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409：我去另一個世界蕩滌靈魂
走到顧太太的病房前，顧念使勁給自己打了打氣。
一定要裝得好，不要讓顧太太看出來才好。
誰知道，走進門去，才發現，原來顧太太已經安安穩穩地睡著了，而清讓正守在邊上打瞌睡。
顧念一邊示意清讓噤聲，一邊退出了病房。
這樣的情景，太詫異了不是嗎？
掏出手機，發現並沒有一個未接，一條簡訊。
才知道，原來顧太太對自己的擔心，根本就一點沒有。
看來，自己和蔚然在一起，很合她的心意嘛……
既然這樣，那什麼都不用說了，就讓她安心養病，這段時間愛你，自己就勉強地，和蔚然「廝混」一起，順便，把安胎的工作做了。
估計再過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回H城了，到了那個時候，再慢慢地給他們備案不遲。
顧念邁著略感輕鬆的腳步，跟著蔚然，往輸液室走去。
初秋的月色，倒也十分美麗，讓顧念的腳步，不禁放慢。
銀白色的月光，灑在人間，透露出幾分哀怨淒婉的感覺，為這夜色，平添幾分悲涼的顏色。
顧念遙望著天空，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顧清冷。
突然，一種砰然心跳的感覺，充斥滿心間。
好像被什麼人，扼住喉嚨一般。
或許，這個時間，他也在仰望天空吧。
顧念猜測道，卻感覺，這樣的猜測，那麼的虛，沒有落腳點。
窒息的感覺，還在不停地襲來，讓顧念都有點站不穩了。
「顧念，你怎麼了？」蔚然上前，扶住顧念，「臉色怎麼這麼差？」
「我……我有點不舒服……沒事的……」顧念堅持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我送你去急診室！」蔚然猛地決定，立刻就要抱起顧念，沖向急診室。
可是顧念卻攔住了他。
「不，蔚然，我沒事的。只是有點想吐，妊娠反應而已。」顧念用手扶住蔚然，「你扶著我，再看一會兒天空，好不好？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今天的月光，特別美呢。」
「月光？」蔚然慢慢地抬起頭，望向天空，果然，今天的月亮，分外的明亮，雖然不是圓的，但卻用它的缺，詮釋著，另外一種美。
「蔚然，你說，今夜的月色，美嗎？」顧念悠悠地說道，其實，她的身上，依舊感覺，十分不適。
「美，很美。」蔚然附和著，可是心思，卻一直記掛在顧念身上，沒有半點偏移。
「可是，你說，為什麼，我卻越看它，越覺得心發慌呢？」顧念扼住自己的衣領，想要確定，是不是有一雙大手，就這樣扼住她的喉嚨。
可是，脖子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顧念，不看了，好嗎？我們去看病。」蔚然溫柔的大手，將顧念的頭，偏至自己這邊。
她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
很莫名的，剛才還有些恢復了，可現在，怎麼又有了萎靡的跡象？
「不，我要看，我要好好看看這月光，我覺得，裡面，有顧清冷的味道呢。」顧念執拗地扭過頭，卻恰巧看到，有一道銀白的痕跡，划過天邊，一瞬間，燦爛奪目，一瞬間，滿目生輝。
「快看！流星！」顧念大喊一聲，卻發現，沒等自己喊完，那流星，已經隕落。
頓時，天空又恢復了沉寂，就好比，這顆流星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上一樣。
流星？顧清冷？
不知為何，顧念執拗地，將兩者，強行聯合在了一起，於是，胸口開始發悶，眼前也開始模糊。
「顧念，你怎麼了？顧念！」蔚然緊緊扶住顧念，不讓她虛弱的身體倒下去。
「顧念，你不要嚇我！顧念！」
正當蔚然大聲呼喚著顧念的時候，顧念的潛意識裡，卻在呼喚著顧清冷。
恍惚間，仿佛見到了顧清冷緊閉的雙眼，緊抿的雙唇。
「顧清冷，你怎麼了？顧清冷！你不要嚇我啊！睜開眼睛看看我！快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可是顧清冷就是緊閉著眼睛，不能睜開……
此刻，顧清冷的眼前，閃過許多生活的片段。
有小時候，歡快地在父親背上撒嬌的情景。
有當年在學校，經過其他班級門口時，女生們都趴在窗戶上，眼冒桃心的情景。
有成立自己的公司之後，看著公司通過自己的努力，變得蒸蒸日上的情景。
有在酒吧，遊戲人間，美女入懷的情景……
……
有自己坐在父親的屍體旁邊，嚎啕大哭的情景……
可是，人生，怎麼就好像突然缺失了一塊？
突然間，人生某個階段的記憶，就出現了空白。
這段記憶應該很重要吧？否則，為何自己在與纏繞住腳的水草糾纏時，還在想著，這段空白？
而這段記憶中，應該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人吧？否則為何那個名字就在嘴邊，卻喊不出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選擇性失憶嗎？
難道因為這段回憶太過痛苦，所以，在即將閉上眼睛的時候，自己選擇將它忘掉，不帶入，另一個世界？
顧清冷奮力地掙扎著，可是，腳下的水草，就是不肯放過顧清冷。
甚至有一瞬間，顧清冷都覺得，腳下的那個，不是水草，否則，又怎麼會一直將他往下拖呢？
一切的千奇百怪，都讓他，給遇到了。
偏僻無人的河邊，卻有人將他推入水中，湍急的河水中間，本不該有十分茂盛的水草，但卻也讓他纏上了。而這水草，竟然還能夠將人往下拖？
顧清冷不敢多想，只是憑著自己的本能，與並不十分嫻熟的游泳技術，奮力地向上游。
原本，學習游泳，都是在游泳池，並沒有在如此湍急的河水中，下過水。
努力了半天，顧清冷發現，根本就毫無用處。
索性，轉過身，向下游，想要解開腳踝上的羈絆。
河水的下層，帶著黃沙，有點渾濁，讓顧清冷掙不開眼。
正當他摸索著，就要碰到腳踝時，突然感覺腳下的水草，鬆開了。
本該十分慶幸的，卻在背後，突然就有什麼東西，卡住了自己的喉嚨。
突然間，顧清冷便感覺到了一陣胸悶窒息，突然間，就感覺渾身無力。
顧清冷奮力地掙扎著，用手去扣卡在喉嚨上的東西，卻發現，那東西軟綿綿的，卻很有力量，死死地卡在那裡，任憑自己怎麼掙扎，都沒有。
胸腔里的空氣，本來就不多，自己這樣一掙扎，就更加稀少了。
顧清冷憋不住氣，「咕咚」就喝下一口水。
之後，就一直感覺自己喉嚨上的東西，更加用力了，自己就連水，都喝不進了……
恍惚間，顧清冷只感覺，手腳的力量，越來越小。
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從小到大的記憶，在腦海里，如膠片般閃過。
這是，臨死的預兆嗎？
顧清冷問自己，卻得不到任何回答。
可是如果真的是臨死的預兆，為什麼，記憶中的那一塊空白卻始終折磨著自己，不肯放開呢？
顧清冷的身體，一點一點往下沉……手腳，也不再掙扎……
只感覺，整個身體，都要被掏空了……
眼前，出現一束白光，似乎是另一個世界，對他的召喚，而白光裡面，映出的臉龐，終於讓顧清冷想起了什麼。
顧念！
對，那個自己差點選擇性失憶的人，是顧念……
顧念，如果我去向另一個世界蕩滌靈魂，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不要怨恨我，或許，去另一個世界，找父親，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因為只有那樣，我才能夠向他傾訴我的後悔，我才能向他懺悔，我所犯下的錯。那我的靈魂，才能被洗滌，我的心，才能永遠地被寬恕……
對不起，這輩子，沒能好好地照顧你。蔚然是個可靠的男人，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男人來代替我照顧你的話，我選他！
對不起……不要為我傷心難過，我不值得你傷心，更不值得你掉淚。
你的淚水是如此珍貴，不應該，為我而流……
本來想，出來散散心，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以後的人生。
可是，現在，恐怕我就要去世界上最安靜的地方了，可是，卻也不必再要去思考，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因為……我已經沒有以後了……
但是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的人生要去體驗，如果可以的話，就請代替我吧。
我會將我的眼睛，放在你身上，讓你代我看，代我去體會……
如果真的有另外一個世界，我會在那一頭，等著你……永遠……
顧清冷的身體，最後一次抽動了一下。
身上的束縛，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可是，他卻再沒有力氣去掙扎。
天知道，越沉越底的他，嘴角竟然掛上了一絲匪夷所思的微笑。
或許，對死亡的滿足感，是顧清冷才有的吧。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有任何的牽掛的話，那就是顧念。
但是，自己分明已經書信了蔚然。
有他在，自己就不知名地放心。
至少，他知道，蔚然和自己一樣，是用整個生命在愛顧念。
那就足夠了……
顧清冷臉上的微笑，漸漸擴大……慢慢暈開……最後消逝……
顧念醒來的時候，正躺在病床上，躺在蔚然的臂彎里。
顧念有一絲尷尬地看著蔚然滿是倦意的臉龐，微微動動身子，示意蔚然，自己已經沒事了。
「唉……你知道嗎？昨天一晚上，真是嚇死我了……」顧念覆上顧念的額頭，好在，已經沒什麼事了。
「我昨晚怎麼了？」顧念舔舔乾裂的嘴唇，從喉嚨里，艱難地發出聲音。
蔚然起身，替顧念掖好被角：「昨晚，你一開始拉著我，在走廊看月光。我就覺得奇怪，你的神情，似乎很恍惚。我叫你去看醫生，你不聽，結果，就昏倒在我懷裡。」
「然後呢？」顧念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小腹，「醫生怎麼說的？」
「放心，孩子沒事。」蔚然覆上顧念蒼白的手背，「醫生說，你是長期壓力過大，加上營養不良引起的體質虛弱，甚至可能產生一定的幻覺……所以……需要好好調養。」
「原來……是幻覺……」顧念前半段話，沒有聽進去，但是後半段，卻聽得分外仔細，「原來，昏倒之前，看到顧清冷的臉，那只不過是幻覺……」
「幻覺？你看到什麼了？」蔚然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顧念艱難地搖搖頭，「麻煩你了，剛一來，就要照顧病怏怏的我。」
「不許說這樣的話，我和你之間，不必道謝。」蔚然堵住了顧念的嘴。
那溫柔的目光，些許的嗔怪，點點的心疼，顧念看在眼裡，卻感動在心裡。
對於蔚然，她多多少少是有些虧欠感的。
「你好好養病，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儘快好起來的。」蔚然對顧念許下了承諾。
果然，蔚然的承諾，兌現了。
在蔚然的精心照顧下，顧念的身體，漸漸好起來。
每天有蔚然陪著，談天說地，也感覺日子一天天過去的很快。
每天，蔚然都會把顧念的日程排得滿滿當當，這樣，顧念就不會有時間去想顧清冷的事情。
時間一長，顧念的臉色，也紅潤了起來。
不到一個月，顧太太的病也穩定下來，現在她已經模模糊糊能夠看清一些東西了。
於是，一行四人，搭上了回H城的飛機。
顧太太得知顧念懷孕之後，又驚又喜，但是，心底里還是有隱隱的擔憂。
不過看到顧念態度堅定地要把孩子生下來之後，顧太太也就不再干涉她。
每天，蔚然都會過來陪顧念，照顧著她的飲食起居，就像是貼身保姆一般。
而清讓則回到了德馨，去處理公司的事情。
柯雨在顧太太去治病的時候，就回娘家去了，得知他們回來，也就立刻搬了回來。
本來，日子倒也過得順暢。
顧念感覺著自己的妊娠反應，想像著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正在一點點長大，她便滿心歡喜。因為思念顧清冷而帶來的傷痛，也微微少一點。
一定要裝得好，不要讓顧太太看出來才好。
誰知道，走進門去，才發現，原來顧太太已經安安穩穩地睡著了，而清讓正守在邊上打瞌睡。
顧念一邊示意清讓噤聲，一邊退出了病房。
這樣的情景，太詫異了不是嗎？
掏出手機，發現並沒有一個未接，一條簡訊。
才知道，原來顧太太對自己的擔心，根本就一點沒有。
看來，自己和蔚然在一起，很合她的心意嘛……
既然這樣，那什麼都不用說了，就讓她安心養病，這段時間愛你，自己就勉強地，和蔚然「廝混」一起，順便，把安胎的工作做了。
估計再過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回H城了，到了那個時候，再慢慢地給他們備案不遲。
顧念邁著略感輕鬆的腳步，跟著蔚然，往輸液室走去。
初秋的月色，倒也十分美麗，讓顧念的腳步，不禁放慢。
銀白色的月光，灑在人間，透露出幾分哀怨淒婉的感覺，為這夜色，平添幾分悲涼的顏色。
顧念遙望著天空，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顧清冷。
突然，一種砰然心跳的感覺，充斥滿心間。
好像被什麼人，扼住喉嚨一般。
或許，這個時間，他也在仰望天空吧。
顧念猜測道，卻感覺，這樣的猜測，那麼的虛，沒有落腳點。
窒息的感覺，還在不停地襲來，讓顧念都有點站不穩了。
「顧念，你怎麼了？」蔚然上前，扶住顧念，「臉色怎麼這麼差？」
「我……我有點不舒服……沒事的……」顧念堅持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我送你去急診室！」蔚然猛地決定，立刻就要抱起顧念，沖向急診室。
可是顧念卻攔住了他。
「不，蔚然，我沒事的。只是有點想吐，妊娠反應而已。」顧念用手扶住蔚然，「你扶著我，再看一會兒天空，好不好？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今天的月光，特別美呢。」
「月光？」蔚然慢慢地抬起頭，望向天空，果然，今天的月亮，分外的明亮，雖然不是圓的，但卻用它的缺，詮釋著，另外一種美。
「蔚然，你說，今夜的月色，美嗎？」顧念悠悠地說道，其實，她的身上，依舊感覺，十分不適。
「美，很美。」蔚然附和著，可是心思，卻一直記掛在顧念身上，沒有半點偏移。
「可是，你說，為什麼，我卻越看它，越覺得心發慌呢？」顧念扼住自己的衣領，想要確定，是不是有一雙大手，就這樣扼住她的喉嚨。
可是，脖子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顧念，不看了，好嗎？我們去看病。」蔚然溫柔的大手，將顧念的頭，偏至自己這邊。
她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
很莫名的，剛才還有些恢復了，可現在，怎麼又有了萎靡的跡象？
「不，我要看，我要好好看看這月光，我覺得，裡面，有顧清冷的味道呢。」顧念執拗地扭過頭，卻恰巧看到，有一道銀白的痕跡，划過天邊，一瞬間，燦爛奪目，一瞬間，滿目生輝。
「快看！流星！」顧念大喊一聲，卻發現，沒等自己喊完，那流星，已經隕落。
頓時，天空又恢復了沉寂，就好比，這顆流星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上一樣。
流星？顧清冷？
不知為何，顧念執拗地，將兩者，強行聯合在了一起，於是，胸口開始發悶，眼前也開始模糊。
「顧念，你怎麼了？顧念！」蔚然緊緊扶住顧念，不讓她虛弱的身體倒下去。
「顧念，你不要嚇我！顧念！」
正當蔚然大聲呼喚著顧念的時候，顧念的潛意識裡，卻在呼喚著顧清冷。
恍惚間，仿佛見到了顧清冷緊閉的雙眼，緊抿的雙唇。
「顧清冷，你怎麼了？顧清冷！你不要嚇我啊！睜開眼睛看看我！快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可是顧清冷就是緊閉著眼睛，不能睜開……
此刻，顧清冷的眼前，閃過許多生活的片段。
有小時候，歡快地在父親背上撒嬌的情景。
有當年在學校，經過其他班級門口時，女生們都趴在窗戶上，眼冒桃心的情景。
有成立自己的公司之後，看著公司通過自己的努力，變得蒸蒸日上的情景。
有在酒吧，遊戲人間，美女入懷的情景……
……
有自己坐在父親的屍體旁邊，嚎啕大哭的情景……
可是，人生，怎麼就好像突然缺失了一塊？
突然間，人生某個階段的記憶，就出現了空白。
這段記憶應該很重要吧？否則，為何自己在與纏繞住腳的水草糾纏時，還在想著，這段空白？
而這段記憶中，應該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人吧？否則為何那個名字就在嘴邊，卻喊不出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選擇性失憶嗎？
難道因為這段回憶太過痛苦，所以，在即將閉上眼睛的時候，自己選擇將它忘掉，不帶入，另一個世界？
顧清冷奮力地掙扎著，可是，腳下的水草，就是不肯放過顧清冷。
甚至有一瞬間，顧清冷都覺得，腳下的那個，不是水草，否則，又怎麼會一直將他往下拖呢？
一切的千奇百怪，都讓他，給遇到了。
偏僻無人的河邊，卻有人將他推入水中，湍急的河水中間，本不該有十分茂盛的水草，但卻也讓他纏上了。而這水草，竟然還能夠將人往下拖？
顧清冷不敢多想，只是憑著自己的本能，與並不十分嫻熟的游泳技術，奮力地向上游。
原本，學習游泳，都是在游泳池，並沒有在如此湍急的河水中，下過水。
努力了半天，顧清冷發現，根本就毫無用處。
索性，轉過身，向下游，想要解開腳踝上的羈絆。
河水的下層，帶著黃沙，有點渾濁，讓顧清冷掙不開眼。
正當他摸索著，就要碰到腳踝時，突然感覺腳下的水草，鬆開了。
本該十分慶幸的，卻在背後，突然就有什麼東西，卡住了自己的喉嚨。
突然間，顧清冷便感覺到了一陣胸悶窒息，突然間，就感覺渾身無力。
顧清冷奮力地掙扎著，用手去扣卡在喉嚨上的東西，卻發現，那東西軟綿綿的，卻很有力量，死死地卡在那裡，任憑自己怎麼掙扎，都沒有。
胸腔里的空氣，本來就不多，自己這樣一掙扎，就更加稀少了。
顧清冷憋不住氣，「咕咚」就喝下一口水。
之後，就一直感覺自己喉嚨上的東西，更加用力了，自己就連水，都喝不進了……
恍惚間，顧清冷只感覺，手腳的力量，越來越小。
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從小到大的記憶，在腦海里，如膠片般閃過。
這是，臨死的預兆嗎？
顧清冷問自己，卻得不到任何回答。
可是如果真的是臨死的預兆，為什麼，記憶中的那一塊空白卻始終折磨著自己，不肯放開呢？
顧清冷的身體，一點一點往下沉……手腳，也不再掙扎……
只感覺，整個身體，都要被掏空了……
眼前，出現一束白光，似乎是另一個世界，對他的召喚，而白光裡面，映出的臉龐，終於讓顧清冷想起了什麼。
顧念！
對，那個自己差點選擇性失憶的人，是顧念……
顧念，如果我去向另一個世界蕩滌靈魂，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不要怨恨我，或許，去另一個世界，找父親，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因為只有那樣，我才能夠向他傾訴我的後悔，我才能向他懺悔，我所犯下的錯。那我的靈魂，才能被洗滌，我的心，才能永遠地被寬恕……
對不起，這輩子，沒能好好地照顧你。蔚然是個可靠的男人，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男人來代替我照顧你的話，我選他！
對不起……不要為我傷心難過，我不值得你傷心，更不值得你掉淚。
你的淚水是如此珍貴，不應該，為我而流……
本來想，出來散散心，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以後的人生。
可是，現在，恐怕我就要去世界上最安靜的地方了，可是，卻也不必再要去思考，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因為……我已經沒有以後了……
但是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的人生要去體驗，如果可以的話，就請代替我吧。
我會將我的眼睛，放在你身上，讓你代我看，代我去體會……
如果真的有另外一個世界，我會在那一頭，等著你……永遠……
顧清冷的身體，最後一次抽動了一下。
身上的束縛，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可是，他卻再沒有力氣去掙扎。
天知道，越沉越底的他，嘴角竟然掛上了一絲匪夷所思的微笑。
或許，對死亡的滿足感，是顧清冷才有的吧。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有任何的牽掛的話，那就是顧念。
但是，自己分明已經書信了蔚然。
有他在，自己就不知名地放心。
至少，他知道，蔚然和自己一樣，是用整個生命在愛顧念。
那就足夠了……
顧清冷臉上的微笑，漸漸擴大……慢慢暈開……最後消逝……
顧念醒來的時候，正躺在病床上，躺在蔚然的臂彎里。
顧念有一絲尷尬地看著蔚然滿是倦意的臉龐，微微動動身子，示意蔚然，自己已經沒事了。
「唉……你知道嗎？昨天一晚上，真是嚇死我了……」顧念覆上顧念的額頭，好在，已經沒什麼事了。
「我昨晚怎麼了？」顧念舔舔乾裂的嘴唇，從喉嚨里，艱難地發出聲音。
蔚然起身，替顧念掖好被角：「昨晚，你一開始拉著我，在走廊看月光。我就覺得奇怪，你的神情，似乎很恍惚。我叫你去看醫生，你不聽，結果，就昏倒在我懷裡。」
「然後呢？」顧念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小腹，「醫生怎麼說的？」
「放心，孩子沒事。」蔚然覆上顧念蒼白的手背，「醫生說，你是長期壓力過大，加上營養不良引起的體質虛弱，甚至可能產生一定的幻覺……所以……需要好好調養。」
「原來……是幻覺……」顧念前半段話，沒有聽進去，但是後半段，卻聽得分外仔細，「原來，昏倒之前，看到顧清冷的臉，那只不過是幻覺……」
「幻覺？你看到什麼了？」蔚然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顧念艱難地搖搖頭，「麻煩你了，剛一來，就要照顧病怏怏的我。」
「不許說這樣的話，我和你之間，不必道謝。」蔚然堵住了顧念的嘴。
那溫柔的目光，些許的嗔怪，點點的心疼，顧念看在眼裡，卻感動在心裡。
對於蔚然，她多多少少是有些虧欠感的。
「你好好養病，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儘快好起來的。」蔚然對顧念許下了承諾。
果然，蔚然的承諾，兌現了。
在蔚然的精心照顧下，顧念的身體，漸漸好起來。
每天有蔚然陪著，談天說地，也感覺日子一天天過去的很快。
每天，蔚然都會把顧念的日程排得滿滿當當，這樣，顧念就不會有時間去想顧清冷的事情。
時間一長，顧念的臉色，也紅潤了起來。
不到一個月，顧太太的病也穩定下來，現在她已經模模糊糊能夠看清一些東西了。
於是，一行四人，搭上了回H城的飛機。
顧太太得知顧念懷孕之後，又驚又喜，但是，心底里還是有隱隱的擔憂。
不過看到顧念態度堅定地要把孩子生下來之後，顧太太也就不再干涉她。
每天，蔚然都會過來陪顧念，照顧著她的飲食起居，就像是貼身保姆一般。
而清讓則回到了德馨，去處理公司的事情。
柯雨在顧太太去治病的時候，就回娘家去了，得知他們回來，也就立刻搬了回來。
本來，日子倒也過得順暢。
顧念感覺著自己的妊娠反應，想像著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正在一點點長大，她便滿心歡喜。因為思念顧清冷而帶來的傷痛，也微微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