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請帶我去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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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7章 請帶我去武府!

  車輪滾滾,行駛在長安城外的官道上。

  前幾日下了雪,到今日也未曾完全化完。

  路旁的樹木頂端,還壓著層薄薄的雪花,仿佛戴著頂白色小帽。

  鄭鳴玉在車中坐了一個多時辰,只覺悶難受。

  盧婉君身子骨弱,吹不得風,故而車窗關的嚴嚴的,這一趟旅程頗為單調。

  盧婉君也察覺到丈夫憋的難受,便朝他搭話道:「後面那車子裡坐的到底是誰啊,為何突然帶上?」

  鄭鳴玉從衙門回來時,便帶了名黑衣漢子,只說要帶去長安。

  盧婉君對其他男人的事都沒興趣,當時便沒有多問,此時路程煩悶,剛好拿來做話題。

  鄭鳴玉解釋道:「可能是個鄭王府的逃奴,偷了主家的東西。」

  盧婉君奇道:「那帶著作甚?」

  鄭鳴玉聲音壓低了幾分,道:「審問他的時候,他說自己並非鄭王府逃奴,

  而是知道一個秘密,故而被鄭王府追殺。」

  盧婉君微微一驚:「什麼秘密?」

  「他不肯說,非要讓我帶他去大理寺,他才肯開口。」

  盧婉君柳眉微,道:「到底是何秘密,他為何要隱瞞呢?」

  鄭鳴玉身子往後一靠,笑道:「我也挺好奇,不過等到了長安,自然就知道了。」

  官道上行人很多,距離兩人前方一里左右,有個茶棚子。

  這種天氣喝杯熱茶,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

  只不過,茶棚唯有的兩張桌子,此刻已被一群頭戴斗笠的江湖子給占據了。

  一共七八個人,斗笠壓的很低,肩上披著蓑衣,人人佩刀,一看就不太好惹,目光都注意著官道方向。

  他們的茶早就喝完了,也不叫新茶,茶博士卻不敢去趕他們,滿臉愁容,也不知這群人還要坐多久。

  坐在東位的江湖子,約莫四十多歲,身材雄壯,看起來是幾人頭領。

  他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蒲扇一樣的大手,壓在一柄插在地上的橫刀刀柄上,目光閃轉間,冷光湛然。

  他旁邊是個胖漢,大冬天的,穿著一件薄薄的短褂,露出滿肚子肥肉。

  胖漢瞧見鄭鳴玉馬車過來後,朝首領低聲道:「頭兒,就是那輛車。」

  橫刀漢只「嗯」了一聲,手掌一握,抓緊了刀柄,起身離開了茶棚,走到大路一旁。

  其他人也都起身離開茶棚,三個人站在他身後,另外四人站在官道另一邊。

  胖漢湊到橫刀漢耳邊,低聲道:「頭兒,這裡距離長安只有十里不到,可能碰到金吾衛巡邏。」

  橫刀漢了他一眼,冷冷道:「事到如今,你不會想告訴我,害怕不想幹了吧?」

  胖漢陪笑道:「哪能啊,不過對方來頭太大,我是擔心咱們有命拿錢,沒命花錢。」

  橫刀漢沉聲道:「咱們只管殺死目標就行,不去惹車主,任務完成,就去嶺南躲著,鄭氏難道為個萍水相逢之人,追咱們到嶺南?」

  胖漢低聲道:「那咱們動作一定要快,砍下目標頭顱後,立刻前往商州,再跟僱主要佣金。」

  橫刀漢點點頭,朝眾人打了個手勢。

  這個手勢的意思是,待會一句話不多說,直接動手,目標只有一人,不准傷其他人。

  片刻之後,鄭鳴玉等人的馬車慢慢靠近。

  橫刀漢忽然大步走到路中心,擋在官道中間,防止對方驅馬疾馳,將他們甩開。

  鄭鳴玉身邊的隨從不多,只有四人,都是宮中的金吾衛。

  這四人原本負責薰風殿的護衛,卻因鄭貴妃愛弟心切,被派到鄭鳴玉身邊,

  跟他前往富平縣赴任。

  這四人也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本是金吾衛外府的士卒,參加過戰爭,因表現優異,才被調入長安。

  他們一見橫刀漢擋路,又見左右那幾名江湖子,就知道情況不對。

  其中一人沉聲道:「你們負責保護阿郎和夫人,高老二,你跟我一起收拾那幾人。」

  話音一落,拍馬朝橫刀男沖了過去,另一名金吾衛緊隨其後。

  人未至,弩先到,只聽「嗖嗖」兩聲,兩支弩矢朝橫刀男射了過去。

  橫刀男一見是軍弩,暗罵道:「他娘的,這幫狗權貴果然手眼通天,身邊的奴僕連軍弩都有!」

  慌忙之中,只能將橫刀擋在身前要害部位,「噗噗」兩聲,腹部和大腿各中一弩。

  胖漢見老大受了重傷,再打下去,縱然殺了自標,他們也難以逃脫,大喊道:「扯呼!」

  過去扛著橫刀男,鑽入道旁林中。

  他們選在此處動手,原本就打算一擊不中,能借著林子逃跑。

  鄭鳴玉這才聽到動靜,探出腦袋,問:「王侍衛,怎麼了?」

  那名指揮眾人行動的侍衛已驅馬返回了,朝鄭鳴玉拱手道:「幾個賊罷了,阿郎不必擔心。」

  鄭鳴玉皺眉道:「這裡可是長安,哪兒來的賊?」

  忽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他們是沖我來的。」正是被鄭鳴玉救下的黑衣漢子。

  他一路上不像鄭鳴玉夫婦那般輕鬆自在,一直開著車窗,觀察著四周情況。

  剛才他瞧見橫刀漢攔路後,便知道麻煩來了,正琢磨著要不要逃走,卻不想鄭鳴玉身邊的護衛如此厲害,還有弩矢!

  鄭鳴玉望著他,道:「周二,你說那些人是沖你來的?」

  黑衣漢子周二沉聲道:「不錯,郎君還請小心些,後面還可能遇到麻煩,鄭王府的人不會善罷甘休!」

  鄭鳴玉皺眉道:「你到底知道什麼秘密,鄭王非要殺你?」

  周二遲疑了一下,道:「郎君,您救我兩次,周二並非不信任你。不過,您畢竟是滎陽鄭氏中人,請恕周二不能直言。」

  鄭鳴玉冷哼道:「滎陽鄭氏又怎麼了,難道我們鄭氏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你憎惡?」

  周二嘆道:「鄙人並非這個意思,您兩次救我,我也不能再瞞您,我知道的這個秘密,也許與你們鄭氏也有牽涉。」

  鄭鳴玉吃驚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周二低聲道:「鄙人言盡於此,剩下的路,不敢再煩郎君,鄙人自己去長安就是,免得再給您惹麻煩。」

  鄭鳴玉緊緊盯著他,道:「等我帶你去大理寺了,你是不是就肯老實交代了?」

  周二苦笑道:「其實鄙人欺騙了您,我想去的不是大理寺,而是武府。」

  鄭鳴玉見自己被對方要弄的團團轉,大動肝火,怒道:「你為何要騙我?」

  盧婉君忽然道:「夫君,他應該是覺得鄭氏與武府關係不好,故而沒有老實交代。」

  周二聽到此話,低下了頭,顯然被說中了。

  鄭鳴玉氣極而笑,道:「阿姊在宮中與皇后殿下並無矛盾,偏偏外面的人,

  都在說阿姊與皇后不睦,真是可笑!」

  周二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鄭鳴玉哼道:「你不說就由得你吧,不過鄭某人做事從來不會半途而廢,我送你去武府!」

  周二證證望著鄭鳴玉,朝他長身一躬。

  「多謝郎君!」

  馬車繼續前行,接下來的路程,鄭鳴玉小心多了,不時伸出腦袋,瞧看官道上的情況。

  前行一刻鐘後,鄭鳴玉忽然望著遠處過來的一支馬隊,大喜道:「李將軍!」

  那馬隊帶頭之人赫然是李元芳。

  他聽到動靜,策馬靠了過來,瞧見是鄭鳴玉後,微笑著拱手:「鄭縣尉有禮了。」

  鄭鳴玉與李元芳其實並不熟,只在狄仁傑身邊見過他幾次,勉強算認識。

  此刻,他也顧不得與對方熟不熟了,問道:「李將軍何往?」

  李元芳道:「洛陽發生一樁案子,狄寺卿派我去瞧瞧情況。」

  「是否緊急?」

  李元芳道:「倒也不怎麼急,鄭縣尉有什麼事嗎?」

  鄭鳴玉拱手道:「李將軍,我遇到點麻煩,能否護送我一程。」將剛才路邊情況與李元芳說了。

  李元芳聽到附近竟有賊人,勃然大怒,道:「好大膽的賊人,好,我送你去長安。」

  他不僅護送鄭鳴玉,還派出一支隊伍,去剛才打鬥地點查看情況,追蹤那批賊人。

  有李元芳親自護送,一路上暢通無阻,很快來到春明門。

  鄭鳴玉在門外與李元芳分手,帶著周二來到平康坊,武府。

  鄭鳴玉本以為周二是武府中人,卻不料武府門衛根本不認識他。

  周二與武府門衛低聲交談了幾句後,武府門衛神色大變的進去通報去了。

  不一會,賀蘭敏之親自出來了,準備帶周二進府說話。

  周二朝鄭鳴玉道:「鄭郎君,您想知道具體情況的話,請隨我一起進去吧。」

  鄭鳴玉耐不住好奇心,朝盧婉君囑咐幾句後,跟著二人一起進去了。

  過了近兩刻鐘,鄭鳴玉終於出來了,臉上神情非常怪異。

  他進馬車後,盧婉君用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問:「喂,怎麼呆傻住了,周二說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鄭鳴玉臉色非常凝重,低聲道:「回家說。」

  二人的馬車離開武府後沒多久,武府二門中駛出一輛馬車,直奔皇宮。

  馬車內不僅坐著武順和賀蘭敏之,連周二也在車中。

  馬車很快來到長樂門外,武順雖有出入宮廷的便利,卻只能自己進出,無法帶人,故而只能請人通傳。

  不一會,一名內侍過來,通傳皇后旨意,允許三人入宮。

  三人拿著門籍穿過長樂門,很快來到立政殿外。

  張多海早已在殿外等候,引著他們來到正殿。

  周二抬頭一看,只見殿內坐著一名風姿綽約的華服美婦,柳眉鳳眼,儀態威嚴,趕忙跪在地上叩頭。

  「小人周二,拜見皇后殿下!」

  武媚娘並不理他,只朝武順問道:「到底有什麼緊急的事要見我?」

  武順走到武媚娘旁邊,低聲道:「妹子,這周二原本是洛陽楊府護衛——

  洛陽楊府,便是楊夫人的娘家,武媚娘外祖父楊達的府邸。

  楊達早死,楊氏一門也慢慢衰落,養不起那麼多護衛,周二也因此離開楊府,自力更生。

  周二原本日子過的還算安穩,只因其兄長周大性子太烈,總仗著楊府當年餘威,在洛陽恣意妄為。

  結果與洛陽一世家子弟起了衝突,與人家打架,被打成重傷。

  官府判決,雙方屬於互斗,故而沒有賠償。

  周二為了救兄長,只能四處借錢,只可惜借的錢,依然不夠周大看病。

  恰在此時,少府監在洛陽開了一家質庫所,允許用物件做抵押,在質庫所借錢,利錢極低。

  周二以家中地契為抵押,借了三十貫錢,借期半年,他琢磨著自己拼命幹上半年,也能償還此錢。

  結果他借錢沒多久,有人找上門來,再給他三十貫錢,讓他不要去質庫所還錢。

  周二家住洛陽城郊,地契也才值二十貫不到,他覺得這買賣划算,便同意下來。

  後來期限到了後,他果然不去還錢,質庫所很快派人收走了他的地契。

  誰知沒過多久,又把地契還回來了。

  不僅他如此,很多和他情況類似的人,也是如此。

  接著有消息說,質庫所是太子創辦,太子仁厚,才不收大家的地契,於是民間都在稱頌太子,去質庫所借錢的人也越來越多。

  又過了一兩個月,質庫所忽然又改了規矩,只要違規,就必須收回抵押的東西。

  原本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有了先例,百姓們卻都不幹了,對太子的風評立刻轉壞,都在責怪太子朝令夕改,不講誠信。

  直到此時,周二才會意過來,知道有人在故意對付太子。

  他記著舊主恩情,決定去武府報信,將情況告訴武皇后。

  結果離開洛陽沒多久,便有人追殺,好不容易逃到富平縣,想向富平縣衙求助,這才遇到鄭鳴玉。

  武媚娘聽武順將情況說完後,眼中閃過一道冷光,朝周二問道:「你本名就叫周二?」

  周二趕忙道:「回殿下,小人本名周銅,家中排第二,所以別人都叫我周二。

  ,

  武媚娘道:「你是個知恩義的人,吾最喜歡你這種人,以後你就待在武府,

  吾保你一輩子富貴。你兄長的身子,吾也會派人幫他治好。」

  周二大喜,腦袋叩得咚咚響。

  「多謝皇后殿下!」

  武媚娘揮手道:「敏之,帶他回去,大姐,疤也去吧。」

  武順忙問:「媚娘,這事背後亢黑手是鄭王,你準備怎麼對付他?」

  武媚娘淡淡道:「既知道此誰,還有什麼好著急亢,剩下亢交給我吧。」

  武順深知妹妹亢手乳,道:「那好吧,我們走了,有什麼需業我們做亢,吩咐一聲便山。」

  告退一聲,帶著賀蘭敏之和周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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