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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怎麼樣了。

  山間薄霧瀰漫,遮住了夕陽落下的身影,謝時雨同梁淺加快腳步,直直朝山崖間前行。

  “三師姐!七師姐!”

  晴衣飛奔過來,擠在二人中間。

  “小十一,可想你師姐了?”

  浦深低著頭,一派從容地望著三人:“谷主,三師妹,師傅思念心切,已經迫不及待等在山腳處了。”他的聲線始終平和。

  梁淺忍俊不禁道:“難道不是他老人家恐高,所以才常居谷底麼?”

  師姐,看破不說破。

  二人說話間,晴衣朝謝時雨身後望了望,又偷偷給她使了個眼色。

  “什麼?”謝時雨愚鈍,她向來看不明白這眼神間含蓄的你來我往。

  晴衣瞪了她一眼,看上去氣鼓鼓的:“姐夫呢?我說姐夫沒隨你一起回來麼?”

  那邊兩個人談話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

  連一向穩重平和的二師兄浦深也眼含深意地望了過來。

  謝時雨乾巴巴地笑一聲:“累了一天,先回去吧,不是說有人來找我麼?”

  晴衣拍了下頭,仿佛這才想起來這一樁事,連忙牽過她的衣袖:“來來來,我同你說......”

  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薄暮深處。

  梁淺乾巴巴地哼了一聲:“姐夫?謝時雨你可瞞的真好啊。”兩人同處玄火這麼多天,她竟然分毫不知。

  浦深雖也有好奇,但性格使然,讓他不會主動開口,只默默地跟在師妹們身後。

  接近山腳處的竹舍時,連素來活潑的晴衣都閉口不言了,一路無話,四人各懷心思的來到謝蘊棲身的小屋外。

  “進來吧。”謝蘊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弟子時雨見過師父。”

  “弟子梁淺見過師父。”

  白髮白眉、仙風道骨的老頭子抬起頭來,只是神情有些哀怨,幽幽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位女弟子:“出谷這麼久,連一封信都不曾寄回來過,還是你們師叔面子大,說一句幫忙便千里迢迢跑到西邊去,這是嫌棄我老頭子年紀大了......”

  很好,看樣子她不用擔心師父遭受謠言侵擾,不得安寧了。

  “師父,徒兒在路上聽聞了一件事。”

  謝蘊停下嘮叨,仰頭看窗外:“啊呀,看這個天色馬上就要下雨了,我晾在御機宮外的衣服還沒收呢......”

  “黃泉谷女魔頭,師父您聽過麼?”

  咳咳咳,謝蘊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時雨丫頭,你都知道了?”

  謝時雨繼續面無表情:“重吾的客棧里都有人要上山滅了我呢。”

  謝蘊見狀狠狠拍了一下案幾,震得上麵茶壺發出清脆響聲。

  “也不知是哪些人嚼舌頭,將這閒言碎語四散傳播,原本不過是說你醫死了兩個人,傳到後面竟恁的荒唐起來,什么女魔頭,時雨你別往心上去,就當是他們放屁!”

  謝時雨沉默了。

  她確實醫死過人。山上山下,她救治過許多病人,其中包括一心求死的,傷重不治的,她雖感到遺憾,卻並不覺得抱歉,無論一個人選擇如何結束自己的生命,都不是未經歷死亡的我們可以指手畫腳的。別人的死亡是否正確,不是憑活著的我們妄加評判的。

  她身為一名醫者,盡到了自己的全力去救治病人,這就足夠了。說她醫術不精也好,心腸歹毒也罷,那些經了她之手離開的人,她都一一尊重。

  她也不會去對廣大群眾作出多餘的解釋,女魔頭便女魔頭吧,左右他們再仇視她,坐不了上山的吊籃,也就尋不到她的麻煩。

  思及此,她不複方才的咄咄逼人,嗓音平和:“弟子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謝蘊有的時候真想敲開他這養女的腦袋瞧瞧,裡頭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時而沉默寡言,時而又能將人嗆得說不出話來。這性格,一點也不隨了自己。難道這就是血緣的差異?

  提到血緣,他終於想起來一個事。飲了口茶水,方開口道:“有幾個人,你需要見一見。”又轉向侍立一邊的二弟子,道:“浦深,你將你七師妹帶過去吧。”

  浦深垂首,恭敬地鞠了一禮。

  “師妹,請隨我來。”

  謝時雨歪著腦袋望了會兒謝蘊,忽然開了口:“師父養育之恩,時雨永生難忘。今生只將自己看作是黃泉谷的人,並無尋親之意。”說著便是一叩首。

  謝蘊默默放下茶杯,看著她的腦殼兒,嘆了口氣:“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十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的父母要將你棄於黃泉谷中麼?”

  謝時雨頓了頓,依然開口道:“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時雨的親人都只有師父一個。”

  “臭丫頭片子,這是不把我同其他師兄師妹們當成親人了?”梁淺睇來個譴責的眼神,聲音卻很溫和。

  師妹晴衣和師兄浦深立在一旁,眼底的深意同梁淺如出一轍。

  這才是她的家人啊。

  謝時雨眉眼一松,笑得甜絲絲的:“好,我去見見他們。”

  第91章

  出了屋舍,一路向東,山間寒涼的風吹拂過臉龐,謝時雨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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