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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璟第一次脫離陸淮與寧聿風的掌控,獨自作戰,難免格外謹慎,但他不知道,這份謹慎正是他守住寧州的關鍵所在。

  寧州的北部地勢高聳,是寒風的必經之所,因而北部幾乎荒無人煙,也常常被人忽略。

  時璟秘密派人監察整個寧州,自然也留意到了無人問津的北部,在猶豫之際,他忽地想起了陸淮對他說的話:

  夏軍不懼冷。

  因此,他毅然決然地派了眾多人手監視北部,直到北部傳來消息。

  成千上百人在此處集結。

  可還未等他做出決斷,北部再次傳來消息,那些人竟一夜之間全部消失,蹤跡全無。

  時璟心中湧起強烈的預感,為了謹慎起見,他又加強了寧州的防禦,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正確的。

  次日,殘餘的夏軍展開了,攻打寧州。

  「夏軍聲東擊西,在後方!」

  「不,前方,在前方!」

  一顆顆炸藥被丟進了城池之中,時璟為幫助百姓撤離,不慎被炸傷了右臂,無法握刀。

  「小將軍!」

  「快去掩護百姓!」

  與此同時,遠在京城高府的高悅心中猛地一痛,那疼痛猶如鑽心一般,就連府醫也診斷不出緣由,她捂住心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眼眶裡瞬間聚滿了淚水。

  阿璟,你不能離開我。

  你不能離開我。

  時璟喘著氣,心裡似乎有所感應,猛然起身一躍,躲過了飛來的弓箭,他重新站起,左手握刀,再次投入到廝殺之中。

  「小將軍,援軍來了,是陸將軍,將軍他回來了!」

  陣陣鐵騎聲自遠處傳來,就在夏軍不知所措時,時璟看準時機,一刀刺穿了領頭者的咽喉,沒了指揮之人,夏軍如無頭蒼蠅般亂撞,最終敗下陣來。

  時璟扔下配刀,用左手托著還在流血的右臂,身子搖搖晃晃地走上前去,嘴裡嘆道:「將軍,我……哎!」

  陸淮和陸家軍的突然出現,瞬間奪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以至於他壓根沒注意到腳下的石子,剛想要停下時,卻被石子一絆,一個踉蹌,身體向前撲去,眼看就要摔個狗啃泥。

  陸淮眼疾手快,迅速抬手抓住他的衣領,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提了起來,說道:「你這是被炸懵了?自己胳膊上的傷都沒瞧見,先看見我了?」

  時璟踉踉蹌蹌地站穩,趕忙應道:「我還以為是鬼魂呢,好奇是不是我也死了才能見到將軍您。」

  「……」陸淮目光下移,瞧了瞧他胳膊上的傷口,問道:「疼嗎?」

  時璟咬著牙,點頭道:「疼。」

  陸淮輕笑一聲,道:「疼就對了,鬼魂還能感覺到疼啊?」說著,他向前走了幾步,左右張望了一番,沒看到想見的人,眉頭微皺,道:「我記得走之前把江則留在了這裡,他人呢?」

  時璟剛張開嘴,還沒來得及出聲,就側眼瞟見了正走來的江則,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神色,道:「他在那!」

  「我在這。」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震得陸淮腦袋一陣發疼。

  「寧州的藥材比較齊全,我便去了趟藥鋪補了補藥材,沒想到剛走不久就發生了這檔子事。」江則邊說邊取出剛調製好的藥水,微微揚起下巴,示意時璟把胳膊伸過來。

  藥水剛滴在傷口上,時璟就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聲:「啊……疼疼疼,為何不用麻沸散啊?」

  江則頭也不抬,手上的動作不停,道:「藥材有限,就這點小傷,別浪費麻沸散了。」

  聽見他說的話,時璟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無處使,只能呲牙咧嘴地強忍著疼痛,努力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對了。」陸淮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時璟問道:「你在寧州待了這麼久,可曾聽說京城有何消息?」

  時璟皺著眉頭仔細回想了一番,回道:「有啊,還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事。」

  陸淮緩緩湊近了一些,神色急切道:「什麼事?」

  時璟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隨即又被江則拉了回去繼續上藥,只留下陸淮獨自站在原地,腦子還在努力清其中的關係。

  李晟駕崩了?林崢被斬首了?大皇子不是親生的然後自盡了?

  短短半個多月,京城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他不過是安心養病了幾日,並非與世隔絕,這麼多重要的消息卻一個都沒傳到他的耳中。

  「有卓大人的消息嗎?」

  「沒有。」

  陸淮暗自鬆了口氣,幸虧沒有卓祁的消息,不然他非瘋了不可。其實就算不問,陸淮也能猜出個大概,林崢下台,背後必然有卓祁的功勞,如今京城掌權之人都沒了,擔子自然就落在了卓祁身上。

  江南局勢動盪,李琛又趁機稱帝,如今的京城必定是風雲變幻,人心惶惶。

  他不能在寧州久留,一天也不行。

  他腳下一轉,換了個方向,大步走進寧聿風的帳子,神色凝重,開口道:「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出發。」

  話落,寧聿風揚了揚手中的信封,道:「京城……卓大人也是這麼想的。」

  「明日出發?」

  「都可。」

  ……

  三月底,京城。

  經過數日的祈禱,老天卻並未再次庇佑大景。西南軍無法抵擋叛軍的殘暴進攻,被叛軍衝破防禦,打得七零八落,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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