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二皇子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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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1章 二皇子請罪

  三人急忙追出菩提寺,來到大街上,李勇眼尖,瞧見一群人挑著擔子,正朝西街而去,腳步甚急,忙喊道:「在那!」

  三人快步追了過去。

  卻說飛羽班得罪了周府的人,離開菩提寺後,便準備先離開昭國坊再說。

  正行在大街上時,忽見三個少年郎朝他們追了過來,三人穿著普通,行禮時的姿勢,卻極為端正。

  「徐班主有禮了。」三人中年紀最小的少年開口道。

  徐班主眼皮子廣,見三人行禮姿勢,就知他們以前應該是富家子弟,不然學不到這麼標準的禮儀。

  「小郎君有禮了。」徐班主還了一禮。

  李廉道:「徐班主,我們是剛才準備聽戲的人,瞧見您與周府的人起了衝突。」

  徐班主目光一閃,道:「你們認得徐府的人?」

  李廉指了指李孝,笑道:「這是我二兄,酷愛鬥雞,曾瞧見周郎君與人鬥雞,所以認得他們。」

  徐班主聽到「鬥雞」兩個字,眼皮一跳,沒有說話。

  他身後一名少女忽然上前幾步,說道:「爹,鬥雞的都不是好人,別理他們,我們走吧!」

  那少女十五六歲,和李廉差不多大,五官還算端正,只是面色黝黑,皮膚粗糙,肩上還有一隻小猴。

  徐班主喝道:「不得無禮!」朝三人一拱手,道:「鄙人管教無方,三位郎君莫要見怪。」

  他已瞧出這三人並不普通,明知周府的人要找他們麻煩,還過來搭話,必有緣故,故而才想瞧瞧他們有何目的。

  李廉道:「無妨,只是聽你們的口氣,似乎對鬥雞之人非常厭惡,這是何故?」

  那少女眼圈兒一紅,道:「我們班的鐵花,就是被你們這些鬥雞徒給害死的!」

  李孝吃了一驚,忍不住問:「到底怎麼回事,能跟我們說說嗎?」

  那少女自顧哭泣,沒有做聲。

  一名青年朝徐班主低聲道:「師父,咱們得罪了周府,還是趕緊離開,別跟他們廢話了。」

  徐班主暗自沉吟:「如今已得罪了周府,想逃離長安,只怕也難,這幾個少年郎背景不凡,也許靠著他們,能渡過這次危機。」

  想到此處,上前一步,朝三人拱手道:「三位小郎君,此事說來話長,不如去那邊坐著說話吧。」指了指路旁一個茶棚。

  李孝道:「正有此意。」

  話音剛落,卻見李廉朝他打了個眼色,又拍了拍腰囊,意思很明顯,三人今天的錢都花完了,囊中羞澀,喝不起茶啊!

  李孝頓時有些尷尬,面色一紅。

  徐班主闖蕩江湖多年,一眼就瞧出他們的情況,笑道:「鄙人請客。」

  三人頓時大喜,齊聲道:「多謝班主!」

  那少女「噗嗤」一笑,道:「原來你們這麼窮啊。」

  一句話讓三人臉色又紅了起來。

  徐班主呵斥道:「玲兒,不得無禮!」

  囑託班裡其他人在路旁等候,只帶上那少女,和三人來到茶棚,撿了張桌子坐下,讓茶博士上茶。

  五碗茶水很快送了上來,李勇三人剛才擠了半天,都口乾澀燥,一口將茶水悶干,惹得那少女又是一陣笑!

  李孝平時在府中,隨便一個丫鬟都比這少女容貌更美,此時見她發笑,竟瞧得呆住了,愣愣望著她。

  少女白了他一眼,伸出兩根手指戳了戳,似乎在威脅他,再瞧就把你眼珠子挖下來!

  徐班主咳了一聲,說道:「玲兒,把情況和三位小郎君說一下吧。」

  少女徐玲點點頭,端起茶杯,將茶水餵給肩膀上的小猴兒喝,低低說道:「你們也瞧見了,我們飛羽班是唱百戲的,其中猴戲和雞戲,是我們最拿手的。」

  李勇愣道:「我只聽說有猴戲,還有雞戲的嗎?」

  徐玲道:「一般的戲班,確實沒有雞戲,但我們戲班的打鳴雞,是只很特別的雞,能聽人語,爹爹便將它訓練一番,讓它唱哩歌,跳雞舞。因為別家都沒有,所以新鮮,不少大戶請我們上門表演,就是為了看鐵花的雞舞!」

  李勇和李廉都嘖嘖稱奇。

  李孝問:「那後來呢?」

  徐玲咬牙道:「後來我們來長安,卻不想此地盛行鬥雞之風,不少人瞧見鐵花聰明,便想買下它,讓它去跟別的雞相鬥。」

  「我們都知道,參加鬥雞的雞,都很難活過一年,自然不肯賣,那些人倒也不敢用強,直到遇到那姓周的!」

  李孝心中更加緊張,生怕鐵花之死,與自己有關,急問:「他想買鐵花嗎?」

  徐玲道:「是啊,我們被宇文氏請入府中,表演雞舞,恰好他也在,瞧見之後,便派人過來,說要花重金買鐵花。」

  李孝頓時鬆了一口氣,他可沒去宇文府參加過宴會,更沒看過雞舞。

  徐玲咬著牙,道:「鐵花是我們飛羽班裡的一員,大家都跟它有了感情,姓周的就算出再多錢,我們也不會讓它去死!」

  那小猴兒聽到此處,也「吱吱」叫了兩聲,似在表示認同。

  李孝忙問:「後來呢?」

  徐玲鼻子一抽,捂著嘴不說話了。

  徐班主嘆了口氣,道:「是我太大意了,小看了這幫貴胄子弟的手段。他讓一個姓韋的小郎君,把我們請到了另一座府邸,又熱情的請我們喝酒,卻在酒中下藥,等我們醒過來時,鐵花就不見了。」

  李孝急道:「是不是韋岳?」

  徐班主眼中精光一閃,暗道:「這小郎君果然不簡單,竟直呼韋氏子弟的名字。」點頭道:「好像是的。」

  李勇一錘桌子,怒道:「鐵花一定是被他們偷走了,後來你們找到沒有?」

  徐班主沉聲道:「我們找了三日,才終於在一個叫墨佳軒的酒樓里,找到了鐵花。酒樓里有一座雞樓,鐵花當時正在跟別的雞相鬥。」

  「我們想要去阻止,可墨佳軒的管事告訴我們,當今聖人的兒子,二皇子正在雞樓觀看鬥雞,我們不敢造次,只能在一旁瞧著,只能親眼瞧著鐵花被另一隻雞活生生啄死……」

  忽聽「噗通」一聲,卻是李孝一下從椅子上摔倒下去了。

  徐班主忙問:「小郎君,你怎麼了?」

  李孝眼中流下了淚水,搖頭道:「沒、沒什麼,我只是……」聲音哽咽。

  徐玲還以為他是聽到鐵花的死,才如此悲傷,對他好感大增,過去將他扶了起來。

  便在這時,忽聽馬蹄聲響,一群騎手從長街上奔來,徑直朝著飛羽班而去。

  徐玲驚呼一聲,道:「爹爹,是他們來了!」

  李勇也瞧見了,恨聲道:「是剛才那幫狗奴才!」

  李廉哼了一聲,道:「他們報復來的好快,不過正好,我還愁他們不來呢!」

  徐玲吃驚的望著他們兩個,道:「那可是周府的人,那位周小郎君是公主的兒子,你們不怕嗎?」

  李勇捏了捏拳頭,哼道:「就算是臨川公主來了,我今天也要打他們一頓,為鐵花報仇!」

  徐班主仔細觀察三人表情,想判斷他們是意氣用事,還是真的不怕周府。

  這時,飛羽班其他的人都奔了過來,圍在徐班主旁邊,剛才那名勸徐班主不理三人的青年埋怨道:「師父,我就說應該趕緊走吧,這不,麻煩來了!」

  徐班主看了李勇三人一眼,沉聲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說話間,馬隊已經把茶棚圍住了,領頭的廖姓豪奴大聲道:「徐班主,跟我們走一趟吧!」

  徐班主上前幾步,拱手道:「不知要到哪裡去?」

  廖姓豪奴冷笑道:「我家郎君有請。」

  徐班主拱手道:「今天飛羽班不開場了,還請轉告周小郎君一聲。」

  「啪」的一聲,廖姓豪奴一鞭子甩過去,在徐班主臉上抽出一道血印!

  「你這老貨,別給臉不要臉,憑你也敢拒絕我家小郎君?」

  飛羽班的人頓時大怒,紛紛拿出棍棒,想要跟對方拼命。

  「都不准動手。」徐班主喝道。

  廖姓豪奴更加得意了,獰笑道:「哎喲,還想跟我們動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群下賤的泥腿子,賤骨頭!」

  說著,又是一鞭子朝徐班主抽了過去。

  一隻手忽然從旁邊伸了過來,牢牢抓住了鞭梢。

  廖姓豪奴轉頭一看,只見一名少年怒視著自己,瞪眼道:「喲呵,還真敢還手了,不知死活!」

  用力去扯手中鞭子,不料,那少年年紀雖小,力氣卻大的驚人,鞭子紋絲不動。

  李勇喝道:「下來!」將廖姓豪奴生生扯下馬來。

  李廉大聲喝彩:「三兄,好神力!」

  徐班主看了李勇一眼,問道:「小郎君,你們跟周府的人動手,不怕他們報復嗎?」

  李勇朗聲道:「徐班主,你不必擔心,今天這場梁子,我們兄弟接下了,絕不讓你們飛羽班傷到一根毫毛,是吧,二兄?」

  李孝上前一步,沉聲道:「不錯!」

  徐玲側頭看了他一眼,竟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嚴。

  李勇把那豪奴首領扯下來後,奪回馬鞭,對著他就是一頓猛抽。

  「狗鼠輩,你這樣的東西,就不配活在世上!」

  其他豪奴看得呆了,還沒見過比他們還囂張的人呢,一時忘了去阻止他。

  豪奴首領抱著腦袋,罵道:「都是死人啊,還不過來幫我……哎喲!」說話間,嘴巴被李勇抽到。

  其他豪奴這才反應過來,紛紛下馬,大叫著朝李勇沖了過去。

  李勇雖學了些武藝,畢竟年輕,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有點擋不住了。

  李孝見此,端起一杯茶,將茶水潑在自己臉上,擦去臉上污漬,便要亮明身份。

  不料剛洗好臉,那些豪奴全部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李孝一臉驚奇,這才一眨眼功夫,這些人怎麼就倒了,向一旁的徐玲詢問原因。

  徐玲揚了揚下巴,道:「都是爹爹放倒的。若不是爹爹不許,不用爹爹出手,我和幾位師兄,都能收拾他們了。」

  李孝感嘆道:「藏而不漏,行穩致遠,是在下眼拙了。」

  徐玲斜了他一眼,道:「你這人說話文縐縐的,我也聽不懂你在誇獎還在罵我們。可先說好了,爹爹是幫你們動手的,官府來了,你們要想辦法!」

  李孝笑道:「當然是誇讚你們了。放心吧,後面的事,包在我身上。」大步走了過去。

  那豪奴首領還在地上滾來滾去,躲避李勇的鞭子。

  李孝攔住了李勇,走到豪奴跟前,掰住他腦袋,讓他望著自己,一字字道:「認得我嗎?」

  那廖姓豪奴眨了眨眼,忽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竄到了腦門,顫聲道:「二、二、二……」

  李孝打斷道:「別二了!讓你主子來見我,我在這等著他。」

  「是,是!」

  豪奴首領一骨碌竄起來,朝李孝磕了幾個頭,一溜煙便跑了,不僅忘了自己的同伴,連馬也忘了騎。

  其他豪奴也都認得李孝,連滾帶爬的跑走了,像一群被衝上岸的活魚,蹦跳著逃回了海上。

  徐班主一直默默觀察,瞧到此處後,心中大定,心知這少年身份,肯定還在周伯瑜之上,不然他們不會如此害怕。

  徐玲踱步走了過來,朝李孝吶吶問道:「哎,你到底是什麼人啊,他們怎麼這麼怕你?」

  李孝遲疑不答,一時不知該不該說出身份。

  李廉插嘴道:「我二兄是周伯瑜的債主,所以周伯瑜最怕瞧見他了,那幫奴才自然也怕二兄了。」

  徐玲一臉不信,還要再問,卻被徐班主用眼神制止了。

  眾人繼續坐在茶棚喝茶,不到半個時辰,長街遠處又響起了馬蹄聲,一名錦衣少年騎在馬上,飛騎而來,正是周伯瑜。

  飛羽班的人瞧見他後,頓時都有些不安。

  李廉忽然道:「二兄,你過去和他說吧。」

  李孝點了點頭,起身迎了過去。

  周伯瑜認出他後,飛身下馬,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只見周伯瑜跪在地上,極力訴說著什麼,似乎在向李孝請罪。

  李孝負手而立,兩人地位一目了然。

  李廉暗道:「哎,二兄就不知道低調一些嗎?讓周伯瑜知道身份無妨,這些人若是也知道了,傳揚開來,父親肯定責怪。」

  轉頭看去,飛羽班的人都瞪圓了眼珠子,就連老成持重的徐班主,此刻也目瞪口呆。

  果不其然,徐玲忍不住問道:「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呀?」

  「你覺得我們是什麼人?」李廉將問題踢了回去。

  徐玲看了他一眼,露出幾分害怕的神色,低頭不說話了。

  便在這時,李孝那邊解決完了。

  周伯瑜跟著他走了過來,來到茶棚前,望著飛羽班的眾人,臉色蒼白,緊緊咬著嘴唇。

  猶豫一會後,他跪在幾人面前,叩首道:「伯瑜行事莽撞,害死了貴班的舞雞,還請諸位原諒!」

  徐班主吃了一驚,正要去扶起他,便見李孝忽然朝他長身一躬。

  「徐班主,鐵花之死,我也有責任,請您見諒。」

  這一瞬間,徐班主腦中「轟」的一聲,終於猜出眼前少年的身份。

  周伯瑜道歉之後,便被李孝打發走了,隨即三人也告辭離開。

  徐班主和徐玲都怔怔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半晌不語。

  過了許久,三人消失在大街上時,飛羽班才收拾東西,重新上路。

  一名青年手中拿著一個重重的錢袋,臉上充滿驚喜之色,道:「師父,這裡面有十根銀鋌,夠咱們去開一個戲園了。」

  這是周伯瑜留下的賠償款。

  徐班主「嗯」了一聲,道:「收拾一下,明日咱們就離開長安,回冀州老家,在那裡開一個戲園。」

  眾人聽了後,都齊聲歡呼。

  只有徐玲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低聲道:「爹,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明明茶都喝不起,為何還能逼著周伯瑜,給我們賠償這麼多錢?」

  徐班主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玲兒,他們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記住他們的恩情即可,不要想太多。」

  徐玲低低答應一聲。

  另一邊,李勇三人自覺做了一件好事,尤其是李孝,彌補了當年錯事,只覺心中舒暢。

  然而三人高興還沒多久,一輛馬車停在他們跟前,趕車的是李治身邊的內侍小樓。

  「三位殿下,陛下召你們入宮覲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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