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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憐惜這片瑩潤的白色,俯身拾起。

  觀音殿裡接續湧進來香客,源源不斷,人體呼吸和煙火燃燒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並不好聞。

  祁紉夏打理完一切,跨過大殿門檻,往來時方向走去。

  近幾年,寺廟文創正趕上熱潮,靜益寺也不例外,大雄寶殿旁邊,就是寺廟自營的文創紀念品商店,生意很好。

  祁紉夏倒沒有買東西的想法,只是看著商店顧客絡繹不絕,反而顯得門口一方小攤更加冷清。

  那小攤也是寺廟裡的生意,只不過做手工串連的香珠,款式不新,價格也看不出優惠,吸引力遠不及身後的文創店。

  也正是因此,對於偶爾出現的一兩個客人,攤主婆婆表現得格外熱情,講解推銷起來,叫一個滔滔不絕。

  大部分人都沒那個耐煩,粗略聽幾句,感覺不感興趣,拔腿就走。

  可唯獨一個高挑的男人,站在小攤旁,安靜聽著攤主婆婆推銷。

  背影看起來很耐心,像是可以等到地老天荒。

  祁紉夏忽地怔忡,說不出話。

  廣場上有人放鞭炮。

  不知道多少響,總之異常漫長,嘈雜震耳之餘,帶起陣陣迷人眼的青煙。

  祁紉夏側臉避開其走向。

  而當她再抬頭時,剛才還站在攤位旁的那個人,竟已徑直來到她面前。

  一時間俱無言。

  風煙從他們中間穿過,繚繞不肯離去。

  祁紉夏察覺,自己剛剛做了件錯事。

  「這個,還你。」

  她攤開掌心,露出那瓣隕落的玉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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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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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瓣銜在指間,觸感溫涼,依稀有淡香浮動。

  談錚低頭注視著那瓣玉蘭,嘴角淺淺起了個弧度。

  「真巧。」他珍重地把花瓣放進前胸的口袋裡,「你也來敬香?」

  祁紉夏頷首。

  「也供奉了觀音像?」

  「不是我供奉。」她否認,「是祁建洲。為了我奶奶,還有……他的兩個兒子。」

  聞言,談錚的笑容漸收。

  「你怎麼願意替他來?」

  問得出乎祁紉夏的意料,但她也聽得出來言下之意。

  「沒想那麼多,反正我只為我奶奶來的。」她無謂地撇開視線,又把問題拋還給談錚,「你呢?又是為了什麼敬的香?」

  談錚面色複雜:「我爸,還有我媽。」

  祁紉夏錯愕:「你媽媽她……」

  「昨天剛回家。」談錚怕祁紉夏誤會,解釋道,「其實今天是她讓我來的。」

  「阿姨身體恢復得怎麼樣?」

  談錚的眉頭不舒反蹙,「病情是控制住了,但精神狀態卻不怎麼好。忘性大得離譜。」

  記憶力往往能夠直觀地反映身體機能的變化,尤其對於上了年紀的人,健忘實在不是好兆頭。祁佩芳就是先例。

  「……你先別太擔心,」祁紉夏說,「慢慢養就是了,阿姨畢竟是常年病著,急不來。」

  她素著一張臉,不刻意做冷表情時,神態里很有幾分真摯溫和。談錚在她目光的餘波里困溺,他知道,這種時候心動,真的是無可脫身了。

  「我媽這次發病突然,要不是你,後果實在不敢想像。謝謝你。」

  祁紉夏平靜道:「說了不用謝。我哪天也只是恰巧經過,如果真要追究起來,你還應該謝謝祁建洲,要是沒有他叫我過去,那天晚上,我也不會正好看到阿姨。」

  談錚默然幾秒,「……你真會開玩笑。」

  廣場左側,不少遊客排著隊撞鐘祈福,銅器碰撞的聲響沉重而杳遠,宛如連接人世和宇宙的階梯,又像無字讖語。

  祁紉夏聆聽片刻,說:「我該回去了。」

  「我也是。」談錚給出同樣的答覆,「一起走一段?」

  祁紉夏沒反駁,只問:「你的車也停在門口嗎?」

  「我沒開車。」

  她愣了愣,「那你是……」

  談錚神色自若地接話:「徒步上來的。」

  祁紉夏大為震驚。

  她這才注意到,談錚今天穿了一件平時沒怎麼見過的黑色衝鋒衣,通身的運動裝扮,矯健而不失沉穩。

  山腰的海拔雖然不高,但是山路蜿蜒曲折,真要走起來,絕對費時又費力。現在才是上午十點不到的光景,可想而知,談錚大概是起了個大早來爬山的。

  「所以你打算,就這樣原路走下山?」

  她飛快瞟一眼他的右腳踝,難以置信道。

  談錚的表情雲淡風輕到了極點:「試試看吧。檢驗一下骨頭癒合的成果。」

  祁紉夏好一陣無語:她還真沒見過把自己當小白鼠用的奇人。

  「算了,今天來拜菩薩,順手積德行善。」她淡淡地說,「跟我去車上,送你一程。」

  *

  下山路明顯比上山路來得順暢。

  寺廟提供齋飯,因而時近中午,仍有源源不斷的遊客開車上山,另一邊的下山車道,則寬鬆了太多。

  談錚坐在副駕駛,安靜聽著祁紉夏接聽電話。

  年後復工,各個飯局宴會的邀請也紛至沓來。祁紉夏應付了幾個,後來實在嫌煩,索性把手機關靜音丟在一邊,專心開車。

  「對面是鳳尾山。」

  談錚不聲不響了許久,忽然開口說。

  順著他目光的指向,遠處一座起伏線清晰的山峰,映入了祁紉夏的眼帘。

  「我知道。」她說。

  車上的恆溫空調偏暖,談錚把衝鋒衣的拉鏈往下拉了幾厘米,露出了喉結。

  「前年,山上興建了天文台,有很多天文愛好者定期在那裡舉行活動。」他微微轉過臉,正好能夠看見駕駛座上的側顏,「我去過一次,看日偏食。」

  祁紉夏攥著方向盤,抿著唇漠然道:「我不是天文愛好者,沒興趣。」

  她冷淡起來,確實是滴水不進,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想搭腔,誰也奈何不得的樣子。

  談錚卻也沒說過,他很喜歡她這種樣子。

  萬千雲煙過眼,他只偏愛有稜角的祁紉夏,栽跟頭也栽得甘願。

  胸前的口袋沒捂嚴實,被安置在裡頭的玉蘭花瓣,猶然能夠散出清幽宜人的香氣。車裡空間密閉,暖風一吹,就連祁紉夏也聞到了。

  「這花,是我家院子裡栽的,」談錚換過話題,「臨出門前,從樹上剪下來幾枝包紮好,一路護著帶過來。」

  祁紉夏自然而然地聯想到剛才的畫面。

  那束花枝包得雖然簡單,但是埠修建得十分整齊,絲帶質地顯而易見得好,結也打得更是仔細,可見他有多珍重。

  「你家還有玉蘭樹?」

  「嗯。除了玉蘭,還有石榴、紫薇、垂絲海棠,最開始那陣子,院裡差不多有十來種。」

  她隨口一問,談錚答得倒是認真,只是說著又黯然,「不過,後來陸陸續續拔了不少。」

  「為什麼?」

  祁紉夏問完,心中忽有了答案。

  「因為阿姨的病?」

  談錚點頭:「是。起初要移走的時候,我媽其實最反對,但是……談鈞拍板做的主,說她身體要緊,萬一哪天不小心過敏引起哮喘,那就麻煩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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