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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第一次嘔吐開始,西涼茉的孕吐就嚴重到幾乎什麼都吃不下的地步,羅斯比老醫正離這裡近,加上老醫正最近扭了腳腕子,所以羅斯快馬加鞭趕來,結合了老醫正給出的方子,搞了點特殊的安胎藥香,在西涼茉的房裡和經常活動的空間點著。

  這才勉強讓西涼茉舒服點兒了。

  而且,奇特的是,她雖然第一次聞了桃花魚香味就吐了,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卻成為她唯一併不會吃吐了的魚了!

  而且桃花魚雖然魚不大,但是身若無骨,除了一根大刺之外,什麼刺都沒有,魚肉之鮮嫩,入口即化,讓西涼茉很有拿桃花魚做刺身的衝動。

  不過顧慮到無所不在的寄生蟲,和擔心其導致的畸形,所以西涼茉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用桃花魚做刺身的念頭,老老實實地吃百里青從京城運來的名廚調理的各種桃花魚菜餚。

  只是今日,她在亭子裡用餐的時候,卻有了個不速之客。

  “食屍者的女王。”隼剎那種聽著頗為標準,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帶著一種古怪的異國腔調的中原聲音響起。

  西涼茉微微顰眉,看向來人,隨後淡漠地道:“哦,原來是隼剎可汗,真是巧啊,竟然在這裡看到你,這真是讓人食之無味的巧遇。”

  西涼茉毫不客氣的譏諷並沒有讓隼剎有什麼太多的不悅。

  他看了一眼西涼茉,淡淡地道:“您知道幾天之前,阿克蘭的主人跟我提到了一件事。”

  “是麼,我並不知道。”西涼茉漫不經心地品了一口血燕燉冰的糖。

  其實她當然知道隼剎說的是什麼,百里青已經提出來了當初她的那些建議。

  只是,她並不知道百里青到底是怎麼跟隼剎說的,因為這個事兒不那麼簡單,她現在又懷上了小小九,所以更沒興趣折騰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里。

  但是想也知道按照百里青的那種性子,必定給了些相當苛刻的條件。

  隼剎看向西涼茉,目光幽沉地微微一笑:“我和哈蘇商量過了,我們決定答應阿克蘭的主人的條件,他說的沒有錯,我能活著回到赫赫,已經是死大神給予的恩典。”

  西涼茉聞言,瞥了隼剎一眼,她可不相信貪婪的豺狼會有一天變成溫順的綿羊,竟然會說出這樣謙卑的話語。

  她挑了下眉,淡淡地道:“是麼,既然您能夠有這樣的認識,那是最好。”

  隼剎看著西涼茉,復又繼續微笑道:“嗯,只是對於我的王妃的人選,我想自己決定,不知可否?”

  西涼茉眯起眸子,盯著隼剎片刻,方才道:“赫赫的王妃,自然是尊貴的,只是您想要的人,我們都會盡力搭線,但是我們沒有強迫別人的嗜好,如果對方不願意,那麼……”

  隼剎忽然道:“我只是提出我的願望,您覺得我做出的讓步,都無法換來那麼一個美人麼?”

  西涼茉沉吟了片刻,看著他那雙閃動著詭譎金色光芒的獸瞳道:“好,你先說,你想要誰。”

  隼剎的目光在西涼茉美麗清艷的臉孔上長久的停留,停留到白珍和白蕊都忍不住怒目而視的時候,忽然落在白珍的娃娃臉上,目光既冰涼又灼熱:“我想要您身邊的這位美麗而勇敢的侍女——白珍。”

  ——老子是元首和阿文驚天動地的呆瓜愛情分界線,請允許老子吐一下——

  四月已經即將結束,五月初臨,所有人都換上了輕薄精巧的夏裝。

  因為桃花魚汛已經結束了,再加上這裡又成了錦衣衛和司禮監這群讓人聞風喪膽的煞星大營,所以附近村落的人雖然沒有被趕走,但是本來就是二三十戶人家的小村子在領了恩賞金後,都一戶戶地悄無聲息地搬到了鎮上去住。

  錦衣衛和司禮監的人看在眼裡,也只是冷眼看著,並沒有阻止,對於他們而言,這群平民離開,其實是個好事。

  雖然似乎方圓五十里無人煙,似有點那麼不方便,但是好處就是所有的布防都很方便!

  自家主子的安全能得到最好的保障。

  但是隨之而來的就是,一些小針線活計就多了起來,因為百里青雖然命人從千歲府送了些宮女過來,但是由於這裡畢竟不是京城,雖然千歲爺已經讓人準備了不少東西運送過來,但是繡娘、織機什麼的總不能全部搬來這個小村。

  所以,現在白蕊和白珍兩個女官就成了領頭管事的大姑姑。

  燈火幽幽,晃動開一室的溫馨,

  針線密密fèng,繡下萬縷情。

  “啊……”一聲輕呼響起。

  “怎麼了?”白蕊放下手裡繡著的小娃娃的肚兜,看向身邊的白珍,見她纖細雪白的手指上冒了顆血珠,不由顰眉:“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這又扎了手。”

  她立刻取了些藥粉過來要給白珍上:“你瞅瞅,這些時日,你都被扎了幾次了,莫不是要把你的手指頭紮成篩子麼?”

  白珍笑了笑:“什麼呢,也不過是大半月里的第三次罷了。”

  白蕊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是第三次了,若你是個剛剛進宮的小丫頭,我不會覺得有任何問題,如果你是個農婦,我也不會覺得有任何問題,但你是白珍,尚宮六局裡的白司制,二品女官。”

  白珍沉默了一會,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然後看向窗外那一輪圓月,輕嘆了一聲:“白蕊,你說咱們跟著郡主有多少年了,如今小主子都快要出來了。”

  白蕊對於她忽然換了話題沒有任何奇怪,只是淡淡地道:“你忘了,我跟著大小姐是自幼開始的,只是那時候白梅姐姐是大小姐身邊最信任的人,我素來是個心裡藏不住話的,又沒有白梅姐姐細心、聰敏和急智,年紀又還要小些,所以也只是個在一邊打下手的小丫頭,那時候如果不是白梅姐姐去了,其實沒兩天我就要被調去四小姐那裡了,四小姐那裡死個把丫頭,都是些尋常事兒,所以,算起來,我已經跟在大小姐身邊十幾年了。”

  她頓了頓,復又輕嘆了一聲:“說起來也是白駒過隙,想想,原來咱們都到了這個年紀了,那時候初進宮,還跟著其他人仰望那些尚宮局裡的姑姑,總覺得她們一舉一動都那麼極盡典雅,做事極有威嚴,卻不想原來咱們這麼快也被人叫姑姑了。”

  白珍垂下睫羽輕聲道:“是啊,我還記得我們四個被白嬤嬤選到郡主身邊來的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白珠還沒有死,魅晶還是叫白晶,手腕也沒有斷,年齡最小,卻老成又可愛,年紀最大的白玉總是在悉心地照顧著她們。

  如今白珠墳頭上的青糙都已經三丈長了,而魅晶沉默寡言,經常看不到她,很多時候,看起來都像一個影子,就像那些魅部的殺神一樣,白玉已經離開,下落不明……

  白蕊把手擱在她的肩頭,悵然道:“這些年,生生死死,顛沛流離,咱們都已經不是當年還在國公府邸里不諳世事,只是去做些包打聽,勾心鬥角的小丫頭了,但是,有人走,有人留,咱們到底活下來了不是?”

  不知道為什麼,白珍的眼眶忽然間就濕潤了起來,有些泛紅,悵然輕嘆:“是啊,起碼咱們都能活得好好的,而且到底都算是有點兒身份的人了。”

  誰能想到當年那些從流亡的罪人裡頭選出來的幾個小丫頭,無父無母,如果不被白嬤嬤選中,她們大約也就是在邊關努力地做勞役,然後運氣好的找了個粗魯的士兵嫁了,運氣不好就進了娼營里,跟白玉姐姐的娘親一樣,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

  “所以,你不要再憂心了,咱們跟了個好主子,郡主已經拒絕了隼剎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兒的。”白蕊忽然伸手抓住了白珍的肩膀,目光堅定地道。

  白珍看向白蕊,有點發怔,然後忽然彎著唇角笑了笑:“嗯,你說了那麼多,其實想要說的就是這個吧。”

  白蕊看著白珍並無異常的模樣,輕輕鬆了一口氣,嗔道:“還不是你這個丫頭總是神不守舍的,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兒,我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麼事兒能讓你神不守舍,只是你要相信郡主才是,這麼些年,她和曾用我們去擋在前頭?”

  說來慚愧,除了魅晶,她們幾個雖然有武藝,但是卻總是不如魅晶經過專門脫胎換骨訓練的,每逢大事,也只能隨波逐流,勉強支撐,沒了大小姐,只怕她們幾個早就……還是這些年才鍛鍊出來,獨當一面。

  但是,西涼茉在她們們的心裡依舊是那種讓人可以依靠和仰望與追隨的存在。

  白珍沉默了一會,圓圓的臉兒上露出個酒窩來,笑道:“嗯,我相信的。”

  白蕊其實不太明白白珍到底在憂慮什麼,西涼茉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親信去做和親的犧牲品的,何況還是赫赫那種可怕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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