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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敘卻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我覺得尊者離開得好,在你看來這是一種逃避的行為,但及時抽身,未嘗不是一種正確的選擇。」

  甚至後來小國度的覆滅,本身也只是社會進程的一部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封閉的小國終於走向開放,百姓從山裡走出去,王權覆滅,他們終於逃離王權的剝削、開眼看廣闊的天地,明顯未來會更加光明。

  至於進程中出現的流血,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世間極少有兩全之法。

  「或者說,如果沒有尊者的干預,這個小國恐怕在殘暴老國王那一代就會覆滅,變成尊者後來見到的模樣。」

  心魔:……不知為何,突然有種非常無力的感覺。

  好半晌,他忍不住開口:「你確實是個天生的帝皇之材。」至少修仙界的修士,很少會有這種領悟,「你該修佛的。」

  這下無力的人變成聞敘了,似乎除了師尊,遇到過的其他人都覺得他應該去修佛。他甚至忍不住想,歷史上當皇帝的當厭了,都跑去出家了,難不成是因為天生佛性不成?!

  「你比持善,更適合修佛。」心魔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滿眼都是明珠暗投的可惜之意,當然也暗藏拉踩之意。

  聞敘:……

  心魔見他沉默不語,也並不覺得冷場,只朗聲道:「持善,你聽到了吧?庸人自擾,你看不開的東西,在旁人看來根本無需看開,你如今作這副模樣,豈不知又是另一場小國覆滅之舉?」

  聞敘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他並未扭頭,反正他是個臉盲,也不可能認出來人長什麼模樣,只靜靜地等著身後之人走到了他的身邊,聽到人開口,嗓音略顯低沉,但明顯和心魔是同一個聲線:「那豈不是也很好,破而後立,總比什麼都不做強!」

  聞敘實在沒忍住往旁邊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來人眼中的一抹紅意,所以你倆到底誰是本尊、誰是心魔啊,心魔看著像正常人,本尊反而魔氣叢生啊。

  「雍璐山的小師叔祖,何故這般看向本尊?」

  傲慢,這是聞敘對持善第一眼的印象,他想了想,乾脆直白地開口:「弟子只是在想,尊者從修佛至修道,修的是什麼道?」

  「那你覺得,本尊修的是什麼道?」

  這其實顯而易見了,當初從師尊那裡聽來的相關隻言片語就表明苦渡寺和合歡宗在幫助持善尊者戰勝心魔,而什麼樣的道有這般威力呢?當然不是普通的道,當然有且僅有——

  「無情道。」

  這三個字一出,場面果然立刻冷凝了三分,不論是心魔還是持善本人,顯然都沒想到聞敘會說得如此乾脆,畢竟無情道在如今的當下,是無人會選擇走的死路。

  是康莊大道也是窮巷死路,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一點。

  正是因為走不通了,持善才會為心魔所累,才會被魔種趁虛而入,才會有如今的寶塔城。

  溫持善是清醒著,走上這條不歸路的。

  「你為何覺得,本尊會修這無情道法?須知道,合歡宗有情才生靈,本尊唯一的弟子想來你也見過,他……」

  聞敘半點兒沒覺得驚慌,畢竟如果對方想對他出手,早就出手了,在一位入魔的尊者面前,他除非使用師尊送的護身符,否則並沒有多少招架之力。

  「看來弟子猜對了。」

  持善語塞,卻也不得不承認此子有些膽魄:「不錯,本尊確實轉修無情道法。」

  從普渡眾生的善到無情之道,這跨度真是……別出心裁啊,不過單論能夠壓制心魔,無情道確實也非常對症,只是從如今的情況來講,這無情道於持善尊者而言,無異於飲鴆止渴,如今毒入肺腑,饑渴之症反而不重要了。

  師尊曾經說過,自己有一友人修無情劍道最後折戟而亡,似乎與一場大禍有關,而現在……無情道又出現了。

  聞敘抬頭看向四周,只能看到高聳入雲端的寶塔,上面縈繞的光芒若隱若現,似乎比方才又黯淡了一些:「尊者的無情道,看來已經走到了末路。」

  「不錯,已經走無可走了。」溫持善承認得相當痛快,他快走兩步,走到心魔的對面後,也拿出一個蒲團坐下,兩人身著同樣的素衣,如果不是眼睛的不同,以聞敘眼盲的程度,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本尊知道你身懷拔除魔種之力,可如今魔種已深入本尊之神魂,但倘若你能解無情之毒,寶塔城之局也並非無藥可解。」

  「聞敘,當年本尊無法解小國之困境,以至於徒生心魔,如今你面臨寶塔城之困,你又該當何解呢?」

  聞敘:……這倆看著都像心魔化身,果然修佛的就是難對付。

  但他很快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點,持善尊者似乎誤會了。

  「誤會什麼?」

  「晚輩並不修無情劍道。」

  其實仔細想想,被誤會也挺正常的,畢竟他身懷「救世金光」,又是龍尊弟子,自凡人境而來,天賦和命格又如此得天獨厚,似乎天生就該是修無情道的,甚至當初師尊都暗戳戳提點過他,但聞敘確實從未想過步入這條道。

  他其實是個很世俗的人。

  持善臉上,露出了第一縷錯愕之情:「你竟不修無情道?!」

  第401章 詰問

  卞春舟沒想到, 寶塔城的魔還挺詭計多端的,他們才剛一進來啊,兩眼一抹黑的狀態就被分而劃之了, 思及陳最最那死腦筋,他心裡忍不住有些心焦。

  至於聞敘敘和溫之儀,他倒是不那麼擔心。

  只是這裡是哪裡啊?他只記得分開之時眼前「咻——」地一下就變了模樣,原本魔幻的佛都塔林瞬間就變成了熙熙攘攘的街頭, 人來人往、卻格外地有生活氣息。

  所以,他這是入了幻境?他嘗試著調動體內的靈力, 卻並沒有任何受阻,甚至連儲物袋裡的東西都能隨意取用,可看周圍的百姓,卻無一人是修士。

  好奇怪啊,卞春舟順著人流嘗試著走出去,但結果顯而易見, 他被困在了此處。這可怎麼辦啊?他都一頭霧水,那陳最最豈不是……

  不不不, 他得努力走出去。

  想到這裡, 卞春舟找了個麵攤坐下,跟老闆娘要了碗陽春麵就開始嘮嗑,他身上有些銀錢, 只要錢到位, 老闆娘表示自己就是這世上最善談的人。

  一碗麵見底,卞春舟已經熟知這個小鎮上大大小小的八卦,小到某某阿婆丟了兩隻雞疑似是被隔壁小子偷來烤了吃,大到縣太爺純孝、老娘叫他納妾就立刻納了兩房嬌妾。

  「沒別的、更有趣一些的事情了嗎?鎮上可有其他的外來人?像我這般的?」

  卞春舟修行日久,氣韻自然, 光華內斂,加上俊秀的外表和不俗的穿著,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少爺,畢竟出手如此闊綽的老闆娘一輩子都沒見過幾個:「公子說笑了,似您這般的朗月人物,咱們小鎮上若是來過,我定然知曉,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咱們這位縣太爺也年輕俊秀得很,二十四歲就成了舉人老爺,那可是十里八鄉鼎鼎有名的文曲星啊,您若是有事相求,可去縣衙找縣太爺,他見識廣博,必然比我一個粗野婦人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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