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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小時的小提琴課,陽陽不學小提琴的時間更多,季厭想想那麼高的課時費覺得很不好意思,為了保證學小提琴課的時長足夠,最後只能不停延長時間,每個周六下午都會跟陽陽待上三到四個小時,反正他也沒什麼事做。

  跟陽陽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意味著季厭聽到「周叔叔」的次數也就越多。

  陽陽雖然不喜歡學小提琴,但他是個很捧場的觀眾,每次季厭拉小提琴的時候,他都會盤著小腿坐在地毯上,拖著腮幫子聽得一臉陶醉。

  季厭拉小提琴的狀態在一點點變好,在陽陽這個小聽眾面前,他每次都很認真投入,當成是自己在舞台上的真正演出。

  只是在他拉琴之前,陽陽都會把房間的門開到最大,說季老師拉小提琴太好聽了,也想讓其他人聽一聽。

  季厭以為他說的其他人,是他爸媽跟家裡的阿姨。

  陽陽房間的隔壁,門也開了一半,季厭有次離開時往裡掃了一眼,除了一些玩具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冷空氣來襲的那幾天,全國大範圍降溫。

  有次季厭穿少了,上完課離開時,陽陽拽住他袖子,小大人一樣提醒他:「季老師,你穿得太少了,周叔叔說了,天冷了要多穿衣服,要不然會生病。」

  季厭又被那個「周」字劃了下,像刀尖一樣,攥了攥小提琴盒肩帶,站在門邊緩了緩才說:「好,聽周叔叔的。」

  季厭真的生病了,周六早上一起床就開始頭疼,渾身肌肉酸疼無力,他沒意識到自己在發燒。

  最近他經常頭痛,因為他的睡眠又不好了,穿著襯衫或者外套睡覺的辦法越來越不管用了,不管那款沐浴露泡多長時間,味道多濃都不行。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勁,也在努力想辦法調整,只是沒有任何效果,最後還是想聽了晁南的建議,去心理科看了看。

  心理醫生是寧子瑜幫忙聯繫的,說他有些焦慮,給他開了一些改善睡眠的藥。

  季厭早飯後吃了一片止痛藥,效果不大,午飯後又睡了一覺,鬧鐘還忘了定,下午一點20才醒。

  要遲到,季厭爬起來背上小提琴盒,拿著外套就往外跑,到陽陽家的時候已經2點10分了。

  池倩看季厭臉色不太好,問他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不舒服,可以去客房休息下。

  季厭說沒事兒,強打著精神,喝了杯池倩煮的暖身茶,上樓去了陽陽的兒童書房。

  陽陽也感冒了,一個噴嚏接一個噴嚏,看到季厭就跑過來跟他撒嬌:「季老師,我們學校好多同學都生病了,我也打噴嚏咳嗽。」

  季厭把小提琴盒放在桌子上,彎腰抱起陽陽,在他圓乎乎的小臉兒上輕輕捏了下:「那陽陽吃藥了嗎?」

  陽陽撅著小嘴兒:「吃過了,但藥好苦。」

  「陽陽真乖,吃過藥就會好了。」季厭還把掌心貼在陽陽額頭摸了摸,不熱,小傢伙額頭還挺涼的。

  陽陽眼睛使勁兒往上看:「季老師,你的手心好燙啊。」

  陽陽說這話,季厭都沒意識到自己是在發燒,打開琴盒拿出小提琴,笑著說:「是陽陽腦門兒涼。」

  陽陽跟著季厭努力學了半小時,最後還是一如既往當個小聽眾,或許是因為感冒,聽著聽著小腦袋一歪,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書房裡有休息的床,季厭放下小提琴,抱起陽陽放到床上,給他掖了掖被子。

  池倩中間上樓給他們端了個果盤,陽陽睡了,季厭坐在書桌前在看書。

  「陽陽睡著了啊,」池倩壓著聲音,把果盤跟茶放在桌子上,「季老師,吃點水果,喝點茶。」

  「謝謝倩姐。」

  「你不用等他,要不要也去客房睡一會兒?」池倩問。

  季厭雖然在看書,實際上沒看進去幾個字,書上的字看久了變得七扭八歪,他還是強撐著說:「沒事兒,我不累,等陽陽睡醒著。」

  「上課的事不著急,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還是身體要緊,」池倩指了指隔壁房間,「阿姨剛剛已經收拾過了,不舒服的話別強撐,自己過去睡會兒,我們都這麼熟了,不用拘謹。」

  季厭點點頭,說了聲「好」。

  池倩一走,季厭又看了幾分鐘書,因為頭疼,眼皮越來越重,總往下垂。

  本來他是想等陽陽睡醒的,最後還是睡著了。

  季厭又做夢了,他又夢到了周離榛。

  夢裡周離榛把他打橫抱起來,季厭隱約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跟呼吸聲,最後周離榛把他抱到了天上,他躺在雲朵里,軟軟的,被風吹著跑。

  他想睜眼看看周離榛,但眼皮實在太沉,掙扎了幾次也沒用。

  夢裡他貪婪地聞著周離榛身上的味道,那不是用沐浴露泡出來的冒牌味,是他無數次吻過,好像已經滲透進他血液里的味道。

  季厭側躺著,夢裡肆無忌憚,抓著周離榛的手不松,把他手心墊在自己臉下面枕著,又怕周離榛會走,攥得越來越用力,臉頰在溫熱的手掌里蹭了蹭,光蹭不夠,鼻尖也自動貼上去聞。

  越聞季厭鼻子越酸,心口也疼,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說:「周醫生,我難受。」

  「跟我說說,哪裡難受?」

  周離榛的聲音忽遠忽近地飄進耳朵里,季厭夢裡還在想,果然是在做夢,周離榛都在應他了,好像又回到了安康醫院裡,只要一難受,周醫生都會在他身邊。

  「這裡難受。」季厭攥著枕在臉下面的手掌,先在自己頭上摸了摸,又往下移到鼻子上,最後貼在自己胸口上,「這裡,這裡難受,太難受了。」

  「為什麼難受?」

  「就是……」夢裡季厭抽了口氣,嘴唇隨著抽氣顫動了幾下,「就是難受。」

  季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受,他之前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心臟出了問題,特意拿著心電圖給醫生看,問醫生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心臟病。

  醫生看完檢查單說,他的心臟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心臟病,可他難受到做個夢心口都會一陣一陣地疼,有時候像錘子鑿,有時候像燒紅的烙鐵在烙他,有時候像尖爪在生生撕他心口的肉。

  一下比一下狠,一天比一天疼。

  季厭最後把心臟的疼,當成是自己騙人的報應。

  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不想讓他好過,那是對他的懲罰。

  「難受,我幫你揉揉。」夢裡的周離榛說。

  季厭真的感覺到了溫熱寬大的手心在揉他的心臟,動作很輕很柔很慢,在努力揉走他心口上那些莫名的痛感。

  可是沒有用,季厭夢裡想,心口越來越疼了,疼得他鼻子發脹不通氣了,只能張著嘴呼吸,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淌。

  季厭攥得更緊了,抽噎著說:「周醫生,我該怎麼辦,越揉越疼了。」

  第48章 你確實需要贖罪

  季厭一覺睡到天黑,雙腳從崖邊踩了個空,身體一哆嗦,整個人直接從有周離榛的夢裡摔回現實。

  房間拉著窗簾,眼前漆黑,季厭想起來自己上一秒還在陽陽書房裡看書等他睡醒,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躺到客房床上來的,現在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趕緊爬起來去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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