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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雨口氣冷淡:“你懂什麼。”
冷星河覷她神色,樂不可支:“我可憐的姐姐,似乎又一次被拋棄了。”
謝時雨不再搭理他,轉身就走。
冷星河看著她輕擺的腰肢,怏怏嘆息了一聲。待要離去,餘光卻見到謝時雨又折返回來。
她站在自己面前,比他矮了一頭,氣勢卻如高高在上,眼含挑釁地望他:“弟弟,我便答應同你回滄州。”
冷星河微微一怔,“嗯?”
謝時雨笑眯眯地,學著他拖長了語調:“當——然——是為了,搶走你獨占了十六年的父母啊。”
冷星河頓時笑容全無,幽幽盯了她片刻,最後還是保持了沉默。
謝時雨再次轉身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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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殿門,梁淺和晴衣在轉角處等她。
謝時雨彎了彎眼角,迎上她們的視線:“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麼,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梁淺握了握她的手腕,什麼也沒說。
晴衣冷哼了一聲:“沒想到二師......那個浦深平日裡老實厚道,擺出一副對谷主之位漠不關心的樣子,原來他才是幕後小人,比起成日把谷主之位掛在嘴邊,要同你爭的玄漸師兄,可惡多了!至少大師兄不會背後傷人,為此小人行徑!”
說這話的時候,恰巧浦深從旁經過,晴衣連忙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陰險小人!”
浦深頓了頓,又繼續向前走了。
謝時雨對她恨不得將浦深的背影瞪出個洞來的樣子哭笑不得。
“你誤會二師兄了,他比任何人都不想做谷主。”
“什麼?”晴衣很是錯愕。
謝時雨想起方才在廳中浦深以唇語告訴她的話,心中不由一暖。
他說的是,對不起。
早在很久以前,他們師兄妹就曾在私下裡討論過谷主一事。
他同玄漸走得近,與自己關係也不錯,常常夾在二人中間,卻從來沒有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的時候。
她曾經問過浦深,你的醫術不比我們二人差,人緣又是師兄弟們當中最好的一個,難道就沒有當谷主之心?
浦深是怎麼回答的,她至今還能記得,記得他回答時的表情。
帶了些微微的訝異,他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師兄和師妹都很好,無論你們誰當了谷主,我都高興。師兄當了谷主我就帶師妹你出谷去散心。他性子暴躁,雖然表面上對你不喜,其實每次切磋技藝之時,都要偷偷看你,生怕你弄混了材料,擔心你在師父面前落了下乘,他老人家就不讓你經常同他比試了。”
“若是師妹你做了谷主,我便替你打下手,再回頭去安撫大師兄,讓他撒撒氣,別老找你的麻煩,怎麼樣?二師兄夠講義氣吧?”
“黃泉谷需要銳意進取的人帶領,我一個溫吞憨實的,就不來湊這熱鬧了。”
其實謝時雨一直知道,師父屬意二師兄接自己的擔子。所有弟子中,只有浦深是一直跟在師父身邊,很少離谷的。師父幾乎看著他長大,最知道他的性子,他沉穩持重,與世無爭,但只要他想,就連大師兄都不會反對。
師父曾經說過,浦深怕麻煩的性子真是隨了自己,比起謝時雨來更像是他收養的孩子。
性子沉靜、與世無爭的二師兄浦深今日卻站在人前,咄咄逼人。
他不過是做了一場戲,逼得自己離開黃泉谷,回冷家。想必又是謝蘊的主意,自己不想開這個口,逼著二師兄當壞人。他也是吃准了自己不會反對二師兄,謝時雨最尊敬的人便是浦深。
浦深從小便待她很好,就像自己的親妹妹。
對如同親妹妹一樣的她惡語相向,哪怕是做戲,浦深都很不安心,明明自己沒有任何錯,還非要同她抱歉。
那一句無聲的對不起,讓謝時雨心中酸澀不已。
她何德何能,有浦深這樣一個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師兄。
......
晴衣聽了她的話,面色一紅,支支吾吾的道:“我......我就知道,二師兄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謝時雨:“......”
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梁淺也覺得不妥,心中對錯怪浦深而感到愧疚不已,“要不,咱們去道歉吧,二師兄心裡該有多難受啊。”
謝時雨搖了搖頭,“去道歉了師兄心裡才會難受呢,他最見不得我們如此。”
有的時候,謝時雨甚至在想,二師兄浦深最大的心愿會不會是世界和平。
“下次見了他,我再好好反省吧。”晴衣忽然轉過他,看著謝時雨,道:“當務之急是你真的要和你那個帥弟弟一起回家啊?”
“冷家牽扯到江湖勢力,水深的好,不會是個平靜的地方,師姐你害怕了怎麼辦?十一陪你一起回吧?”
梁淺與謝時雨心照不宣的搖了搖頭,這個小妮子,司馬昭之心,能更明顯一點嘛。
不過話說回來,謝時雨確實沒想好要什麼時候去滄州。
滄州位於燕國境內,在黃泉谷的東邊,是片謝時雨從未踏上過的土地,那裡居然就是她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