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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憐兒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方才惶恐的模樣對比此刻西涼茉的鎮靜自若有多麼可笑,瞬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隨後惱恨地盯著西涼茉尖叫起來:“賤人,你等著!”

  隨後,她立刻回頭對著自己身後的侍衛厲聲道:“這飛羽督衛如今也算得天朝第一貴女了,就賞給你們了,上!”

  那些侍衛們原本功夫並不差,全是一流死士,貼身護衛百里憐兒,論起來他們的功夫與魅部的人幾乎是不相上下,百里憐兒平日也若有這等‘甜頭’從不吝嗇去賞賜給他們。

  百里憐兒還就不信了,西涼茉就算再厲害能將從她的死士手下走脫?

  百里素兒立刻在一邊死命搖晃那欄杆,憤怒得渾身發抖:“百里憐兒,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們這些狗娘養的離開她遠點!”

  百里素兒滿嘴罵人的市井髒話讓百里憐兒臉色愈發的陰沉。

  這些侍衛們都已經知道西涼茉武功不弱,如今卻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中毒,便小心翼翼地抽刀逼迫了過去。

  而西涼茉卻淡定地坐在那裡,似乎並不在乎那些逐漸逼迫過來的男人們,只是眼裡卻閃過分明的譏誚。

  那些侍衛們見她不曾反抗,互看一眼,只以為她不過是強弩之末,正互看了一眼,yín笑著要撲上去,卻不想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一陣慘叫聲。

  那熟悉的聲音嚇了他們一跳,令那些侍衛們紛紛回頭,方才錯愕地發現他們的主子不知何時已經被人一把粗暴地扯住了頭髮,而一把造型特殊的細長刀刃正從她的右胸穿過,滴滴嗒嗒的鮮血正從哪刀刃的放血槽上緩緩淌下。

  而那人似乎刻意要折磨百里憐兒一般,原本在他的位置可以一劍讓百里憐兒斃命,但是卻選擇了右胸,那把細長的刀刃甚至在她的傷口裡慢慢地旋轉,好把傷口扯開更大,並且讓對方感覺更多的痛苦,那種刀子在肉里磨轉的情景,光是看著便已經覺得極為疼痛。

  “啊——!”隨著身後那人的動作,百里憐兒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若是有熟悉司禮監的人便會發現那一把造型特殊的刀子,是九千歲中意的東洋扶桑刀的模樣,輕薄卻極為堅韌,經歷了成千上萬的錘折,上附血槽,斬殺或者劈刺都極為便利,正是司禮監的殺神們的標準配置。

  果不其然,從百里憐兒身後陰影里出現的黑衣人正是一臉森冷的魅六。

  “你……”一眾侍衛們都錯愕地瞪大了眼,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分明已經投靠他們的人怎麼會突然翻臉,而且對方還抓著自己的主子,他們頓時不敢輕舉妄動。

  西涼茉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輕撣了一下自己的衣擺,負手而立:“魅六,留下百里憐兒和兩個活口,剩下的隨便你們處置了。”

  魅六沒有戴面巾,原本秀美可愛的面容此刻卻仿佛來自地獄的魔一般,陰冷甚至可以說猙獰,他勾了下唇角:“是!”

  隨後忽然一抬手一掌劈在了百里憐兒頸項之上,隨後將他猛然一甩,給甩出了方才他們走進來的那扇大門之外,一轉身舉刀攜帶著漫身殺氣陡然襲向面前的那些侍衛,其勢宛如一頭壓抑著心中無盡的怨恨與血腥,被奪去了伴侶的野獸,伸出了報復的利爪。

  所過之處,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竟然令那些原本內力也不差他許多的侍衛們竟抵擋不住,瞬間只能慘叫聲四起,瞬間有人身首分離,有人肢體分家,血光四濺。

  但是很快,這群侍衛們到底也是死士,經歷過千般殺戮,迅速地反應了過來,立刻執刀迎上。

  雖然對方人數眾多,但是魅六近乎瘋虎一般不要命的打法令幾乎不能近他的身子。

  西涼茉看著魅六殺過去之後,便慢條斯理地走到了門外,門外水面上不知何時已經遠遠近近地停了許多小船,上滿站了近百道身穿黑底紅蓮衫的司禮監殺神,安安靜靜如一道道鬼魂一般站著。

  為首一人見西涼茉出來,恭敬地上一拱手:“夫人。”

  西涼茉點點頭,淡淡地道:“進去以後,看著點魅六,別讓他傷了自己。”

  魅六壓抑了太久,如今需要發泄。

  “是!”魅三立刻抱拳稱是,隨後領著五六個人輕巧地一躍進了船艙。

  是的,船艙……

  西涼茉負手而立,靜靜地看了一眼周圍,這原本是上京一處畫舫,說是畫舫,不如說是下九流雲集之處的低等窯子。

  因為上京的水系並不算太發達,這一條臨河還是為了方便運糧進京,前朝皇帝下令打造開通的。

  裡面魚龍混雜,許多運糧大戶都在這裡建立了巨大的短倉——方便糧食的儲運。

  而且由於商業上的保密性,所以各家都對自己的短倉管理極為嚴格,尋常人根本不能進入,所以當初錦衣衛來查這一塊也只是在管事的帶著看了一圈,如何知道這水下倉庫另有乾坤?

  “宿衛,人找到了麼。”西涼茉看著漆黑的水面忽然開口。

  宿衛跟在西涼茉身後有一段時間了,卻沒有開口,如今聽她這麼問,有些猶豫地輕聲道:“回稟夫人,我們找到了當初關押白玉姑娘的地方,但是並沒有找到她的人……但是按照您說的標記,找到了她留下來的一封信。”

  這也就是為什麼一開始的時候他跟在西涼茉的後面卻沒有說話的原因,他自然是知道夫人在這上面投入的心思和對白玉的擔憂。

  夫人與那幾個丫頭雖然名為主僕,實為姊妹,如今雖然案子破了,但是還是沒有找到人,夫人的心必定不好受。

  西涼茉握緊了拳頭,閉了閉眼,沉默了許久,讓自己心中的失望與難過慢慢地沉澱下去之後,方才接過了信,對著宿衛擺擺手,讓他下去,隨後又將信交給了跟著宿衛一起過來的白珍。

  “念吧。”西涼茉輕嘆了一聲。

  白珍咬著唇,有點顫抖著手將信打開,遲疑了片刻,顫聲道:“郡主敬啟,婢子白玉于禁錮之地敬稟,白玉自知行事不慎,被歹人擄禁於此地,蒙辱受屈,亦讓主子蒙羞,親友承憂,興師動眾數月,承蒙主子與親友不離不棄,玉羞慚,理當自絕於人間不讓主子蒙羞,然三生有幸,玉得幸追隨於郡主,數年教誨,自強不息,人可辱之而自不可辱,如今玉既已碎,亦絕不會就此平白蒙辱……”

  白珍頓了頓,淚水有點模糊了她的眼,讓她看不清楚面前的字跡,她深呼吸一口氣,繼續道:“……玉此去乃為自身尋一個公道,還請主子不必牽掛,他年來日,玉己仇得報,定會來歸。玉早年生於娼營,看慣人世涼薄,男子薄倖,然得幸與魅六結下凡緣,如今玉既已去,私斷情緣,深感歉疚,只願君嫁娶有新婦,他年相逢無相怨,白玉面南,三叩首敬上……”

  話音既落,白珍淚珠兒大顆大顆地掉落,忍不住咬著唇嗚咽出聲:“白玉姐姐,她走了……她怎麼那麼想不開,那麼傻,我們找了她那麼久,那不是她的錯啊,不會有任何人敢嫌棄她,她那麼好,小六子怎麼嫌棄她!”

  西涼茉閉了閉眼,忍耐下滿眼的酸澀,她慢慢地握緊了拳頭,沉默了許久,方才輕聲地道:“玉兒是你們三個里最年長,最溫柔,但內心卻最為驕傲的女子,她離開,不是為了逃避,亦不是怕任何人嫌棄她,她只是……”

  西涼茉頓了頓,重重地道:“她只是在做一些她認為正確的事情!”

  白玉雖然出身娼營,卻總歸流淌著貴族的血液,她內心的驕傲讓她無法面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如果白玉不去做些什麼,她的心中的黑暗與怨恨會永遠得不到平息。

  想要用自己的力量為自己復仇……這樣的心情,有誰比西涼茉更了解?

  白珍有點茫然,亦有些似懂非懂,她只是知道她們那麼努力,郡主以身涉險,親破此案,卻依舊還是沒有找回那個宛如親姐姐一般照顧她的白玉姐姐。

  而不知何時,幽冷的河風吹來陣陣的血腥味,西涼茉轉過臉,看向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和白玉身後的沉默的黑色人影,那人影手上的長劍染滿了鮮血滴落在地上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水坑。

  西涼茉沉默了片刻,還是道:“白珍,把信給魅六。”

  白珍抽噎著走了過去,將信遞了過去,但是魅六卻沒有接,仿佛覺得那信是什麼滾燙或者有毒之物一般,迅速地倒退了一步。

  白珍沒有想到魅六是這樣的反應,瞬間怔然。

  但是西涼茉忽然冷聲道:“魅六,你拿著白玉的信,她要說的都已經說了,你可以做出你認為正確的選擇!”

  魅六盯著那信許久,那種眼神,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猙獰,仿佛在忍耐著什麼一般,但是片刻之後,他忽然沉靜了下來,驀然抬頭,看著西涼茉冷冷地道:“我等她,這輩子她只能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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