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官員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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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4章 官員不夠用了

  李治將三個兒子罰去自力更生,對外則宣稱三人被罰閉門思過。

  不過,三人並不在王府的消息,還是不經意間傳了出來。

  普通官員並不知道三人去了哪裡,但宮裡消息靈通的人,還是聽說了一些風吹草動,知道皇帝曾罰三人在甘露殿外跪了幾個時辰。

  這些消息,也只是茶餘飯後的一點談資罷了。

  對徐孝德來說,卻是連與人閒談的空閒都沒有。

  因為他最近實在太忙了。

  大唐自打下百濟之後,將百濟設立為熊津都督府,劃分為十二州。

  百濟是農耕國家,行政機構原本就和大唐很像,由很多郡縣構成,可直接將這些郡縣改成州縣,一點不費事。

  這一點上,比當初打下吐蕃、鐵勒、契丹都要方便很多。

  百濟這些劃分的州縣,全部都屬於正州,由大唐直接管轄,官員由大唐直接任命,每年賦稅,也和其他正州一樣交。

  當然,百濟剛剛經歷戰火,民生凋零,百廢待興,想繳納賦稅,也沒那個能力。

  李治已經下旨,免除百濟十年賦稅,恢復民生。

  這些問題都好解決,然而麻煩的問題是,百濟的官員不夠!

  雖然李治確實任命了一些本地人為官員,但他們也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官員,依然要朝廷派遣。

  百濟原本那些扶餘貴族、馬韓貴族,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李治也不信任他們。

  只有讓大唐官員管理百濟,才能讓百濟真正融入大唐,儘快成為大唐的一部分。

  這一點朝臣們達成了共識。

  可別人只用動動嘴,徐孝德卻需要跑斷腿。

  最近這幾年,大唐剿突厥、滅吐蕃、逐鐵勒、亡契丹、割九州、如今又得了百濟地。

  無論名義上的土地,還是實際控制的土地,都大幅度增加。

  新土地自然需要新官員去管理。

  這些年來,李治不斷擴充科舉取仕名額,按理來說,官員應該只多不少。

  可這些新土地上的官員缺口太多,導致大唐官員竟然不夠用了!

  不僅如此,這些新地方上的差事,官員們都不愛干,吏部每次調派官員,都要花費比以往多幾倍的精力。

  就比如隼州的官員,到現在都沒有補齊。

  原本隼州只需要填補都督府的官職,可隨著劉仁願與隼州各令制國的首領談判後,這些地方首領,都同意劃分為大唐州縣。

  條件是州縣官員,一半由本地人擔任,一半由大唐派遣,共同治理。

  如此一來,隼州都督府又多了一大批官員缺口。

  然而,每當吏部在地方上挑選中某個官員,去隼州任職,那人就會想盡一切辦法,拒絕赴任。

  為了將官員們調派去隼州,徐孝德白頭髮都多了幾根。

  他特意向李治請旨,允許那些前往隼州的官員,多升幾級。

  比如原本是縣丞,去隼州的話,可以直接干縣令,原本是縣令,就可以擔任州司馬。

  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有很多人拒絕去隼州赴職,徐孝德無奈,只好將今年的新科進士,都分派去了隼州。

  按照慣例,新科進士治理經驗不足,都會讓他們去一些穩定的縣城,磨練經驗,等第二個任期、或第三個任期,才會讓他們去一些困難州縣。

  徐孝德也是沒辦法,吏部實在湊不齊去隼州的官員,只好讓這些解褐入仕的新人,去隼州對付著。

  新人有新人的好處,他們都有著一股子衝勁,意氣風發,正想做一番事業,不會像那些老油條一樣,習慣於趨利避害。

  將這些新科進士派到隼州後,總算解決了地方上官員空缺的問題。

  然而不等徐孝德喘口氣,大唐又打下了百濟。

  這次官員缺口更大,熊津都督府嘴一張,就要八十名官員、兩百名文吏。

  徐孝德想死的心都有了。

  國家打了勝仗,開疆擴土,舉國歡慶,升職的升職,加俸的加俸,只有他們吏部官員,像苦哈哈一樣,不斷翻動著地方官員的名冊,想著法子再找出一批人來,調到百濟去。

  他這次儘量找那些偏僻的州縣,比如嶺南、劍南。

  這些地方上的縣城,人口少,事情也少,有個縣令就得了,可以把縣丞調走。

  他琢磨著,劍南、嶺南也是偏僻地方,調幾個縣丞去當縣令,主簿去干縣丞,他們應該不會拒絕。

  誰知,這些官員來到長安述職後,便找各種理由推脫,有的稱病,有的說家裡死了父母,要去守孝,把徐孝德氣得不輕。

  百濟又不是倭國那樣的海島,不會因為風浪死在路上,不見得比嶺南差到哪裡去了,幹嘛都不願去呢?

  徐孝德實在逼得沒辦法,這天清晨,來到甘露殿求見皇帝,準備向皇帝訴苦。

  李治聽說他面聖后,在正殿召他覲見。

  當徐孝德苦著一張老臉,將他的困難說了後,李治笑道:「徐卿既有困難,為何不早點向朕說?」

  徐孝德嘆道:「老臣但凡有一點辦法,也不會來打擾陛下,實在是……」

  李治抬手道:「朕知道,徐卿一向任勞任怨,以前從未聽你向朕抱怨過什麼,這事其實要解決也不難,可開一例制科,選取人才,補充官員不足,卿以為如何?」

  徐孝德喜道:「老臣贊同。」

  制科是朝廷選擇「非常之才」而設立的不定期科舉,只要皇帝覺得身邊人才少了,便可開制科,選拔人才。

  李治來大唐這麼久,還從未開過制科,此時若是宣布此事,朝野應該不會有任何阻力。

  果然,三日後的常朝上,李治宣布開制科,立刻得到大臣們一致同意。

  李治便命吏部在各州縣張貼榜文,朝廷六月初十,在長安城召開制科,錄取五百名人才。

  這五百人的數量,已經超過了一年的常科,有官員認為數量太多,提議削減為三百人。

  李治卻沒有同意。

  這五百人眼下看起來似乎多了,然而等打下高句麗後,朝廷又會空缺一大批官員。

  這次多選拔一些人才,也免得將來再捉襟見肘。

  朝廷特開制科的消息,很快傳遍天下,不少人都聽說了,朝廷是因為缺乏官員,才開制科,故而只要中舉,就能立刻授官。

  另外,制科的門檻比較鬆散,沒有十題中至少要過六題的硬性要求,只按照順序來,排名前五百的人,直接錄取,就算第五百名交了白卷,也一樣錄取。

  這是一個撿漏的機會,故而各地學子聽到消息後,都如潮湧一般,朝著長安城匯聚。

  原本準備寒窗十年再參加科舉的學子,也有些忍不住了,準備提前來碰碰運氣。

  杜審言便是其中之一。

  他已經讀了五年,原本再準備讀個五年,再來長安參加科舉,結果家裡人卻不願放過這個機會,催著他提前入京了。

  他爹還親自去找了杜易簡的父親一趟,同是一族人,這時候怎能不幫襯幫襯?

  杜易簡的父親也沒推辭,便給兒子寫了封信,讓兒子關照一下杜審言這個小堂弟。

  故而杜審言一入長安城,便被杜易簡請到家中住著。

  第二天晚上,還帶著他來到墨佳軒,在二樓包了間雅室,請來盧照鄰和高有道,將小老弟介紹給他們認識。

  杜審言有著襄陽兒特有的拘謹,聽說盧照鄰是范陽盧氏,而且是當朝駙馬後,趕忙起身,行了一個大禮。

  盧照鄰笑道:「杜兄弟,不必客氣,你該拜的不是我,而是高兄,他可是永徽七年的狀元,你若能得他指點,必能高中!」

  杜審言又趕忙朝高有道行大禮。

  高有道笑道:「別聽盧兄謙虛,他的文采遠在高某之上,若非如此,如何能得公主殿下青睞呢?」

  杜審言一想也是,又轉過頭來,朝盧照鄰下拜,這一通拜下來,就像一隻啄米的小雞。

  杜易簡瞪眼道:「你們夠了啊,是不是覺得我們襄陽兒好欺負,還沒完沒了了?」

  杜審言吃了一驚,還以為杜易簡真的生氣了,生怕堂兄因為自己,與這兩位好友破了臉,忙道:「堂兄,沒事的。」

  杜易簡併不理他,衝著盧、高二人就是一頓數落,兩人也不生氣,笑著向杜審言賠了個不是。

  杜審言這才瞧出來,自家堂兄與這兩人關係親密,剛才是鬧著玩的。

  杜易簡一拍桌子,道:「怎麼還不上菜,店伙,人上哪兒去了?」

  杜審言忙道:「堂兄,沒事的,也許是今日人多,他們忙不過來。」

  杜易簡瞪了他一眼,道:「你幹嘛這麼謹小慎微,有點出息好不好?咱們襄陽兒不比別人差,沒什麼好怕的!」

  杜審言低下了腦袋。

  高有道笑道:「杜兄弟,你兄長說得對,當朝的中書侍郎張柬之相公,也是襄陽人,如今長安人都不敢小覷襄陽士子。」

  杜審言喜道:「我知道,張相公是我最敬佩的人。」

  這時,忽聽砰的一聲,大門被人撞開。

  一人踉踉蹌蹌走了進來,一看就笨手笨腳的模樣,手中托盤都差點摔了。

  那人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臉上黑黝黝的,儘是灰塵,低著頭來到桌前,將菜放在桌子上,低聲道:「幾位請慢用。」

  杜易簡哼道:「怎麼這麼慢,今天真的這麼忙嗎?」

  那少年低著頭道:「今日的客人,確實比平常更多一些。」

  杜審言望著少年,心中嘆道:「他比我小不了幾歲,卻已經在外面做工了,真是可憐。」

  高有道溫言道:「小兄弟,你小小年紀,怎麼就來這裡幫工了,是不是家裡有什麼困難?」

  那少年並不回話,說道:「諸位請慢用。」轉身就出去了。

  杜易簡哼道:「這小子一點禮數都不懂,老高,不必管他。」

  盧照鄰卻忽然道:「你們覺不覺得,這少年有點奇怪?」

  杜易簡道:「怎麼奇怪了?」

  盧照鄰皺眉道:「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我覺得他跟一般的店伙,不太一樣。」

  杜易簡笑道:「你多心了吧,一個酒樓店伙,管他奇怪不奇怪,來,大家喝酒,今天這頓我請!」

  墨佳軒後院,李廉舉著托盤,追著李勇便要打,怒道:「三兄,你幹嘛推我進去,我差點摔倒了,你知不知道?」

  李勇繞井而行,走位靈活,笑道:「誰讓你不肯進去,我這不是幫你嗎?再說了,盧姑父不是沒有認出你嗎?」

  盧照鄰因為常山公主的原因,經常參加宗室宴會,故而對三人都很熟悉。

  李廉給三人送飯菜時,怕被認出來,就找來李勇和李孝,希望他們幫自己送。

  然而兩人也怕被認出來,都不肯答應他,推推搡搡時,李勇就把李廉推了進去。

  這時,李孝撞開前廳與後院相連的門帘,大喊道:「別玩了,我在前面都忙死了,你們快來幫忙!」

  三人又回到前廳幹活,李勇正給一桌客人上酒時,忽見外面進來一群人,不由愣在原地。

  那群人全都錦衣華服,文士打扮,身後跟著不少家僕,從氣質來看,便知是世家大族中人。

  這群人之中,有一名十六歲少年,手中拿著一柄川扇,小小年紀,便有幾分瀟灑之態。

  然而當他瞧見李勇的瞬間,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樣,嘴巴張得大大的,足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李勇急忙低下頭,將酒放在客人桌前,轉身快步去了後院。

  那少年兀自凝立不動。

  一旁的中年人瞧見後,朝他問:「勃兒,怎麼了?」

  王勃勉強笑了笑,道:「沒什麼。」跟著眾人上二樓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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