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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從扎西旺堆的記憶中看到過倒塌的畫面,有種大膽的猜測。旦增頓珠一家的父系血脈都有這種能力,只是女性承受不住。

  旦增頓珠怕秘密暴露,所以要綁架控制他,一次警告他跟江禹別管閒事,從哪來回哪去?

  「於術?!」

  於術愣了下,他好像聽到江禹喊他了。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江禹救他於困境太多次,以至於他在潛意識裡產生了依賴,都嚴重到幻聽了。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只是按他說的把你關起來而已。你別不說話,跟說說你得罪那個瘟神什麼了,小弟弟。」

  男人打著燈光,往旁邊走了兩步,從藏在黑暗角落裡的桌子上摸出個保溫瓶,倒了杯冒熱氣的水遞給於術。

  於術警惕打量。

  男人被於術小心翼翼像只小貓的戒備模樣逗笑,為了打消他的疑慮一口悶了:「小弟弟,我都喝了能有什麼事,我真要動手你哪能跟我在這兒說話。」

  男人又倒了一杯熱水。

  熱水滾入喉嚨,仿佛甘露澆落在龜裂土地,整個人都鮮活了過來。

  「你看著還沒我年紀大。」於術還是有所防備,故意說些無關痛癢的事。

  「不可能,你這細皮嫩肉的,我看你就像網紅男大。」男人說著覺得不太對,「嘶」地吸了口氣:「網紅也沒你好看,難怪你能掉到次仁卓瑪。」

  於術沒好氣地閉上眼睛:「我三十一了。」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比我還大兩歲。」男人又翻出來泡麵,還貼心地問於術:「你吃什麼口味的。」

  於術真懷疑自己是被綁架了還是碰上了玩心理戰的高手。

  男人看於術戒心重,便語重心長道:「我跟你都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要不是他讓我幫你綁回來,在你那個位置上的就是我。」說著,他還捲起衣袖和褲腿,露出被鐵鏈捆綁摩擦留下的傷痕。

  「那你就不怕他發現你這樣做,然後對你老婆孩子不利?」於術試探道。

  男人不以為然:「他就交代我把你關起來,又沒說別的。他說一我不多做二,要是亂動手,保不住到時候事情敗露了要替他背鍋。做多錯多,把柄越多。」

  「就沒有不辣的嗎?」於術看著男人手上五通泡麵,全是辣的,對他的廣東胃而言負擔很大。

  「有得吃就不錯了。」男人看了看標識,找了個他認為最不辣的給於術:「等會吃麵我會給你解開手上的繩子,但你別亂來,這裡還算安全,外圍養了一堆兇殘的犬科。」

  於術點點頭:「你出去的時候就沒想過求救?」

  「丹巴多吉又不是我想見就能見的。」男人咂咂嘴。

  於術皺了下眉,他不信巧合,對男人的話又重新懷疑起來。丹巴多吉,是旦增頓珠提到過的名字,不久前旦增頓珠還特地引導他跟江禹去調查這個人。

  他理了理思路。

  旦增頓珠家族必然藏有秘密,但他沒想到妻子會為了女兒做到跑了半張中國地圖,找到兩個真有本事的,所以將計就計,一邊控制他,一邊讓他們去找同樣經不起查的丹巴多吉。

  「嗷嗚—!!」突兀悠長的狼嚎撞入於術耳朵。

  難怪男人讓他別亂跑。

  「不過他們家也算自作孽不可活。」吃過東西男人又來勁了。

  飽腹感讓於術腦子靈光了些,他才想起來自己可以集中注意力跟靈魂意念交流。

  於術緩緩吸了口氣,自我催眠忽略掉大腿跟後背傳來的刺痛。

  男人嘴巴繼續道:「他們家必須生一個女孩,不然所有男孩都活不了,而他們生男孩容易生女孩難。」

  於術想聽聽男人的真實想法,沒想到男人說的跟他潛意識想的一致,說的都是真話。

  「你怎麼知道的。」於術管理好驚訝的表情,雲淡風輕追問。

  男人的目光飄向嵌在漆黑夜空的明亮清冷月亮:「求他大哥辦事,他大哥那天高興喝多了說漏嘴。」

  「他就是怕我亂說,所以就用未卜先知能力,搞了我一道唄。」男人全然一副,「反正我現在啥也沒有,只要老婆孩子沒事,我愛幹啥幹啥」,的死豬不怕開水燙模樣。

  於術又試了一下讀取男人魂魄的真實想法。

  「旦增頓珠真踏馬不是人,噁心老子還要老子給他當狗。這長得跟大學生似的哥不是本地人,也不像勾人老婆的小白臉,怎麼惹上了那瘟神。我八卦他,他防著我不肯說,不過這也正常,我立場怎麼看都是幫凶。」

  「要是讓老子找到機會告到丹巴多吉那去,有的是旦增頓珠那孫子哭。」

  於術感慨,這男人還真是表里如一,內外都那麼多話。

  不過正是這份心口統一,成為了構築信任橋樑的基石。

  於術目光灼灼:「我能幫你見到丹巴多吉。」

  第95章 雙生花(五)

  於術可從薩科那裡學了不少跟江禹不是一個流派的新技能,包括託夢。

  「江禹!江禹!」

  於術邊招手邊喊。但江禹卻木僵聽見了沒不出反應似的,愣愣在蜿蜒小土路的前方,任憑於術如何呼喊,他都沒有轉身給半點回應。

  於術不停往前追。

  可他們始終保持著一段五六米的距離,於術怎麼都追不上。

  於術這才開始注意江禹走位的環境,小路蜿蜒曲折,周圍長滿半生不死的光禿禿樹木,嶙峋的碎石在東一塊西一塊凸出來,非常荒蕪壓抑。

  他在江禹家看過解夢一類的書,有點印象。

  夢境反映人的潛意識,崎嶇道路通常是面臨困境和壓力,內心焦慮找不到方向,枯樹和嶙峋的碎石同樣的寓意,但枯樹也昭示做夢的人能遇到轉機或突破口。

  原來他不見了,江禹會那麼焦急不安嗎。

  還以為江禹不論遇到什麼事都風平浪靜的呢,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江禹也會手足無措。

  哼,還說什麼多喜歡他呢,看來以前是有情緒但因不信任所以不跟他說,要不是託夢,還真發現不了。

  男人了解男人,如果一個男人連信任都給不了,那就是沒多少喜歡。

  而且他們關係的轉折本就是那次深入交流,大概只是因為他剛好是江禹的開葷對象,而江禹的性格又不是那種樂意花時間去跟人建立羈絆的,所以省事兒就粘上他了。

  於術雖然這樣想,但又給自己找了個藉口留了條後路。

  江禹腦子靈光且做事冷靜有分寸,這樣的人能三番五次冒著危險幫他,又何嘗不是一種表露心意的行動。

  說到底,他就是個俗人,還是怕世俗的眼光,兩個男人在一起不說離經叛道,但最起碼不符合他學的生物□□繁衍的基本知識,往後的路有多難,他想像不到。

  「生活是自己的」這話說的沒錯,但活著真正能做到看淡一切,無視旁人的有色眼鏡專注於自身生活,以他的道行還是不夠。

  而且說到底,他是個保守又沒談過感情的醫生,在他認知中,感情應當受到父母、朋友的祝福,能走在大眾目光下,才算合理。

  於術陷入了糾結,正疑惑要不要離開江禹的夢境,江禹終於轉身了,並且朝他這邊大步邁開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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