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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半天,想不起來:“沒說什麼啊,皇上問你怎麼沒去,我說你吃多了鬧肚子,沒別的了。”

  慕容長英一聲嘆息:“唉,還有呢?”

  我又想了半天:“沒有了。”

  慕容長英道:“沒有了?就說這兩句?”

  我再想:“哦,皇上誇我精靈。”

  慕容長英忍著嘔吐問:“皇上對戰事怎麼說?”

  我答:“皇上問我怎麼看。”

  慕容問:“你怎麼說?”

  我答:“我說三軍將士英勇殺敵什麼的。”

  慕容長英問:“那麼,你有沒有跟皇上提漢軍會再次入侵的事?”

  我答:“有。”

  慕容長英問:“陛下怎麼說?”

  我答:“陛下說你爹竟有你這樣的好女兒。”

  慕容長英差點吐血:“放屁,怎麼拐到那去了?”

  慕容長英後悔得直跺腳:“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見聖上。”

  我答:“是呀,我跟你一起去,沒準能弄個午門斬首的待遇呢。打了勝仗,就說打勝仗的事,等輸了再提對方軍隊浩蕩而來,武器馬匹精良之類的。”

  慕容長英道:“總要讓皇上有個準備。”

  我要走了,我上街去買零食吃了:“準備就能贏嗎?”

  慕容長英不語,我回頭問:“若對方率兩倍精兵而來,準備就能贏嗎?或者,三倍四倍呢?大漢幅原遼闊,有的是人與糧糙,我們能贏嗎?”

  慕容長英沉默。

  我同慕容長英回邊疆。

  毋成來迎接我們,也是那幾句話:“毋寡說了些什麼?”

  我答他:“他說慕容長英長得象他。”

  毋成的臉色,好象一具殭屍般。

  嚇得我:“你沒事吧?”

  毋成半晌才答:“他沒再說別的?”

  我說:“他說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看看慕容長英。”

  毋成的血大約重又沖回臉上:“什麼?難道這次他沒單獨召見長英嗎?”

  我說:“沒有呀,我大哥鬧肚子,所以沒去見皇上。”

  毋成一副心放到肚子裡的樣子,拍拍我肩:“我就知道你是福將。”

  看他那表情,好象認為我是嚇死人的福將。

  哼,我是故意的。

  這老頭有事就來找我,又瞞著我,不說實情,看我嚇死他!

  我閒閒地說:“有什麼事,說明白了,他是我大哥,我不會不幫他,要是我不知道,到時候幫了倒忙不能怪我。”

  毋老頭聽了我的話,倒是一愣,然後他想了想,笑笑,拍拍我肩,走了。

  我招張大力:“你去看著那毋老頭,我爹或是慕容長英去他那,你就告訴我。”

  五分鐘後,張大力回來:“你爹和你大哥都去了。”

  我跑過去,用一隻碗倒扣著,偷聽,剛把耳朵貼上,我大哥從帳子裡走出來,我尷尬地笑,我大哥就站在那兒瞪著我。

  我剛要溜,慢著,我聽到了什麼:“毋寡是否故意說給我們聽,讓我們以為他沒看清慕容長英的容貌,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也沒對我們起疑?”

  我大哥瞪著我:“喂!”

  我忙站起來,把碗收在袖子裡,笑嘻嘻地:“大哥,我還以為你進去告我狀去了呢。”

  慕容長英用手指著我的鼻子:“虧你是將軍府的小姐,虧你現在還是個大將軍,聽牆根!你有沒有榮譽感?你怎麼做得出來?”

  來了來了,我幾十年來一直聽這種訓話,以至我現在對這種訓話簡直就是免疫,聽了如同沒聽,我依舊笑妍如花:“那你有沒有告我的狀啊?”

  我大哥說:“呸!”氣乎乎地走了。

  笨蛋,你倒是個光明君子,所以到現在連自己親爹是誰都不知道。

  大將軍回府了。

  我媽媽最高興:“你總算給媽媽爭口氣。”

  我笑:“媽媽,這口氣爭得可不容易。”腦袋都差點爭掉了,媽媽要是我親媽媽,應該不會逼女兒去爭氣才對。

  慕容夫人站在我媽媽身後微笑不語,依舊一朵花般,我過去叩頭:“夫人。”我從未叫她母親,按說應該叫她娘,但我從不肯叫,我父親居然也未堅持。

  慕容夫人微笑道:“快起來,你可算回來,大家都想你呢。”

  想我?不可能吧?我不是最討人厭的嗎?但是說實話,我從來沒討厭過慕容夫人,慕容夫人閨名常娥,常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她長得那麼美,讓人很難恨她厭她。

  我溫和地:“夫人,我也一直記掛著你。”

  她驚喜地眼睛一亮,這個可憐的女人竟還擁有天真的靈魂,她相信我有記掛她,這些年來,她同我沒說過十句話,她從我身邊經過象一朵花,象一股清香,她根本不似一個人,我怎麼可能記掛她?

  有時,我會想起她的樣子,就象想起家裡常掛著的一幅畫,她站著的樣子都有無限風情。

  我輕聲地:“我同大哥一起受陛下接見,陛下說大哥長得很象他呢。”

  我後悔了,我真不知道她會這樣,早知道我絕不會說的。

  我剛一說完,慕容夫人就軟軟地倒下去,我不得不將她整個抱起來,她呼吸短而急,好象個孩子般。天,這就是淑女!打死我也不敢再惹淑女了。

  我媽媽在我身後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又感嘆:“菲兒菲兒,你倒底是菲兒,還是這麼會闖禍!”

  我進去陪慕容夫人,她清醒過來看著我,那雙秋水般的雙眸,裡面那粒白色的斑點閃呀閃,我要是男人立刻就化在這裡了。

  慕容夫人看了我良久,忽然流下淚來:“那時我才十八歲,菲兒,同你差不多大,那時,我只有十八歲,二十年了。”

  不,我已經二十歲有餘。

  慕容夫人用一隻衣袖遮住臉,淚水,無聲地落下來。

  我道歉:“對不起,夫人,我說了不該說的話,讓你傷心,但我不是有心的,請原諒我。”

  慕容夫人忙說:“不不,不干你的事,是我自己想起過去的事。”

  我問:“夫人,我是哪句話說錯了?我說慕容長英與皇帝長得象,讓您難過嗎?”我不該打探人家的隱私,不過人家的這個隱私害我一怒離家數年,吃盡苦頭,還差點為國捐軀,所以請各位道德君子原諒,我追問一個弱女子,非要打聽她的傷心事。

  慕容夫人性格是弱一點,但她一點不笨,她聽了我的問話,良久:“那些事,本來說說沒有關係,可是,關係到長英的身事,你父親不高興別人提起,如果你想知道,還是問你父親比較好。”

  呸,我要是有膽子問我父親,我還來詐你幹什麼!

  我本不該再多嘴,可是,我真是太好奇了:“夫人,我大哥是否有皇室血統?”

  慕容夫人驚駭地瞪圓了眼睛,你別說,大眼睛的美女瞪起眼睛來還真可怕,因為眼睛太大,四圈都露出白眼仁,真是嚇死我了。

  然後,慘了,災難發生了,慕容夫人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她驚叫:“什麼?你也猜到了!不行,我一定要去見慕容將軍,太危險了!”

  天哪,這都什麼跟什麼什麼啊!我糊塗了,唯一知道的是,她要是去跟我爹說,我大約是又要挨鞭子了。

  還有,剛才慕容夫人叫我爹什麼?慕容將軍?這可不象是妻子對丈夫的稱呼啊。

  我們慕容家怎麼這麼亂七八糟的呢?

  慕容夫人說什麼都要坐車去見我爹,天,那比運送洛陽牡丹到北京的難度還要大,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應承這種事,我哼哼嘰嘰地說:“不如我讓我父親回家來。”

  慕容夫人道:“他國事煩忙,怎麼能讓他來回跑?”

  我說:“不要緊,國事有大哥和我呢。”

  慕容夫人微皺眉:“要是他不肯回來呢?”

  我說:“那我就下一道軍令,讓人押他回來。”

  慕容夫人瞪了我一會兒,低頭又百轉千回地想了想:“菲兒,這些年,你同你大哥些微有點爭執,可你們畢竟一起長大,菲兒,有什麼事,你一定要保護他。”

  我?我保護他?那麼大一個大男人,允文允武的,動不動一副我光明正大,我是君子的架式,我保護他?他媽媽一定是昏了頭,以為慕容長英還是流鼻涕的小男孩兒吧?

  可我還不能搖頭,我只得一個勁地點頭:“是是是,你放心。”

  出師不利,我真是出師不利,不但沒打聽到慕容長英的事,還惹了一身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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