回椅子,看上去很想將雞湯倒在路一川臉上。

  但他不至於做出這種給孟予丟臉的事,將準備好的碗勺拿出,就要去給眼神不安分的病人餵湯。

  正在此時,門口匆匆經過一隊衛兵,個個行裝完備、面容嚴肅,沒多久,隔壁的嘈雜聲逐漸清晰,伴隨著重物落地的撞擊聲。

  婁頃將碗一丟,反手摸出別在後腰的槍,拉住孟予,隨時準備緊急避難。

  孟予也乖乖往他身後躲,主僕兩一拍即合,誰也沒有去看熱鬧的想法,安靜待在原地,等候隔壁的無端鬧劇落下帷幕。

  唯一感到好奇的是路一川,兩隻狼耳從銀髮里冒出來,翻向聲音的來源,仔細辨別。

  其實也用不上細聽,因為在一連串的槍響過後,衝突進一步擴大了。只聽「轟隆」一聲,兩間病房共用的牆壁猛地倒塌,磚土飛揚。

  婁頃一把將孟予拉至角落,避開了幾塊碎石,而孟予同樣眼疾手快,薔薇枝條捲住病床的欄杆,將路一川連人帶床拉離戰場正中。

  沒等慶幸自己拯救了隊友性命,定睛一看,倒在不遠處的赫然是她另一個隊友。

  孟予:! ! !

  她以為這又是被無辜波及的小可憐,趕緊喊他:「維利塔!快過來!!!」

  直到一條蛇尾強勢越過廢墟,無視周邊衛兵的警告徑直襲向倒地的哨兵,孟予才發覺事情並非是她想像的那樣。

  維利塔也不甘示弱,就地一滾,躲過紅菱的甩尾,手上的武器一刻不停地往對方身上丟。他的精神體還很虛弱,根本沒法出戰,好在這裡不是資源緊缺的污染區,他不信耗不死這條蛇。

  毫無章程的熱武器幾乎讓這間還算高檔的病房變作廢墟,靠窗的不知是什麼醫療機械,被子彈波及後,逐漸燃起來。

  衛兵們圍在戰場周圍,大聲呵斥,但苦於實力不夠,插不上手。此時一見孟予在場,終於找到了主心骨,自發護送她往安全區域移動。

  孟予沒走,故技重施用精神體纏住了打鬥雙方,一人一蛇都是重傷狀態,又無一防備她,叫她很輕易就得了手。但紅菱的無差別精神攻擊,依舊連累了在場所有哨兵。

  頂燈斷連,噼里啪啦冒著電弧,房間內只有那簇越發明顯的火光照明。一時間,竟叫人以為回到了在萬花營邊緣打鬥那晚。

  維利塔躺在廢墟里,一口接一口地吐血,眼前發黑,耳鳴聲陣陣,模糊間聽見孟予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他張了張口,想解釋,卻只吐出幾個字眼:「不是……」

  紅菱試圖往孟予身邊游,被婁頃和衛兵們齊齊擋住,看上去又要發怒,孟予瞥了眼她滲血的鱗片,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上午埃莉諾拉才嘉獎過她,誰知道紅菱一死,她算不算任務失敗。即便姨母大發慈悲,這份寬恕也不可能落在擾亂她計劃的哨兵身上。

  孟予左思右想,覺得必須攔住找死的隊友:「不是?什麼不是?難道你的子彈天生就長在她尾巴里嗎!」

  維利塔單手撐地,捂著胸口大喘,直到看見胳膊的紗布再次被染紅,才發現自己的傷口又裂開了。

  他早已痛到麻木,無論身心。

  他以為,自己和孟予的關係是有改善的,沒想到在她心裡並非如此。之前她偏心那頭蠢狗,還稱得上是念舊,可如今公然袒護一頭異種,總是說不過去的,眼下早已不是受制於松余的時候了。

  看來,她只是單純不喜歡他而已,所以無論另一方站的是誰,她都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他。

  他迎著流到眼睛裡的血,手心緊攥薔薇枝條,語氣里有著不明顯的懇求:「即便我告訴你,我和她之間有血仇,你也要護她嗎?她是異種!」

  孟予面色不變,人類和異種間的血仇,只會有一種可能,她同情維利塔的遭遇,但她也不是無緣無故擋在紅菱面前。

  「我也有必須保她的理由。你我都是為自己,難道還要把緣由拿出來對比一下,看看誰的更高尚更有價值嗎?」

  第69章

  被紅菱誤傷的衛兵們艱難成隊,將兩個危險人物隔在孟予之外。滿地狼藉暫時無人在意,煩躁甩尾的異種需要防範,對峙的二殿下和她的隊友也必須關注,場面一時靜默。

  孟予時不時看向門外, 憂心這裡的動靜會引來娜維西或者埃莉諾拉,抓緊下了最後通牒:

  「我不准你殺紅菱,現在收手,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旁邊的器械仍在燃燒,火光忽明忽滅,灑在維利塔臉上,讓他的表情看上去複雜難辨。從眼眶裡流出的液體是血還是汗,亦或是別的什麼,連他本人都分不清。

  孟予的警告灌進他的腦子裡,裡面蘊含的否定意味如絲線般緊緊纏住他, 讓他動彈不得。

  他忽然覺得很累。

  他在剛記事的年紀,不幸被異種的精神攻擊波及,暈倒在野外,好不容易趕回家裡,卻只見到一堆失去心臟的屍體,碎肢滿地都是。往後十幾年,他抓住一切提升機會,將身體潛能壓榨到極致,才得以帶上a級的徽章。

  學院是他人生的轉折點。這裡的學生非富即貴,大部分人從未見過異種,他們身上沒有疲於奔命的枯槁感,也沒有時間飛快的緊迫性,即便哨兵的地位依舊低於嚮導, 但他們也是每日光鮮亮麗、有禮有度——就像聞風,生活與他們而言是享受。

  這樣的日子接觸久了,也讓他生出歇一歇的念頭,可鬼老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玩弄命運,他被分在了孟予的隊伍。第一次接受孟予疏導時,熟悉的感覺再度襲來,血淋淋撕開了記憶,催他繼續趕路。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事實是他的確很害怕孟予的疏導,那種失去身體控制、只能引頸待戮的感覺,和紅菱的精神攻擊太像了。

  他想殺紅菱,一是要為當年的事報仇,二也是想徹底斬斷這份恐懼,和孟予有新的開始。

  但孟予不准。

  維利塔第一次知道,原來人在絕望時會生出想笑的念頭,他扯了扯唇角,卻沒能笑出聲。可能是肺,也可能是胸腔,總之是掌管他生命的某個器官,被說不清的東西堵住了,讓他發不出一點聲音。<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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